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冰雲是個美人。
哪怕沒看過她的真容,只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便知道她是個美人。
因爲她是美人榜前三甲,是慈航靜齋的傳人,所以她當然是絕色美人。
“慈航靜齋”四個字,就代表了清麗如姑射仙子的美人,這一點,哪怕是武則天、太平公主,也無法否認。
當代魔門聖女十六歲之前,慈航靜齋的傳人,一直雄霸美人榜榜首。
從有美人榜,有慈航靜齋開始,慈航靜齋傳人便是美人榜魁首。
無論恨她們還是喜歡她們,甚至是太監,也絕不會否認她們的美貌。
長安城外,肖清芳用出慈航劍典、劍笑軒轅,燕南天卻一口咬定她不是慈航靜齋弟子,便是因爲她的容貌,連在慈航靜齋砍柴燒火的資格都沒有。
李瑾瑜見過慈航靜齋傳人,至少見到過修行慈航劍典的絕色美人,甚至和這位美人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李瑾瑜道:“因爲我不是賊,我用的是陸小鳳的手段,不是楚留香的。”
……
尤其是靳冰雲,她的壓力甚至超過秦夢瑤,自幼便處在壓抑之中。
一曲終了。
李瑾瑜拿出兩個杯子。
靳冰雲,是綻放在水光瀲灩、煙雨空濛的太虛幻境的絳珠仙草。
扁鵲華佗是醫道先賢,後世醫者爲了宣揚名號,時常會取相關外號,這個是活扁鵲,那個是賽華佗。
……
邊疆老人試驗百種辦法,依舊是束手無策,便把歐陽明日收爲弟子,傳授畢生絕學,盼他自己找到辦法。
厲勝男道:“你錯了,你以爲我會很排斥你,實際上絕非如此,我見過和你很類似的人,我很喜歡她。”
街頭遛鳥的二大爺,公園裡下棋的三爺爺,忽然表示我是神仙,我是真武大帝,難道會有人崇拜他麼?
當年秦二爺救了李淵全家性命,李淵詢問恩公姓名,秦二爺揮舞着熟銅寶鐗表示別問了,你們快走吧。
此番因果,西域之地少有人知。
李瑾瑜道:“劍尊說笑了,若是走到哪兒,都有一羣人來接我,煩也會把我煩死,哪來半點的逍遙自在。”
李瑾瑜道:“我從你的曲子裡,聽到了毀滅之中的一縷生機,這是你內心的寫照,你是瞞不過我的。”
靜齋弟子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卻終歸有不爲你們美色所動的英傑!
把秦二爺拜的賣馬當鐗,差點客死他鄉,若非寫的是瓊五而非秦瓊,且秦瓊乃李唐開國大將,要爲李家衝鋒陷陣血染沙場,怕是給參拜死了!
雖說琵琶公主並非皇后命格,李瑾瑜自身亦是貴不可言,但把李瑾瑜作爲神祇參拜,也會損傷李瑾瑜的福緣。
李瑾瑜伸手向腰間一摸,纔想起商羽被魔門聖女取走,況且賽華佗這種靜謐的氣氛,自己着實不適合打攪。
劍尊道:“姬公子,可知道在這西域三十六國,第一神醫是誰?”
靳冰雲呢?
就好似花滿樓的眼睛,又如同蘇夢枕身上的頑疾,均屬於天地有缺!
按照劍尊的說法,此刻在鑄劍城做客的顯然是公子賽華佗,他的真名叫做歐陽明日,是四方城城主之子。
花滿樓彈琴也很靜謐,但兩人是好朋友,曲調之間會有不小的默契。
李瑾瑜道:“陸小鳳教的。”
忠僕爲了少爺安全,一路緊趕慢趕的趕路,到達之時已油盡燈枯,邊疆老人感念其忠,發誓治好歐陽明日。
劍尊笑道:“李侯爺,我這裡還有一位貴客,只是他行動不便,無法出城相迎,還請侯爺勿怪。”
賽華佗道:“那我倒是幸運了!”
西域三十六國,只知道賽華佗醫術高明,脾氣古怪,性格孤僻,知道他真實名字的,不超過一掌之數。
一個不在乎生死的人,施展到拼命一招的時候,威力肯定會更強一些。
賽華佗道:“你沒有我的經歷,怎麼能理解我所經受的事情呢?”
說着,李瑾瑜拿出個酒葫蘆:“這是我在鑄劍城酒窖中順來的美酒,三十年的西鳳,你要喝兩杯麼?”
李瑾瑜道:“你也一樣,如果你沒有堅韌不拔的心性,又怎麼會有高明的醫術呢?學醫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瑾瑜身邊美人環繞,鶯鶯燕燕不知凡幾,絕非不近女色的苦修者。
如今在鑄劍城門口,看在劍尊的面子上,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不過眼神多有挑釁,想來很快就要打一場。
李瑾瑜和賽華佗素不相識,經歷也全然沒有半分相似,指望兩人有什麼心靈方面的默契,實在是想得太多。
牀笫之間,也能作爲一些樂趣。
厲勝男道:“比不了你,你十六歲時就是美人榜前三甲,我二十歲了也沒能上榜,比你可是差得遠了。”
厲勝男卻是多慮了!
沒想到李瑾瑜只是輕輕一瞥,絲毫不爲靳冰雲美色所動,劍尊自忖,在養氣的功夫上,他比不得李瑾瑜。
“不愧是慈航靜齋弟子,天下前三的美人,果然是我見猶憐。”
琵琶公主這些舉動,只不過是因爲在西域之地,信仰混亂,裝神弄鬼可以獲得極大好處,有利於聚攏勢力。
熟銅寶鐗寫着“秦瓊”二字,這麼一揮舞,蓋住了秦,只留下瓊。
李瑾瑜道:“鍾子期砍柴人,對音律半點不懂,不也能聽懂琴聲?”
不!
她不是傲雪紅梅!
耶律南仙,是盛開在冰天雪地、千年冰川、萬丈雪峰之上的牡丹花!
牡丹怎麼能生長在雪峰上呢?
剩下的那些時間,吃飯飲茶,沐浴更衣,做工生病,東奔西跑,又耗費了多少時日?有幾日能得安閒?
好不容易有個安閒,卻要去算計那些所謂的仇人,不是太浪費了麼?”
至於氣質。
賽華佗道:“確實不喜歡,聽說你和四大名捕的盛崖餘是好朋友?”
賽華佗道:“爲什麼是?”
李瑾瑜道:“我覺得是。”
李瑾瑜面色先是稍有震驚,轉而快速恢復如常,劍尊見此,心中驚訝。
先天頑疾,如何能輕易醫治?
姬冰雁道:“哦?什麼人物?”
懵懂的三千六百五十天,老弱的三千六百五十天,餘下的時間,一半時間是黑夜,不免又折去幾十年。
曲子並無固定的旋律,唯有無盡的傷感,好似狂風暴雨中的一株小草,飽經風吹雨打,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這朵牡丹花就是可以。
賽華佗道:“爲何不是楚留香?”
他的母親頗爲不捨,卻又不敢違逆歐陽飛鷹,只得命令手下忠僕,把歐陽明日送到“邊疆老人”隱居之所。
耶律南仙的氣質,是冰天雪地凌寒怒放的紅梅,她高傲、她不凡,既有公主的尊貴,又有權勢帶來的威嚴。
說到此處,厲勝男頓了頓,她想到了琵琶公主,想到了那個把李瑾瑜當做神祇崇拜,顯得有些瘋癲的女子。
厲勝男道:“因爲他覺得,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萬六千天。
靳冰雲道:“爲什麼?”
靳冰雲道:“侯爺好氣度!”
賽華佗道:“你果然能聽出來。”
厲勝男道:“你剛纔說過,世間之事,不可能盡如人意,我只求自己無愧於心,你信或不信,與我何干?”
厲勝男道:“我天生就是魔女,做不得善事,即便我做了善事,也會被人認爲故作姿態,說我別有用心!”
厲勝男冷冷的看着靳冰雲,看着這個柔柔弱弱,好似山茶花的少女。
賽華佗道:“你的朋友很多。”
李瑾瑜道:“我喜歡交朋友。”
靳冰雲道:“姑娘出道較晚,若是早幾年出道,早已名傳天下。”
劍尊道:“正是賽華佗!”
就連劍尊,也不知其真名。
靳冰雲呢?
更兼血氣方剛,年少有爲,做事本該狂傲一些,至少也該多看幾眼。
李瑾瑜道:“一般來說,如果我想把一個人當做朋友,便不會讓他稱呼我爲侯爺,那樣顯得太過生份!”
以心性而言,厲勝男反倒不如靳冰雲來的淡定,如果兩人拼死戰鬥,最終勝利的,十有八九會是靳冰雲。
倆皇帝,倆皇后,每日參拜秦瓊。
若是換個時間地點,見到慈航靜齋的傳人,厲勝男定要討教武藝。
賽華佗道:“他也沒有腿。”
“劍尊的羊脂白玉杯,城內巧匠精心雕琢,至今還從未使用過。”
厲勝男雖然少時愁苦,但十幾歲便拜了太平公主爲師,隨後順風順水。
賽華佗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靳冰雲道:“姑娘豪氣。”
賽華佗道:“你能聽得懂?”
不是厲勝男定力不夠,而是靳冰雲慈航劍典的仙胎,與她的天魔大法有天然的感應,下意識會生出敵意。
此乃先天之頑疾,無論是藥石還是武功,都沒有效果,或許就是上天看他太過完美,給他造就了缺憾。
再怎麼“天地有缺”,這事也只能用來勸別人,輪到自己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抑鬱,心中會留下鬱氣。
李瑾瑜道:“他兒子給的。”
以靳冰雲的美貌,即便是年過五旬的劍尊,也有心動的感覺,尤其慈航劍典獨特的氣質,更是讓人爲之心動。
李瑾瑜道:“很好的朋友。”
李瑾瑜道:“砍柴我不會,砍人卻是拿手好戲,想必你不喜歡看!”
靳冰雲道:“是李侯爺吧?”
厲勝男道:“他年輕英俊,武功高強,沙場立功,權勢熏天,確實很有吸引力,很多人心甘情願爲他俘虜。”
邊疆老人是西域潛修的奇人,武功淵深莫測,甲子之前便已至陰無極,如今的武道境界,絕不亞於黃裳。
賽華佗道:“他很厲害,我真的很佩服他,或許每個殘缺之人,都會佩服盛崖餘,佩服他的堅韌內心。”
姬冰雁道:“賽華佗?”
賽華佗道:“剛到鑄劍城,便能找到城內的酒窖,你可真是好本事!”
劍尊道:“這位貴客和李侯爺有幾分相似,都是年輕英俊的貴公子,若是早出道幾年,或者在中原出道,必然能入公子榜,甚至是前三甲!”
李瑾瑜道:“我不能聽懂麼?”
賽華佗道:“你給拿來了?”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
賽華佗道:“酒杯呢?”
作爲金陵郡侯的貼身丫鬟,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李瑾瑜的臉面,在禮儀方面,不能讓任何人挑出毛病。
厲勝男認真的說道:“我剛纔說的那些話,是全心全意的善心提醒,你信或者不信,全在於你自己。”
只需看一眼,便能感覺到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百轉千回的智慧、天潢貴胄的尊貴、大權在握的威勢。
賽華佗道:“咱們是朋友?”
西域之地諸多神醫中,有兩人卻是醫術高明,穩住了“賽華佗”之名。
靳冰雲道:“姑娘若多行善事,想必無論在哪裡,都是座上嘉賓。”
厲勝男道:“他沒有仇人,他也從來不會挖空心思去恨某些人。”
回到太原老家之後,李淵給秦瓊設立長生牌——恩公瓊五之神位。
邊疆老人不僅武功淵深,而且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醫術高明。
靳冰雲:!!!∑(Дノ)ノ
厲勝男道:“因爲有個混蛋,總是把我放在需要保護的位置,我要向他證明一件事,便是我不弱於他!”
李瑾瑜道:“正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高山流水遇知音,我能聽懂你的曲子,可不就是朋友麼?”
慈航靜齋隨時有覆滅的危險,並且走苦修之道,絕無錦衣玉食的豪闊,反而會在終南風雪中磨礪精神和肉體。
這株小草又有難以言說的堅韌,無論傷勢多麼嚴重,風雨也不可能把他徹底擊倒,每當烏雲散去,陽光灑落,他就會繼續站起來,吸收陽光雨露。
厲勝男譏諷道:“世間之人,世間之事,又有多少能問心無愧?”
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公子,這位公子俊若天神,溫文爾雅,學富五車,唯獨有一缺憾,便是雙腿天生殘疾。
只不過活扁鵲會變成扁昔鳥,賽華佗大多數也不過是賽駱駝……
靳冰雲道:“姑娘也是絕色。”
李瑾瑜道:“見過靳姑娘。”
靳冰雲笑道:“如果我說不相信厲姑娘,是不是證明姑娘剛纔說的話是正確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厲勝男道:“切!這只是他忽悠小姑娘的說法,也就是虛夜月何珺琪那種小丫頭會相信,我連聽都懶得聽!
這傢伙沒有仇人,是因爲他報仇從不隔夜,基本上當場就了結了!”
李瑾瑜道:“生死之交先喝酒!”
賽華佗道:“果然是陸小鳳教導的本事,你這傢伙,不是君子。”
原因很簡單,靳冰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她對生命沒有眷戀。
江玉燕溫和的施了一禮。
但不得不承認,耶律南仙純以美貌而言,是比不過靳冰雲的。
天魔力場籠罩而來,厲勝男得意的說道:“若是不與你動手,師父那裡不好交代,若是與你動手,你這水蓮花般的模樣,卻又覺得不好意思!”
厲勝男道:“我名爲勝男,縱然武功勝不得他,氣量也不能輸給他!”
靳冰雲露出一抹愁苦之色:“厲姑娘覺得,我是居心不良麼?”
所以,李瑾瑜看到賽華佗之時,賽華佗正在吹奏一曲哀傷的曲子。
賽華佗收起玉簫,擡眼看向身側的李瑾瑜,笑道:“可是李侯爺?”
因爲她是耶律南仙!
由於他先天雙腿殘疾,歐陽飛鷹見了勃然大怒,命令屬下把他遺棄。
賽華佗道:“整天閒在家裡,總要找點事情做,讀幾本醫術解解悶。”
靳冰雲道:“姑娘我說笑了,我聽說這位李侯爺,非常的小心眼兒。”
靳冰雲道:“世間之事,豈能事事盡如人意,只求無愧於心便罷了。”
賽華佗道:“難道你會砍柴?”
這些事情,厲勝男自是不知,也不懂琵琶公主有何算計,只是覺得李瑾瑜變化很大,與在中原之時多有不同。
厲勝男道:“名傳天下的,只有魔門妖女的惡名,不像你這位仙子,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奉爲座上賓。”
靳冰雲打趣道:“聽都懶得聽,爲何記得這麼清楚呢?”
厲勝男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報仇不隔夜,你剛纔打趣我,我現在要討回來,準備好了麼?”
一個是年過六旬的老叟,據說他手中有一塊奇石,名爲“九龍石”,具有極爲奇異的藥力,能助人突破境界。
又見秦瓊胡亂擺手,李淵誤以爲秦瓊家中排行老五,名爲“瓊五”。
退一萬步說,就算琵琶公主真的把李瑾瑜當做神祇,李瑾瑜也不願意。
李瑾瑜道:“你是君子,如果我也是君子,怎麼能成爲朋友呢?”
指望琵琶公主每日焚香禱告,那實在是想得太多,什麼狗屁神仙,神仙不也要每天晚上鑽老孃的被窩?
神仙是隻可遠觀的,離得近了便會撕開那層迷霧,從神仙變爲凡人。
李瑾瑜道:“他和你不同,盛大哥的腿是齊膝而斷,終身無法恢復,你的腿還在,還有恢復的可能性。”
凡人哪能承受香火?
厲勝男心中略有得意。
輕盈盈的腳步,淡疏疏的愁緒,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冰肌玉骨,又如月宮嫦娥,浩氣清英,洞天清絕。
李瑾瑜道:“不僅如此,盛大哥的身體受了重傷,無法修行內功,內功根基接近於零,這點又是不如你。”
李瑾瑜道:“我有個好朋友,名字叫做花滿樓,他的琴聲便蘊含情感,只不過更多的是光明和希望。”
靳冰雲:(⊙_⊙)?
厲勝男道:“現在好了,我找到了對你動手的理由,來來來,別客氣,讓我看看慈航劍典的威力!”
靳冰雲嘆了口氣,拔劍出鞘!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你能按套路出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