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福奇安排好搜尋的隊伍之後,楊洛心情複雜地坐在指揮椅上,雙眼盯着在場站上空盤旋的殲-11BS,既希望北指能命令殲-11BS的飛行員跳傘,又不想看到戰機墜毀。
矛盾的很。
幾分鐘後,塔臺的擴音器再次響起殲-11BS飛行員的聲音:“呼叫塔臺,收到請回答,完畢。”
“塔臺收到,北指的決定是什麼?”
“北指同意我進行迫降,爲了保證專家的生命安全,將先一步跳傘離開,請塔臺做好準備。”
“明白,請讓專家在場站西側跳傘,那裡有一片開闊地帶,搜尋隊伍已經出發。”
“362收到。”
殲-11BS在空中轉了一個很大的彎,才調整好航向,飛向場站西側。
果然,剛說完電話就響了,北指的命令來了,要臨河場站做好特情救援工作。
和北指通話完畢,楊洛嘆息一聲,撥通了在指揮救援力量的李洋的手機。
“李參謀,我是楊洛,殲-11BS起落架故障,放不下來,將進行機腹觸地強行迫降,請你這邊做好準備。”
李洋還在奇怪呢,怎麼準備降落的將-11BS又拉起來了,此時聽到楊洛的話語,大吃一驚,反問道:“起落架故障?”
“是的,起落架故障,前後起落架都沒有放下來。”
“你怎麼能讓他迫降?太危險了,你應該命令他直接跳傘。”李洋大聲道,語氣中頗有責怪的意思。
要知道,李洋同樣是值班指揮員,如果迫降失敗,他同樣要承擔責任,
“不是我的決定,是北指的決定。”楊洛解釋道。
李洋聞言,和楊洛一樣鬆了一口氣,說道:“我馬上重新安排救援預案。”
不多時,消失不久的航空發動機咆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場站上空,楊洛透過望遠鏡舉目望去,殲-11BS的座艙玻璃蓋已經消失,後座的軍工專家連同座椅也已不見了。
“塔臺,專家已跳傘離開,請求迫降準備。”362通過無線電呼叫道。
楊洛回道:“362,武器是否扔掉?航油還剩下多少?”
楊洛問得這兩個問題都是至關重要的,武器自不用說,可能會引起爆炸,航油同樣可以,所以必須都拋掉。
“攜帶的的火箭彈連同發射器都已經扔掉了,航炮全部打光,正在空中放油。”362回答道。
殲-11BS以極慢的速度,比最低平飛速度快不了多少掠過塔臺,隨後調整航向,呼叫:“塔臺,空中放油完畢,請求迫降。”
楊洛果斷地下達指令,道:“362,可以迫降。”
迫降沒有那麼多講究,況且已經放得不剩多少航油的殲-11BS已經不允許飛四轉彎,僅能夠降落的航油。
殲-11BS對準跑道,緩緩下降高度,襟翼放到十度的位置,緩慢降低航速。
沒有了起落架的支撐,着地的速度越慢越好。
“362,距離地面十米左右時,釋放減速傘,所有的減速裝置全部開啓,明白嗎?”楊洛道,語氣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整張臉緊繃在一起。
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殲-11BS不再有復飛的機會,要麼生要麼死。
塔臺裡的氣氛空前緊張,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一個個都望着窗外殲-11BS降落的方向,充滿了擔心。
“362明白。”
殲-11BS飛行員的聲音在顫抖,很顯然他也很緊張。
生死之間,誰又能不怕!
“不要緊張,穩住。”楊洛輕聲說道,“好……好……對……穩住……”
殲-11BS緩緩地下降着高度,空速已經逼近極限,在減就要失速了。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362沒有任何猶豫,按下了釋放減速傘的開關,減速板、襟翼等減速裝置全部開啓,微微擡起機頭,比正常降落擡得要高些,因爲減速傘是在空中作用在機尾,必須保證是機腹着地,若是讓機頭着地,神仙都救不了自己。
“砰!”
一朵傘花從殲-11BS的機尾噴射而出,迎風瞬間張開。
殲-11BS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了,猛地拽了一把,加上減速板和襟翼的作用,速度猛地降了下來。
十米的高度釋放減速傘,就算失速又有什麼關係,一兩秒內就能落地,而且現在要的就是要儘量降低速度,越低越好。
楊洛心都揪了起來,在塔臺上看着殲-11BS落在跑道上,這哪裡是降落,永一個砸字纔跟合適,雖然減速傘等減速裝置起到了很大、很明顯的作用,但是戰機的自重實在是太大了,高達十幾噸。
重達十幾噸的戰機砸在跑道上,直接把經過特殊處理的跑道砸得龜裂開來,揚起一團巨大的煙塵。
飛機降落是存在兩個方向的速度,一個垂直,一個水平。砸在跑道上的殲-11BS雖然垂直方向上的速度止住了,但是水平方向上的速度依然存在。
因此,殲-11BS在跑道上高速滑行,機腹摩擦着硬化跑道,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擦出劇烈的火花,煙霧瀰漫,氣味刺鼻。
沒有起落架的緩衝,殲-11BS的飛行員被震得七葷八素,找不着北。
危險沒有解除,戰機在跑道上滑過三十幾米後,突然不穩,漸漸地向右傾斜,很有側翻的可能。
“362,穩住。”楊洛着急地大叫起來,楊洛也只能看着乾着急,幫不上任何忙,一切只能看飛行員自己的了。
此時的362雖然被震得很難受,但也察覺了戰機的異常,滿臉猙獰,使勁往左後方壓桿,蹬左舵,希望能把戰機的姿態的糾正過來。
但是一切無濟於事,戰機貌似不聽使喚,繼續往右傾斜,直到右側機翼觸碰到跑道才停止,戰機沒有側翻,只是在跑道上又拉出一道黑色的軌跡,多了一道火花四濺。
“嗚!嗚!嗚!……”
消防車和救護車拉着警報,緊緊地在跑道邊上跟隨,只要戰機一停下,馬上就能上去救援。
“停下來,千萬要停下來啊。”楊洛心裡不住地祈禱,抓着對講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機翼承受着本該是有起落架來承擔的巨大重量,頓時傳出金屬撕裂的聲音,咔咔作響。
“不,給我挺住。”塔臺裡傳出362的喊叫聲,在擴音器的擴大下異常的猙獰。
塔臺裡,衆人的心突然一沉,臉色愈發不好,知道肯定又發生了新的變故,猜也能猜得出來,肯定是機翼承受不住重量,正在斷裂。
濃煙滾滾,火花四濺中,機翼和機腹摩擦跑道提供減速的力量,終究殲-11BS的速度還是慢慢地降了下來。
但機翼也頂不住了,從中間折斷,戰機猛然往右側翻轉,機翼斷裂處一頓,砸在跑道上,再一次頂住戰機滑行。
楊洛見戰機停止滑行,心穩了一半,把手中的望遠鏡和對講一扔,先向北指報告了迫降結果,隨後招呼也沒和任何打,飛奔出了塔臺,往跑道上跑去,他要去看一下飛行員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