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徹底震驚了，手一抖，字典都險些掉在地上，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對面這個少年。
沈贏天更是擦亮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着字典，過了好一會兒，才吞着口水說道：“神了，真是神了，大哥，‘我’字真的就在516頁第五行。可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能記住這個字也就算了，竟然還能記住這個字在哪一頁，哪一行？！”
李壞卻淡然一笑，說道：“可能是運氣，墨池老師，咱們繼續吧。”
“啊？”墨池猛然回過神來。
如果現在這個少年非常得意，或許墨池還會懷疑。偏偏這個少年這般虛心，難道他真的有那麼神嗎？
“好！”墨池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又從字典裡繼續挑字，“額頭的額！”
“115頁！”
“赴，奔赴的赴！”
“138頁！”
“裕，富裕的裕！”
“588頁！”
“貢，貢品的貢！”
“263頁！”
……
……
墨池一口氣提了十幾個字，李壞不光是正確的寫出它們的拼音和字體，還正確的說出每個字所在的頁數，無一差錯！
就算是她這個語文老師，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反倒讓墨池有些懷疑，在這之前，李壞真的沒上過學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有些人記憶力羣，是可以做到這點的。
可是在短短十幾分鍾，就把一本包含上萬個字的新華字典，背的滾瓜爛熟，怎麼可能存在！
所以，李壞會不會是前者，也就是那些記憶力羣，早就把一整本字典熟記於心的那類人？
如果是的話，那墨池真就想不明白了，爲何李壞還要裝作一個文盲，來這裡求知識？
只是因爲無聊嗎？
不管如何，墨池有種被調侃的感覺。
墨池合上字典，有些嚴肅地說道：“李壞，我不相信你是一個從沒上過學的人，如果你只是因爲無聊，纔到這裡來，那你繼續無聊下去好了，可我沒時間陪你無聊下去！”
墨池顯然是生氣了，沈贏天還沒來得及爲李壞辯解，李壞自己就先說道：“墨池老師，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墨池眉頭微蹙，重新打量了李壞幾眼，可是無論她如何在記憶力搜索，也搜索不到李壞。
“不好意思，我們以前見過嗎？”墨池說道。
“墨池老師不記得我，那是否還記得小壩口村？”李壞說道。
突然，墨池的臉色微微一變，她記得小壩口村，就在五年前，她曾經在小壩口村支教過。
可是這個少年如何知道的？
李壞咧嘴一笑，繼續說道：“墨池老師，我就是在小壩口村長大的，我以前還聽過你幾堂課呢。過了這麼多年，我長大了，容貌也變了，你認不出也正常，不記得我的名字也正常。因爲村裡人很少叫我名字，他們都叫我小禍害。”
鐺！
墨池手裡的字典，突然掉在地上，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然後端詳了李壞好一會兒，激動的眼眶微微泛紅，喉嚨也跟着一噎，“你……你就是那個喜歡調皮搗蛋，整天把小壩口村鬧得雞飛狗跳的小禍害？”
“是啊，墨池老師，你終於想起來了麼？我就是那個小禍害，以前還偷掀過你的裙子，現在想想，真是覺得不好意思啊。”李壞撓撓頭，說到這兒，臉還紅了。
當年有個女老師，因爲美如天仙，所以李壞才跑去學校，在教室裡蹲了幾天。也是那時候，李壞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
而那位女老師，正是墨池！
不會有錯，昨天李壞看到墨池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因爲沒有機會，而且要是馬上相認的話，會有些唐突，所以李壞纔等到這時候。
“我記得你，我記得你，天吶！那時候的你，天天灰頭土臉的，沒想到幾年過去，你變化會這麼大。”墨池激動的熱淚盈眶，她想起來了，而且不會有錯。
雖然幾年過去，李壞的樣貌生了很大的變化，個子也長高了，但是那一張壞壞的笑臉，是不會變的。
而且，墨池還記得李壞是一個孤兒，沒上過學，所以他剛纔的話，沒有一句是謊話，全都是真的？
所以，他真的是在短短十幾分鍾時間，就把一整本字典，記得滾瓜爛熟了？
“墨池老師，你別哭啊，你一哭，我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似得。”李壞忙說道。
“我沒哭，我只是太高興了，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我們還可以在這裡想見。這幾年，你都生了什麼，你怎麼就來到江海了，是找到自己的身世了嗎？”墨池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沒有，我也沒想找，我是前段時間剛來的江海，因爲我姐姐老婆就在江海，我就一起過來了。”
李壞覺得沒所謂，墨池心裡卻觸動了一下。
“姐姐老婆？”墨池有些疑惑。
“對啊，我結婚了，她是我妻子，我習慣這麼叫她。”李壞說道。
“啊？你都結婚了，可你不是才十七八歲嗎？”
“緣分到了，就結了。”
“她肯定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墨池欣慰的笑着，“我今年都二十六了，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呢。”
“墨池老師長得這麼漂亮，還怕嫁不出去嗎？”沈贏天說道。
沈贏天終於明白，昨天李壞見到墨池，爲什麼會像是丟了魂一樣，原來兩人早就認識。
“大哥，不如咱們請墨池老師吃頓飯吧，你們也好敘敘舊。”
“墨池老師，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們不說，我也正想說呢！”墨池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放下字典，又想到李壞驚人的學習度，忍不住誇道：“李壞，如果你可以像正常家庭的孩子那樣，從小就開始學習，以你的記憶力，現在會有什麼作爲，我都不敢想象。”
“我感覺現在也不錯，走吧，我記得附近有一家做魚的飯店不錯，我們去那兒吃。”
“嗯！”
李壞和墨池還沒起身，沈贏天就忙不迭的把門打開了。
三人走出教學樓，正往校門口走着，突然校門口傳來一個哭聲。
再往前走幾步，就看到有一個身穿清潔工制服的中年婦女，一手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抽抽噎噎地一邊哭着，一邊對校門口保衛人員求情，“大兄弟，求求你們了，讓我見唐校長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