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葉把手插在口袋裡,手心是暖的,指尖卻冰涼,她曲了曲手指,指腹也是涼的。
——有時候,葉夏見她冷,會幫她捂手,而他的手,總是暖和的。
好象只有某個人不在身邊的時候,他的重要性便會被無限倍的放大,而過去的一切又變得分外清晰。
他對她其實真的很好……只除了最初的時候。
夏葉又嘆了口氣。
寒冷的空氣刺激着她的鼻腔,夏葉忍不住打個噴嚏。
下一秒,她倏的一驚。
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碰觸着她。
是圍巾……她的肩頭被一條暖和的圍巾包裹住。
那樣溫暖。
她回頭,馬上觸到葉夏的目光。
怪不得那樣溫暖……圍巾上似乎還帶着他的溫度和氣息。
夏葉動了動嘴脣,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
該說什麼呢?她不知道。
葉夏默默地望着她,無奈地幫她緊了緊圍巾,那圍巾,從淺到深,全是咖啡的顏色,厚厚的,長長的,很眼熟,因爲她總看見他戴着。
夏葉低下頭去,聲如蚊吟:“謝謝。”
葉夏的目光裡閃過些狡黠,卻恰好地在夏葉擡起頭的時候隱去。
果然她少了他還是不行啊……他說不出地得意。
過去,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孩子。可是如今,喜歡上的偏偏是她。
夏葉的高興,那麼明顯,葉夏也能夠感受到。
他伸手把她的手握住。
他的手果然還是記憶中的暖和,夏葉歪了歪頭,猛然發現葉夏現在不止高自己半個多頭了。他真的長高了,她現在,需要仰視才能夠和他說話了呢。
地面上,那不再是孤單一個的影子,也開始歡快起來。
“對不起……”
走了好久,夏葉向他道歉。
“爲什麼說對不起?”
“今天……是生我的氣吧。”
“呵呵。”葉夏笑了笑,心裡還殘存着當時的那種怒氣,“那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生氣麼?”
“因爲——”她字斟句酌地慢慢說,“我說我是你妹妹的事?”
他卻不置可否,視線牢牢將她圈住。
被他的凝視弄得有些慌張,夏葉別開頭,“你真的這麼不屑我麼?”
“哈哈哈……”
葉夏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他以爲她總算明白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傻得可愛。他不屑她?怎麼可能?唉,有時候她真是遲鈍。不過也多虧了她遲鈍,才讓他這樣忍俊不禁。
“笨蛋。”
扔下兩個字,葉夏向前走。
從側面,依稀能夠看到他上揚的嘴角。
“喂!”夏葉皺起眉,“什麼叫笨蛋?我說錯了?那你告訴我正確答案啊!”
“自己想。”
“你怎麼這樣!”
可是他毫不在乎她的抱怨,一直到回到家,也沒有將正確答案說出來。
被陌洛喊住的時候,夏葉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麼事?”
陌洛眼裡劃過絲詭秘的笑意:“過來,過來,我帶你去看出戲!”
看戲?陌洛什麼時候對這個有了莫大的興趣?
很快,夏葉便見識到這果然是一場好戲。
學校裡那棵參天的樟樹下,常年都是翠綠的葉子在陽光下泛着寶石般的光彩。
有着漂亮的瓜子臉蛋和水靈大眼的短髮女生,站在一個眉目如畫的漂亮男生面前,害羞地微低着紅紅的臉。
卓沫沫把話在舌頭間滾了好多遍,自認爲可以熟練地說出來,才擡起頭對着葉夏說道:“葉葉夏,我很喜歡你。”
隔得這麼近,葉葉夏還是這麼好看,璨亮的雙眸,眼角微挑,穿着大衣的身體顯得這麼修長。
卓沫沫吞吞口水,正要繼續說下一句臺詞,卻被葉夏打斷了:“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根本沒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卓沫沫愣在當下。
冬天的北風吹過來,夏葉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風一次次劃過臉頰,有種刺痛從皮膚上慢慢朝心裡延伸。
“爲什麼喜歡我?”葉夏竟然好脾氣地重複一遍,看着卓沫沫的目光意外的溫和。
只有卓沫沫能夠感覺出,這溫和的目光好象沒有焦點似的。
同陌洛一起躲在樹叢裡的夏葉,心裡無端地揪了起來。
“這個……呃……爲什麼……”卓沫沫吞吞吐吐半天,還是沒能拼湊出一個答案來。她的臉燒了起來,紅成一片,像煮熟的龍蝦。
從旁邊跳出一個女生來,當頭就給了卓沫沫一個爆慄:“你呆了啊,隨便說啊!”
卓沫沫小聲分辯:“我不知道說什麼嘛!”
“那就說不知道啊,喜歡一個人又不需要原因的!”
“對哦!”卓沫沫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高興事般露出一臉的驚喜,轉過頭向葉夏說道:“沒有原因,喜歡就是喜歡啊!”
葉夏饒有興致地看着卓沫沫和林丹丹之間的對話,聽到她的答案,他只是微微一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