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說,歡迎另外一個女人去他家……參觀?!
大家都是成年人,別以爲我不知道去對方家裡參觀的深層次含義。
通常在孤男寡女的情況下,參觀着參觀着,就參觀到浴室去了;然後就參觀到臥室去了;最後就參觀到n上去了!
這個可怕的想法佔據了我有限的腦容量,讓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夜裡,我毫無懸念地又失眠了。腦海裡總是無數次想象着那個洋妞到秦樂天家裡參觀的情形,想象着她勾引秦樂天的畫面……然而,我卻不敢想象秦樂天抱着她的畫面——因爲一想到我就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一向灑脫的我,從未如此患得患失過。原來,喜歡也是有分程度的——只有當你真正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如此患得患失。過去的我,雖然也喜歡他,但程度還不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徹底淪陷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個辦法,確認下那個女人究竟有沒有去過他家,否則我會夜夜失眠到天明。
可是,如今的我,還有什麼藉口可以去他家呢?
冥思苦想了好久,腦子裡突然靈光乍現!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打車來到他家樓下。
那天的天氣不太好,天灰濛濛的,空氣中透着微微的涼。
站在尚未熄滅的路燈下,我撥通了他的手機。
聽着嘟嘟嘟的聲音,我心中有些忐忑——他,不會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吧!如果他不接電話,那我的整套計劃都難以實施了……
接電話啊,接電話啊!我在心裡焦急地默唸着。
在我幾乎要失去耐性的時候,電話裡傳來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我的電話吵醒了的樣子。
“喂,是……是我,早上好!”我結結巴巴地道。
額,好挫的開場白。都怪自己心跳得太快。竟然一時間忘了演練了好幾遍的開場白。
電話裡是一陣沉默,令我心跳得更快。
我越發覺得,自己剛剛那句開場白真是蠢透了。
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他才終於開口。聲音仍舊是帶着幾分睡意:“什麼事?”
很簡短,很冷淡……
我劇烈跳動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動:“我有個東西落在你家了,現在有急用,要過去取。”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他問。“是什麼?”
“就……那把斧頭。”我厚顏無恥地道。恩,沒錯,就是那把砍斷了他的腳的斧頭。本來,我是不想再提起它的——可是,這是我唯一落在他家的東西了啊!
聽我這麼說,他的聲音終於不再冷淡,卻帶着強烈的怒意:“你還好意思提它?!”
事實上,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只好用像放鞭炮一樣的語速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額……急用!你方便嗎,我現在就過去取。”
他沒說話。不置可否。
這麼不幹不脆的態度,難道是家裡藏了別的女人,不方便我過去?!
我的小心臟,又痛了。
爲了實施我的計劃,我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拿一下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他終於說了一句“好”,隨後匆匆掛了電話。
掛電話掛得這麼急,是急着要去清理“犯罪現場”嗎?!不怕,我已經在他家樓下了,現在上去只要五分鐘時間。縱使他有三頭六臂。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隱藏好。
奇怪的是,爲什麼我會這麼地有自信?明明我跟他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就算他要帶哪個女人回家過夜,也沒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可我爲什麼總覺得自己是去抓姦的?
開門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是極度驚訝的,回頭看了看牆上的鐘:“你怎麼過來的?”
他的頭髮有些凌亂,臉上還有幾分倦意,慵懶中卻透着幾分性感。
“坐車過來的!”我沒有撒謊,我確實是坐車過來的,只不過是到了他家樓下才給他打電話而已。
本以爲他會請我進去坐坐。沒想到他從門縫裡塞出了那把斧頭:“給你,慢走。”
那道門縫,小到剛剛好只能容納那把斧頭的程度,好像生怕門稍微開大點,我會趁機破門而入。
我有些木訥地接過,心中的懷疑卻更甚:不敢讓我進去,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機智如我,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於是我又想了一個老掉牙卻不容他拒絕的藉口:“我突然肚子痛,能借用下你的洗手間嗎?”
“……”他思考了很久,好像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策。
我望着他,努力裝出一副憋不住,馬上要就地解決的表情。
他最後還是很無奈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還沒等他把門完全打開,我就迫不及待地破門而入,直奔臥室。
他們家一共有兩個洗手間,一個在臥室,一個在客廳。事實上,客廳的那個洗手間離我很近,但我偏偏就要去臥室裡的那個。
至於是爲什麼,相信你們都懂得的。
臥室裡的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上,光線有些昏暗,房間裡到處都是那股熟悉的、好聞的清新氣息——那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飛快地將臥室裡所有的陳設都掃射一邊,懸着的心落下了一半:看起來,好像沒有別的女人來過的樣子。
然後,我又飛快地衝到了洗手間,用力關上了門。
這裡,纔是需要仔細檢查的地方!
首先要檢查的是洗臉池:恩,很好,沒有女人的洗面奶!沒有多餘的牙杯、牙刷!然後,是掛毛巾的支架:恩,也很好,沒有多餘的毛巾!最後,最關鍵的地方,就是衛生間的地板:恩,lld!沒有女人的髮絲!
好像,真的沒有別的女人來過的痕跡。我那還半懸着的心,終於重新落回了原位。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秦樂天的聲音:“你在裡面做什麼?怎麼去那麼久?”
“哦哦,這就好了!”我慌忙按了一下抽水馬桶,將褲子上的拉鍊來回拉了一遍,然後洗洗手。
推開門,我很滿意地朝他揮手告別:“秦老師,打擾您了,您繼續睡吧!”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看樣子是絕對沒有辦法繼續睡了。
“你究竟來幹什麼?大清早的,真的是爲了一把斧頭?”他一臉懷疑。
“真的,比真金還真!”我總不能說,我是爲了來“抓姦”的吧!
“你要斧頭做什麼?又想砍誰?”他似乎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臉色更加難看了。
“說什麼呢,我只不過是不小心弄丟了一串鑰匙,想用斧頭把鎖劈開罷了。”
“那一定要這麼大清早地來我家拿嗎?不會去商店買一把嗎?”他仍舊懷疑。
“秦老師,您也知道現在是大清早,外面的商店都還沒開門呢!我就只好來打擾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就走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溜到了大門口,從門外探出頭來朝他揮揮手,“秦老師再見!”
他嘴脣動了動,大長腿也動了動,似乎還想上前和我說什麼的樣子。
我用鼓勵的目光看着他,可他終究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兩個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