“溫秘，口述今天公司的管理層擴大會議紀要。”
方年吃着飯，嘴上說道。
坐在方年對面的溫葉點點頭：“好的。”
接着清了清嗓子，道：“上午十點，管理層擴大會議在第一會議室召開，關總、周總等與會。”
“討論通過了公司人事架構方案……”
“根據討論，決議形成新的公司組織架構，按照職責崗位進行部門拆分，原則上中層管理從內部擢升。”
“鵬城運營中心將作爲單獨的部門運營，財務由分公司統一管理，人事獨立。”
“……”
“會上，周總還提出公司近期運營草案以供討論，內容是更好的運營公司產品，草案提出要進行儲備措施……”
“……”
“關總宣佈，公司將通盤考慮股份分紅激勵方案，在合適的時候公佈實施，同時也宣佈計劃在十月八日搬遷公司……”
“……”
“方總，以上就是今天公司管理層擴大會議紀要。”
方年嗯了聲。
明明距離復旦起碼有二十分鐘車程的溫葉抵達這家小飯店的時間卻比方年早得多，在方年動筷子之前就吃完了。
所以現在是方年一個人細嚼慢嚥。
至於形成了電子檔與紙質文件兩種形式的會議紀要，方年爲什麼讓溫葉口述。
這就是有秘書的好處了。
一邊吃飯一邊看文件與聽人溫聲細語念出來。
這兩種形式，懶狗方年都不用想，就知道選哪種。
這次公司管理層擴大會議，討論、決定了許多事情。
包括股份激勵方案的提出，包括公司搬遷等等。
“周總的這個運營草案還行，跟關總準備的一些方案有相同的地方。”
方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還是很希望周總能早點解決公司目前的人事問題，將人事權限交歸人力資源部門協調，輔助關總運營公司。”
“你記一下，告訴關總和周總，戰略部門不要當做擺設，要又好又快的發揮出作用，目前公司只運營了傳奇頁遊是極爲不利的。”
其實方年心裡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但暫時沒形成具體策略。
‘貪好玩’現在是一招鮮的草創型企業，傳奇頁遊的火爆只能持續一時，不可能持續一世，這是從創立之初就被確定的。
這也是方年爲什麼要提出成立戰略部門的原因。
更是關秋荷舉雙手同意的根本。
好在經過草莽期，現在‘貪好玩’正步入正軌。
等步入正軌後，方年也相信自己能理順思路，給出一定的指導意見。
不過，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貪好玩’不能永遠只靠着方年的前瞻思維，這也是爲什麼花六十萬年薪挖一個COO的目的。
總之，目前一切都好。
溫葉記錄完成以後，擡頭望向方年，問：“關於這次會議，方總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方年擺擺手，抿着嘴道：“對你個人有要求，你是我力推進入戰略部門的，我希望你能提出一些讓我感興趣的方案。”
接着面露鼓勵的笑意：“這關係到你能不能以一個在校大學生的實習生身份，拿到第三份工資。”
溫葉眨動的眼睛一下頓住，接着才驚喜中夾雜着惶恐的道：“我一定努力！”
加入‘貪好玩’的員工們其實不很捨得離去，其中的重要原因是公司講究幹多少拿多少。
類似於溫葉這樣現在拿兩份工資的，也不是特例。
換句話說，‘貪好玩’沒有幫忙這一說，能力足夠就拿多份工資。
只不過也別指望完全公平，比如溫秘是方年一句話，多的司機工資，再一句話可能會多出來戰略部門的工資。
不過這份工資拿不拿得穩還不好說……
關於公司新辦公室，方年倒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基本確定在環球金融中心，從上週開始，關秋荷一直在跟環球金融中心運營主體企業談妥買賣問題。
計劃是買下一層，因爲經過半個多月的時間，‘貪好玩’又財大氣粗起來了。
額外的是，售賣價將不高於4萬5每平米。
關秋荷實地考察過，環球金融中心比報道出來的要更加冷清。
底鋪商場都踏馬有老鼠出沒……
…………
公事談完之後，方年擡眼望向溫葉，開着玩笑道：“溫秘，我這麼力挺你，你是不是應該請你的老闆吃頓飯？”
“我來我來，我馬上去結賬。”溫葉立馬道。
真不愧是個當秘書的料子。
這聽話捉音的功底強得很。
其實這種時候，方年一般是很主動的去結賬。
真是跟溫葉開個玩笑而已。
不過看在還沒四十塊錢的份上，方年也就沒爭搶，他是尤爲討厭付賬的時候你爭我搶這件事情的。
一同離開小飯店，走在街道上，溫葉偷摸看了方年好幾眼，最後試探着問道：“方總，你今天是不是又在學校被針對了？”
方年斜乜向溫葉：“你不是上班嗎？消息怎麼還這麼靈通，還知道些什麼？”
溫葉小聲解釋道：“下班之後知道的，剛好是有個同學的妹妹是你們班的。”
“聽他們在八卦才知道的您又被同學針對了……”
頓了頓，溫葉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道：“不過方總，您可真帥氣！說的話真霸氣！”
“有些人就是自我感覺太良好，認爲學校是自己家，誰都要慣着他，像您之前被拍照傳BBS的事情，都可以追究侵權的。”
方年笑了下：“這就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以後好好上班，少聽八卦，你現在可是秘書，要知道什麼叫做守口如瓶。”
溫葉連忙道：“我明白！”
下午的事情，最後也沒產生什麼影響。
張山這種人，也就是敢磨磨嘴皮子，不只是他，大多數大學生都這樣。
方年不是個習慣於遵守全部規則的人。
總之最後的結果是，張山夾頭道歉。
高潔跟李明洋鬆了口氣。
多數站在方年這邊的女生洋洋得意，萌物蘇梔甚至犯了花癡。
也就這樣。
方年的原則其實很簡單，鬧騰歸鬧騰，別影響自己安心上學就好。
結果什麼的，不那麼重要。
“……”
不過溫葉也不是什麼都知道，比如有人跟方年表白這件事情，她就不清楚。
…………
…………
接下來的這周時間裡，關秋荷較爲忙碌。
‘貪好玩’公司內部也是。
也不是說傳奇頁遊就放在那裡不用管，還是要增加新的特性，運營方案等等的。
而因爲分公司籌建事務，定下內部擢升中層管理的大方向，至少申城這邊員工們的工作效率是前所未有的高。
都想表現一下自己，凡事都有個萬一對吧。
週三下午，關秋荷以‘貪好玩’的名義，終於與環球金融中心達成了買賣合同。
關秋荷第一時間給方年通報了消息。
“談完了，最終定下來的價格是1.29億，第39層，面積是2980平方。”
方年接通電話就聽到了關秋荷略帶這興奮的語氣。
“貸款十年，首付50%共6500萬，還好這半個多月傳奇頁遊的運營趨勢良好，這才能拿得出這麼多的錢。”
“目前公司賬戶上的款項已經不到五千萬了。”
方年無所謂的道：“現在傳奇頁遊還是個下蛋的金雞，這點投入不影響。”
接着好奇問了句：“今天都23號了，下個月8號就要搬遷公司，來得及嗎？”
關秋荷詫異道：“你居然也會關心這種具體事務？”
接着回答道：“目前的計劃是分批次搬遷，現有的辦公室將繼續使用，只不過改爲災備運維中心，環球金融中心這邊的辦公室基礎條件還不錯，裝修不會費太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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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區域劃分，第一批搬進來的會是行政部門和人力資源部門，接下來陸陸續續的開放不同的區域，可能要持續到下月底才能完成搬遷。”
方年哦了聲，沒再多說。
按照較爲寬鬆辦公室的佈局，環球金融中心的一層樓只能容納三百人辦公。
‘貪好玩’不打算壓縮辦公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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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按照環球金融中心的宣傳，從第7層到第77層爲寫字樓，每層約3000平，能容納12000人辦公，按照這個算法，每層只有不到200辦公。
個人平均辦公面積超過15平，可以說相當舒服了。
不過怎麼算都足夠‘貪好玩’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的使用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貪好玩’仍將處於極速擴張期，這纔是要先搬遷行政部門和人力資源部門的原因。
…………
…………
時間一晃，就到了週五。
距離十一長假又近了一步。
連劉惜都挑了個下課後的機會，小聲問了句方年十一回不回家。
她自己是不回去的，來回車費還挺貴的。
額外的，劉惜有在做不固定的校園兼職。
不管是想勤工儉學還是別的什麼，方年個人來說很鼓勵劉惜這樣做。
雖然不會改善她自卑的狀態，但比起自我孤立，多接觸外界肯定是更好的，有利於她個人的成長……
…………
週五的課程上完後，方年走在校園裡，看着一對對情侶你儂我儂，就有點酸，然後摸出手機撥通了陸薇語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方年直接道：“週末忙嗎？”
陸薇語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叮咚清脆：“不忙，要不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瞧見沒，這就叫做默契！
這就叫做踏馬的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從未離開過的愛！
方年想要說的話，都不用自己開口，陸薇語直接就說了出來。
多美好的默契！
於是方年道：“要不然就今晚吧，正好我沒吃飯，能省點錢。”
接着又飛快的道：“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能蹭兩頓飯的事情，爲什麼只蹭一頓。
人家陸薇語現在可是正經八百的上班族，拿工資的！
而且方年可記得清楚，上輩子看醫生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他的胃不太好，適合吃點軟飯。
瞧瞧，現在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陸薇語沒多猶豫：“也行，我正好還在楊浦這邊，五角場行嗎？”
方年道：“一會見。”
也就是十幾分鍾後，方年在五角場附近的一家小飯店門口見到了揹着雙肩小包的陸薇語。
頭髮不再是紮成馬尾的樣子了。
散亂在風中。
是平素的清冷模樣。
見到方年走過來，陸薇語露出微笑，打了個招呼。
隨便挑了家小飯店。
落座後，方年就笑：“早知道你在楊浦上班，你就應該天天喊我來蹭飯的。”
陸薇語笑笑：“容易吃窮我。”
小飯店人不多，上菜的速度很快。
聊了幾句閒話後，陸薇語邊吃邊問：“上大學差不多一個月了，感覺怎麼樣？”
“還行，學業輕鬆，時間自由。”方年回答道。
“有沒有利用課餘時間做兼職？”
“沒有。”
“哦？不是很像你的風格。”
“復旦對學生的約束不高，不管哪個系，本校學生基本上都可以去蹭課，剛好我對財政學還比較感興趣，沒多少課餘時間。”
“多面發展學業，不錯，這想法很長遠。”
“那是當然，有句話不是說過，想要去的未來很遙遠，所以要多努力。”
“嗯。”
“……”
接着陸薇語也問了方年同樣的問題：“十一放假回家嗎？”
“不回去。”
“那就是說有時間了？”陸薇語眼前一亮，見方年點頭，便接着說了下去：“考慮一下十一陪我去湯陽？”
聞言，方年故意道：“上過班的女人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嘖嘖。”
從上次在復旦門口見到陸薇語，到這次見面，中間過去了半個多月。
就光是說陸薇語從11號上班，到今天25號，也過去了將近半個月。
畢竟實習不再是之前那份咖啡廳收銀工作可比的。
陸薇語會有變化也很正常，之前她多少沾點天真，現在少了些沒必要的天真。
語氣也產生了些許變化，從見面開始，就在有意無意的主導話題，然後說出自己的目的。
方年在心裡感慨：“即便不用去經歷那些更難熬的事情，陸薇語也還是那樣會很快成長，不干涉她的生活，或許纔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方年會期待成長後的陸薇語，從三觀上，從對生活的看法上等等，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認知。
比起來，這輩子兩人之間能再次成爲靈魂伴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爲方年從陸薇語的花樣年華中就參與進了她的生活……
聽方年故意這麼說，陸薇語臉色平靜的道：“上了班才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我還是直接問你好了，十一能不能抽出空來陪我去一趟湯陽。”
方年咂咂嘴：“都是有工作的人了，怎麼還能怕一個人去鄉下，大白鵝有什麼好怕的，還不是家禽，還不得擺上餐桌？”
陸薇語翻了個白眼：“有時候我真懷疑那天的大白鵝是不是跟你提前商量好的！我真就現在都有陰影。”
方年想了想，也不再逗弄年輕的、剛進入工作狀態中的陸薇語，道：“也行，不過我上次就說過，要去就順便去，所以，你先陪我去莫干山旅遊，我再陪你去湯陽。”
陸薇語磕磕牙：“行，這很公平，不能光每次都讓你陪我。”
方年嘖嘖稱奇。
陸薇語眼睛微動，左右打量着方年，其意不言而喻。
“方便跟我說說上班的感覺嗎。”方年輕咳了兩聲，轉移話題。
陸薇語想了想，認真道：“參考了你曾經說過的一些建議，所以我去的是一家大公司，崗位的職責很固定，該是你的任務跑不掉，不該是你的事情，一般落不到自己頭上來；
每個人都很忙，或許會有影視劇裡面演的那些勾心鬥角，但這都不是我一個實習生會看到甚至去參與的事情。
工作量的安排很適中，我個人認爲公司這麼安排的原因，不僅僅是希望實習生僅僅只是完成實習，還希望實習生會認同這樣的企業氛圍，最終留下來。
坦白說，我還是比較認同的。”
聽完陸薇語說的，方年問了句：“我聽說在大公司裡面每個人都像是機器上的一個零件，安分守己是最好的，對嗎？”
“差不多吧。”陸薇語沉吟着回答，“總之，實習生是這樣的，要想在這框架裡多表現自己，不是簡單的事情，而且可能會事倍功無。”
方年哦了聲，接着道：“那你得加油努力啊，我可是打算適應了大學生活後，就去投奔你的。”
陸薇語冷靜的望向方年：“好，一定。”
飯後，兩人走在街上，夜風吹起陸薇語的髮梢。
方年聞着鼻翼間漸漸熟悉的味道，忽然就覺得更喜歡陸薇語了。
上輩子這輩子，這種讓心靈安靜的感覺，一直只有陸薇語能帶給他。
至於表白這種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多少要沾點浪漫吧。
如果能讓陸薇語主動說出來，那不是更好嗎？
上輩子可是被陸薇語認真的謊言給欺騙了！
再者說，怎麼也得等陸薇語真正的適應了工作節奏。
很快走到了公交站，這一路兩人都沒說話。
陸薇語停下腳步，側頭目光定定的望向方年，吸了吸鼻子：“那，十一見。”
方年揮揮手：“十一見。”
不能真天天蹭飯，萬一真把陸薇語吃窮了，往後這軟飯可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