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過來……”公孫勝剛想跟大家說讓他們過來看看,就發現手中的航海筆記已經徹底的化爲灰燼,當下略有惋惜的說道：“這是一位日本水手寫的航海日記。”
“究竟上面寫了什麼？”張萌急問。
“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公孫勝臉色鐵青的說道。
“什麼？”聽到公孫勝這麼一說,張萌徹底石化了,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龍骨廟內發現的那塊石碑。當即面色發白的回頭看向葉九和趙三。兩個人當時都是在場的,石碑上記載了什麼他們不是不知道。
不止張萌驚呆了,就連身旁趙三跟葉九也一樣徹底傻眼了。
三個人就這麼張着大嘴,全都變成了悶葫蘆。
看到三人的表情,公孫勝就知道這裡頭有事,本來按照他的性格是能按耐住好奇,不會多問的。但現下這種情況,要是弄不清楚情況,別說開船了,就是逃離這片海域都不太可能。
“怎麼？你們之前也聽說過眼睛？”
“嗯。”張萌表情凝重的頷頷首,然後跟公孫勝說道：“老先生,你還是先將剛纔看到的內容跟我們先說一遍,聽完,我們再告訴你我們知道的故事。”
“好。”公孫勝也沒着急,慢慢講起了航海筆記裡的故事。
“其實按照這位日本水手講故事的方式來看,這艘船真正恐怖的地方,並不在於船的本身,而是在一直纏繞着這艘船,那些陰魂不散的眼睛。”公孫勝說到這裡,聲音變得已經有些低沉,配上海風,幾個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就好像陰魂穿體一般,不寒而慄。“記載這本筆記的水手應該是個新兵蛋子,只知道這艘速浪號參加過黃海大戰,是日本海軍的英雄,他起初爲自己能夠成爲這艘軍艦上的水手而感到興奮,可是就在他剛剛加入戰艦半個月後,速浪號就被派往了這片海域,目的似乎是去庫頁島打探消息,準備控制庫頁島,可是這位海軍水手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航海任務竟然成爲了他的臨死夢魘。”
幾個人沒有說話,全都靜靜聽着公孫勝的敘述。
“他們沒有想到剛剛靠近庫頁島附近海域,就遇到莫名其妙的狀況,先是設備壞了,之後是蒸汽發動機也開始報廢。當時的艦長覺得事情不好,又怕被俄軍發現,便準備連夜潛回。可是巡洋艦還沒開動,艦船上就有水手開始發瘋
“發瘋？”
聽到熟悉的過程,張萌意料之中的點點頭,然後又示意公孫勝繼續講下去。
公孫勝繼續說道：“艦隊上的人都以爲,是一些新水手耐不住壓力才發瘋的,便也沒太注意,等蒸汽機全都修好,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又有水手發瘋了。這次不是新人,而是參加過兩次海戰的老兵,照理說這樣的老水手殺人如麻,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這種心態的,這下艦隊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了。當時的艦長立刻就重視起來,在船還沒有行駛回到自己的海域前,就下令徹查此事。可是事情還沒有開始調查,第二天夜裡,又開始有士兵發瘋,這一次不是一兩個人,而是整整一個小隊的人。”
葉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快雪刀抽出三分之一,絲絲寒光從刀鞘裡傾瀉出來,他輕聲附和了兩個字：“果然。”
“這下子整個速浪號全都慌了,那位艦長也不敢耽擱,當即用電報給上面通報,可是無線電怎麼也發不出去,不止如此,他們還在電報機上聽到了一串神秘的字符。”
“神秘的字符？”聽到有新的發現,張萌連忙問道：“是什麼字符？”
“記錄航海筆記的新兵並不知道詳細的內容,只知道發現的過程。”公孫勝搖搖頭。
“老哥,你接着說。”趙三將煙槍遞給了公孫勝。
“嗯。”接過趙三遞過來的煙槍,公孫勝抽了一口繼續說道：“就在字符發現後,那些沒發瘋的水手便開始跳船當逃兵,要知道當時的日本可是全民肅清的時代,逃兵的罪名很大,加上日本人一向遵守紀律,可見當時的事情有多麼嚴重。這個記載日記的新兵蛋子當時也準備跳海逃命了,可是還沒等跳海,噩夢就已經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自從神秘的電報字符出現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身後總像是有人在盯着,那是一股陰冷的寒意,盯着他周身上下渾身不自在。他仗着膽子看,卻什麼也沒發現。之後第二天,他吃飯、上廁所、巡邏的時候都有這種感覺。他問其他人,其他人也有這種感覺。他害怕,逃又逃不了,便想向上級彙報。可是一到指揮室,卻發現艦長、大副、二副也都一臉憔悴,皮膚蠟黃,雙眼都是紅血絲,模樣很是難看。當時他就知道,自己的上司跟自己這些水手們一樣,全都被那股莫名其妙的東西盯上了。”
“之後的每一天,這種感覺都會加倍。他甚至可以在海中、飯碗裡、對面的船板上看到一雙雙奇怪的眼睛。那是一種血紅血紅的眼睛,能將整個人全都看透。他們想到了死,跳海、剖腹自殺,可是隻要當他們一動這個念想兒,腦袋就更加瘋狂,逼得他們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
“身邊的同伴開始一個一個發瘋,新兵知道自己也快要步他們的後塵了,可是新兵不甘心,他開始着手破解這件事,他先將自己遇到的經歷全都記錄了下來,然後尋找這片海域上的其他人,以圖自救。可是那個年代的大海上,哪還有什麼人啊,除了海軍就是海里的魚,最後他們碰到了出海的俄國海軍,全艦上下的士兵全都要瘋了,哪裡還能顧得上那些,能碰到誰就像誰求救,爲此,他們在還保留最後一絲清醒的狀態下,靠近了俄國海軍艦隊。可是俄國的海軍艦隊似乎也被他們的出現嚇到了,沒敢衝它們開火,一連三四天都是這樣,最後實在堅持不住了,速浪號趁一個不注意竄進了俄國戰艦羣中,這下可惹毛了俄國海軍,他們開始朝着速浪號射擊。新兵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可是令他吃驚的是,那些炮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自相殘殺,卻怎麼也打不到速浪號。新兵覺得這下子徹底完了,這裡的一切都被那羣眼睛給控制了,當夜就將這些經歷全都寫了下來,同樣就在他寫下這篇日記的時候,轟隆一聲,整個俄國海軍全都煙消雲散,化成一片灰燼。”
“接下來呢？”
“故事到這,就沒有了下文。”公孫勝揉着眼睛,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眼睛很難受一樣。
聽完公孫勝的話,幾個人全都沉默了下來。這種冷靜的沉默足足停頓了有數十秒,才被船艙外的一陣喊叫聲徹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