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直以來有一位都在給我投票,雖然不知道是我的兄弟還是我的姐妹,但一定是我的同類!如果哪一天,走在茫茫人海,你感覺頭頂落下一點沁涼,不要懷疑,那不是鳥屎,是我喜悅的淚!?
你繼續給我投票,我繼續爲你寫詩!歐......耶......耶!?
咿呀!等會兒聊!警察叔叔正以深刻的目光考察着我。?
司機走到辦公桌前,“您好!這位就是失蹤的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李良人!”?
民警打開電腦刷刷地對照了一遍,對幾個圍過來的同事說:“趕快聯繫辛警官!”?
五分鐘後,辛凡滿頭大汗衝進來,怔怔地看着我,擦過王子,箭一般衝過來緊緊抱住我。王子被撞得轉了個向,滿臉寫着冷漠,一幅從沒見過我的樣子!如果是這樣,我以身相許的計劃從哪裡開始呢?難道說:你好!你救過我嗎?他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我,不!不!我沒救過你!?
咦!怎麼這麼熱?脖子上癢癢的,我擡手想抓,手卻動不了,回過神,辛凡正緊緊地抱着我,頭上的汗流到我脖子裡,太癢了!這也太水**融了吧?這就是鐵漢柔情嗎?辛凡哥哥呀!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呢!但想想,這幾天他是怎樣辛苦地找我,我有點愧疚,任他抱着不動。?
“你沒事吧?”他終於放開我,我連忙伸手抓抓脖子。辛凡抓住我的肩,上上下下看,見我一身浴袍,神色非常複雜,我這才發現,其他人表情也都挺複雜的!我還是首次遭遇這種複雜,摸着頭不知說什麼好。?
辛凡轉過頭看看王子,又回頭掃射了我幾遍,眼睛像安檢感應器想搜查出我們之間某種超標成分,當他的目光再次在我們臉上轉了一圈,看着我一如既往安全的五官和王子一塵不變的冷漠,終於相信了我高尚的人格,或者說相信了王子的品位,輕輕地說,“你嚇死我了!”?
“我先帶她走了!”辛凡從椅子上拿過一件棉大衣搭在我身上,抱着我的肩拖出去,我回頭看看王子,他仍然低着頭,斜kao在門上一動不動。?
唉!等下就跟他們說你是我兄弟,看在辛凡的面上,他們應該不會難爲你的!但看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大概也沒有領悟我好意的眼神。?
我擦擦汗,聳聳肩膀,鬆開肩上的棉大衣,這是他們值夜班的時候穿的吧?現在可是烈日當頭呢!辛凡按住棉衣緊緊裹在我身上押着我向前走。?
“辛凡哥哥!大熱天穿棉衣,人家以爲我有病的!”?
“穿棉衣,人家以爲你有病。穿着浴袍逛大街,人家就會以爲你有神經病!”?
我不再說話,任由他拖着我進了冰吧。?
辛凡點了一個冰淇淋放在我面前,“說吧!怎麼回事?”?
我鬆鬆肩膀,他眼睛一瞪,“別拖!”?
我看看掃描着我的怪異眼神,低下頭,難道我要告訴他美色當前,我就忘了給他打電話!甚至我不記得他電話!估計他會吐血!我決定保持沉默,慢慢挖了一勺冰淇淋放進嘴裡。?
“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不如你來說了?”?
“被撞失憶了?”?
“沒撞!”?
“打你的電話打死不接,我去問賣巧克力的,說你早就走了!下那麼大的雨,到處找不到你,後來乾脆打不通電話了!我怕你又想不開了,兩次去清江,都沒找到你!”?
“上次掉下清江不是我主動的!”?
“哼!那又怎麼樣?最終你還是去了清江!我在你之前和之後去過,剛剛錯過!”辛凡低下頭,不知道是在生氣他錯過了我,還是我錯過了他!?
“第二天,我就調了全城的道路監控來看。直到前天才看到清江大橋的錄像,看到你被車撞飛,又被帶走,問了附近大大小小的醫院,都沒有你!”?
其實沒撞飛,是車過來,我自己往旁邊飛了。我低下頭,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更別說解釋了。我專心地對付冰淇淋,假裝不知道他的目光在我頭頂鑿了一個洞。?
“那天晚上大雨,影像也不清晰,他的車又完全超速,他還在不能轉彎的地方轉彎,車尾甩得,像一個經驗豐富的飛車黨,一閃就到監控死角去了!光是對車牌號就費了一天時間!好不容易追查到他公司,員工說他出國休假了!聯繫不上!我們反覆上門,說要公佈這段肇事錄像,他們才答應幫我們找到他!”?
“那他會被追究責任嗎?”?
“你還有空關心別人啊!”?
我連忙閉嘴。?
辛凡講完,溫和點了,“你沒有撞到吧?”?
“沒有。”?
“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陽雪山莊。”?
“呵!你還真是富貴命啊!”?
“我失蹤後,你去過棲霞路嗎?”?
“去過!第二次去清江沒找到你,我就去了!你想聽聽他的反應嗎?”?
我低下頭。?
“沒人在家。”?
如一座火山終於噴發完,辛凡陷入沉默。?
電話響,辛凡接了,拍了一百塊在桌子上,“我現在有事,你乖乖坐在這裡,哪兒都不準去!”警告意味十分強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是那種接受別人安排的人嗎?當然,如果你給我安排一套別墅,非要我住進去,我接受!我可沒忘記王子答應了要收留我的!?
我把錢塞進大衣裡,把大衣交給服務員,“剛剛那位警察來了之後,你幫我給他。”然後穿着雪白的浴袍大搖大擺走到街上,直奔清江。?
清江大橋應該是他的必經之路吧?我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都在看我。辛凡說穿浴袍逛大街是神經病,但看我的人分明都在笑。?
其實我對行爲藝術沒什麼熱衷,但這個社會要引人注目太難了,尤其是我這樣黑的,只能穿一身白色的浴袍來形成強烈的反差給人以視覺上的衝擊。要在千萬人之中,發現一個帥哥很難,但要在千萬人之中發現一個穿白色浴袍的黑姑娘很容易。我不斷變換姿勢,對圍着我拍照的路人lou出或癡或笑的表情,直到黑夜給了我深沉的表情,他也沒有出現!是沒有看見我?還是看見我跑了?還是在陪警察聊天??
太陽被對面的大樓完全擋住,玻璃幕牆上金色的光一點點淡去,回覆冷青色的面目,傍晚的第一絲風落下來了,許多人仍汗流浹背匆匆趕路,於是這絲風只落到我頭上,吹乾了我額頭的汗,我能感覺到額頭結出一顆顆鹽粒。人做一件事越久越容易忘記最初的目的,也許我是來這裡吹風,也許我是來這裡等一個人,在這請江橋上,誰也不知道我等的是誰,是李天生還是王子,抑或是一個別的人?又或者誰也不等,只是等這傍晚的第一絲風,不然風何以如此殷勤,抹去我的汗,涼我的熱面,只在我耳邊低語?嗨!你們覺不覺得我這一段有點古龍味?你們覺得我像不像一個孤獨的俠客??
“喂!”?
我回過頭,辛凡不知何時站在我身邊,臉上的淡薄表明前面有一個紅色的小風暴,發現對手沒有反應之後才氣餒地丟了弓箭抱來吉他。也許我就是等他,不然我爲何笑了?任何一個獨行俠都需要一個能請他喝酒的朋友!?
辛凡雙手壓在欄杆上,“你,在等他?”?
我看了他一眼,“你這個他好曖昧,而且好模糊!哪個他?”?
“哼......”辛凡笑得十分風塵,我差點就伸手勾住他的下巴,這年頭,男人越來越娘,不能滿足市場需求,像我這種外表曠野的女人就不由自主進入了大爺角色!所以說,春春沒有錯,那個誰也沒有錯,錯在小五小六太多!?
“良人!不該找你吧?”?
“嗯?”?
“突然覺得自己做得挺多餘的,良人!”辛凡轉頭看着我,“你很特別,但是是對我這樣的普通人。在那些見過一切的人眼裡,他們高高在上,又懂得你什麼呢?有些東西在有些人手裡是珍寶,在另一些人那裡卻沒有用。”?
我低下頭。?
他也轉過頭去,望着下面滾滾的江水,彷彿自言自語:“只是不想你被隨便對待。”?
“辛凡哥哥!”?
他轉過頭來,我們對望,他嘆了一口氣,移開目光,“我也不能勸你什麼,自覺只能做你的朋友,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
我的心跳一下一下,隨着他的語聲又輕又柔,這是二十二年來第一個對我這麼講話的人,第一個把我當女孩子的兄長般的人,第一個認爲我需要保護的人,第一個視我爲珍寶的人,不管是不是我想太多,第一個值得我用排比句的人,我都將在心間珍藏他這段話。?
吃飯的時候,辛凡眉頭微微皺着:“良人!也許你會嫌我多嘴,但有些話還是要說,你不喜歡聽過後就忘了吧!”?
我擡起頭。?
“王子的風評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