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長,李義死因可曾探明?”獨孤明看着兩名道盟高手,詢問道。
一個六品高手無聲無息的死在自己的帳中,獨孤明不相信這是尋常士卒能夠做到的,就算是親衛反了也不可能。
“表面上看是毒殺。”一名元嬰道人收回視線道。
“表面?”獨孤明皺眉道。
“嗯,確實中毒了,不過致死原因卻並非毒,而是被人震碎了心脈,武夫體魄遠超同品修士,而現場並無打鬥痕跡,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瞬間斃命,就算修爲比李將軍高許多,只要沒到五品,那必定是在李將軍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出手。”
道人看向獨孤明:“或是其心腹或絕對信任之人,或是極其擅長暗殺手段。”
李義的心腹沒這個本事,其他將領也沒這個理由殺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大漢方面派人暗殺的。
“道長,這陣法真的無法破解?”獨孤明看着兩名道人問道。
一名道人搖頭嘆道:“風水陣極爲特殊,也最爲詭異,與尋常陣法迥異,我等對風水之術也只是略通皮毛,難破此陣,不過殿下放心,我等已用傳訊符通知師門前輩,不出數日便會有精通風水之術的門中前輩到來破陣。”
另一名道人笑道:“這風水陣說來神秘,但說到底也是借地勢而成,身在陣中破陣極難,但若從陣外,只需施展搬山神通,破了其地勢,被鎖住的風水自會外泄,這風水陣自然也就破了。”
“此前已經發現四座疑陣,這次會不會也是疑陣?”另一名真人思索道,對方的風水陣不能屏蔽傳訊符,卻似乎有誤導作用,他們之前已經被誤導了好幾次,尋着傳訊符的方向,他們已經破開了五座風水陣,但卻並未發現任何蹤跡,那風水陣中空無一物。
這風水陣對修士的神念元神壓制很強,倒是修爲並未壓制,只是身在其中,他們也不敢肆意出手,以免傷到自己人。
“殿下應該感覺得到,這風水陣對神念削弱的厲害,我等在這其中,神念出體不足一丈便感覺一片虛無,想要查到藏於暗中的殺手,我二人怕是無能爲力。”一名道人嘆道。
到了?
“那不知道盟高手何時可到?”獨孤明現在只希望能快點破陣,這纔不過兩天,軍中將士已經開始出現叛亂,他不敢想像再這般持續下去會成什麼模樣?
“按說應該已經到了,只是不知爲何遲遲未能破陣!”一名道人皺眉道。
但李義的事情似乎是個導火索,當天下午,便又有一名將領死在自己的大帳中,這次親衛倒是沒有走,而是連忙上報。
若非如此,以他們的修爲,一日便可抵達此處,怎可能耗費如此多的時日還未趕到,這次他們是直接按照對方給出的地址招來的,應該不會錯了。
當下,五人施展搬山神通,瞬間將一座大山移往他處。
“道長,能否找出營中那些藏於暗中的刺客?”獨孤明再次將兩名隨軍的元嬰道人尋來,再這麼下去,人怕是會封。
……
如果說之前幾個死的,還是大漢朝暗地裡派人過來搞暗殺,那現在是真的有將士開始打着殺人出陣的主意。
“好!”
有的成功突圍,有的則死在自己將士的手中,興朝大營中,獨孤明面沉似水,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他想象了。
接下來的兩天,死了足足十三名將領,有的是無聲無息的死在帳中,有的卻是手底下反了,想要暗殺,動靜鬧得很大,只是不入六品,尋常武夫再厲害也難擋得住訓練有素的精銳圍攻。
獨孤明聞言心下稍安,當下命人前去安定軍心,莫讓此事影響擴大。
這風水陣詭異的很,有時候哪怕是面對面都看不到對方,但有時候卻能隔着很遠就能清楚地看清楚一切,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一長,會讓人生出想要逃避之感,因爲很多時候你都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
“不管是不是,先破開這風水陣再說!”爲首的真人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其他人頷首道。
風水陣外,五名四品真人看着眼前似乎平平無奇的山谷地帶,眉頭微皺:“按照雲覺等人傳來的信息,應該便是此間,但此處似乎並無風水陣痕跡。”
獨孤明聞言苦笑搖頭,聚起來容易,但這大軍誰來維持運轉,被漢軍列入名單的將領,能力未必出色,但都是一支軍隊的樞紐,若將他們集中在一處,軍隊恐怕用不到敵人出手,自己就先亂了。
“何不將所有被記錄在名單上的將領集中一處,那般就算賊人再厲害,我等也不懼。”另一名道人提議道。
獨孤明眉頭一皺,看着對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景象晃動了幾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破了,但眼前依舊沒有出現大軍的痕跡。
“雲覺說的就是此處,怎會有假?”一名真人皺眉道。
“會不會信息也是假的?對方不能封印傳訊符,但未必不能模仿雲覺他們的傳訊符給我等傳訊,誤導我等?”另一名真人皺眉道。衆人聞言對視一眼,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現在怎麼辦?此事關乎興朝國運,更是道宗親自下令。”
“只能繼續尋了,從漢軍的佈署看,應該就在這一帶,就算將這裡翻遍,也需將大軍找到。”
五名四品聯手施展移山神通,倒也不難,但一直用,消耗也是挺大的。
當下,五人也不廢話,直接飛向下一個區域。
待五人走遠後,躲在暗中的馬先生由衷道:“陳先生風水術果然驚人,竟連四品高手都能騙過。”
“陣中藏陣,這在風水學中,不算高深,只是這些人連連碰壁了數次,心浮氣躁,否則若仔細感應,當可感應出來。”陳沖之搖了搖頭,對方明顯有些浮躁了。
“先生,這終究是權宜之計,以那五人神通,若真的發現此處,風水陣終究還是要破的,以那五人速度,在下佈置的疑陣恐怕最多還能支撐十日。”陳沖之有些擔憂的看着馬先生。
“十日便差不多了。”馬先生回頭看了一眼谷中,搖頭失笑道。
軍營中的情況已經越發糟糕起來。
十多名將領的身亡,更有軍隊公然圍殺自家將領的情況發生,最重要的是,還真有人成功提着人頭離開了,也讓大營中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將領們連自己的親兵都不信了,而尋常將士這邊,也漸漸起了些別樣的心思。
不管有沒有這些想法,但很多將領都感覺自己像被狼羣盯上一樣,甚至感覺自家將士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而更大的問題接踵而至,軍糧告罄了。
獨孤明早就知道對方沒打算讓他們真挺一個月,一個月不過是對方拋出來麻痹人的,但他沒有揭穿,因爲這樣有利於維穩,讓將士們將能夠穩定些,至少這一個月的期限很有迷惑性,普通將士不會操心軍糧夠不夠的問題,但作爲三軍主帥,獨孤明自然不可能不關心。
事實上,早在一開始,獨孤明就已經有計劃的縮減軍糧,爲的就是能夠多支撐一些時日,讓他有時間想辦法破局。
然而軍中糧草終究有限,後勤的補給線又徹底斷了,只能看着軍糧一天天的少下來,將士們的不滿也越來越多。
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將領也越來越多了。
再這麼下去,譁變就在這兩天了!
獨孤明感覺很頭疼,其他問題好說,但軍糧告罄的問題沒辦法解決。
突然,帳外傳來一陣怒吼廝殺聲,獨孤明幾乎是本能的拔出自己佩劍站起來,警惕的看着帳外。
廝殺聲似乎很遠,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帳外響起,吳勇的聲音自殿外傳來:“殿下,出事了!”
聽到吳勇的聲音,獨孤明鬆了口氣,讓他進來後問道:“上將軍何事驚慌?”
“不知何人,突然燒了糧庫,雖然火撲滅了,但糧庫中的存糧也讓將士們看到了!”吳勇有些焦急道。
也就是說,將士們知道軍糧所剩無幾了。
獨孤明閉上了眼睛,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沒問爲何疏忽,沒有意義,人家都有本事在自家營中暗殺六品大將了,糧庫看的再嚴也擋不住這種精通暗殺的高手。
而且對方明明一開始就有能力做這件事,卻偏偏沒做,而是等到現在纔出手,這個時機拿捏得太準了。
軍中將士在這些時日的廝殺下,早已離心離德,而現在這把火,可說是將將士們最後的底線給打破了!
三軍無糧,憑什麼還聽你的?
“殿下!”一名將領來到帳外,聲音說不出的慌急。
“說。”
“士兵譁變,炸營了!”那將領在帳外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其實不用他說,營外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廝殺聲獨孤明也聽得到,他有些頹然的坐在帳中,他後悔了,當初該聽閔彥章的話,只是事到如今,後悔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