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雖然有些陰沉,可是卓沫沫一點都沒注意到。她只覺得,能夠待在葉夏的身邊,真的很幸福。這是她一直所期盼着的啊。
葉夏比起剛開學那會,又高了許多,在學校籃球隊裡已經不是最矮小的人了。
他運球起來健步如飛,緊抿的脣線透出幾分冷漠,墨黑的瞳孔專注於那一粒橘色的球體上,眉毛偶爾在球將飛近的時候上挑。沒有陽光的冬季,卓沫沫覺得,他就是她的陽光。
等訓練中間休息的時候,卓沫沫攏上前。
但他並不熱絡,甚至還過分的冷淡。反倒是籃球隊裡的其他人,嘻嘻哈哈的和她說笑。
葉夏始終自己拿毛巾,喝自己帶的水,不假手於任何人。
卓沫沫這時候才清楚的意識到,不管他對她的態度如何,都沒有表示過什麼深刻的含義。
她能夠那樣叫他,他只是沒反對罷了。
她待在他身邊,也是一樣。
他不和人親近,反而保持着鴻溝般的距離。
但這次葉夏突然從她手裡拿過了水瓶,擰開蓋子仰頭灌水。在卓沫沫以爲自己終於有了機會,以爲自己算是被他接受的時候,她卻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越過她,不知落在何方。一轉頭,她的心如墜深淵。
離球場不太遠的地方,夏葉和一個女孩子正走過那條路。
她還看見,不知有意無意的,夏葉的視線也朝這邊而來,在看見葉夏從她手裡接過水瓶的時候,目光稍稍閃爍了一下。
葉夏是故意的,他真希望,夏葉是特意繞來籃球場的。
可是不是吧。
因爲,一眨眼的功夫,那個人影已經不在視野內。
一閃而過,倏忽得像是夢幻。
她……
袖子上傳遞過來的力道讓他低下頭,卓沫沫正扯着他,“葉夏……你……”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葉夏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清晰與模糊間徘徊,等待着一個答案。
“謝謝你。”把水瓶還給她,他禮貌地道謝。
他總是這樣生疏,看起來溫和,卻隔了很遠的距離。
她微微失望,以爲自己是特別的,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
在葉夏心裡,唯一特別的是那個女孩吧。
夏葉當然看見了球場上的情況,雖然是順路,其實她也是想去看看某人。可沒想到的是,卻再一次目睹了葉夏和卓沫沫的親近。
她仰着臉的時候,能夠清晰地看見幸福的影子。
好嫉妒……雖然覺得這樣很醜陋,可是夏葉控制不住。
並不是單方面的吧。
因爲他也從她手裡接過了水。
她記得,過去他要喝水,只會從自己這裡拿。
所以在看到的那一刻,她只能忙不迭地逃開,想當作沒有看見。
可是不行,那一幕總是不斷地在腦海裡鑽出,鋪天蓋地。
“夏葉?”陌洛緊緊抓着她的胳膊,“沒事吧?”
“沒事。”
“可我看你的臉色好象不太好。”
“大概昨天沒睡好。”
她的敷衍,陌洛聽得出,嚴肅了一張臉,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都說了,不管怎麼樣,你有我啊,爲什麼要這麼沒精打采的呢?”
夏葉忍不住發笑:“是,是,我有你。”
兩人路過理髮店,夏葉驀的停住。
“做什麼?”
透過玻璃的櫥窗,她們能夠看見裡面忙碌的理髮師和顧客們。
“看看……”
“你不會是……想剪頭髮吧?”
“正在考慮。”
“啊?”
“可能換個髮型能夠換個心情。”
陌洛瞪大眼,一臉的不敢相信。她知道夏葉對她的頭髮還是很寶貝的,即使是那時候陸曉和她出現矛盾鬧成那樣,她也從沒想過要剪頭髮。但是這一次,竟然……陌洛沉默了,果然是不一樣的啊。
回去家裡,最先注意到的是媽媽,“小夏?你剪頭髮啦?”
其實沒剪多少,最多不超過五公分,長髮依舊是長髮,就是劉海換了個樣子。
“嗯。”
“你很少主動剪頭髮的啊?”
每次都是葉母押着她,她纔會坐到理髮店啊。
夏葉擡手摸摸頭髮,再摸摸臉頰,笑:“媽,你難道不覺得這樣比較好看麼?”
媽媽仔細地端詳了幾眼,點頭:“那倒是。”
夏葉和媽媽正在說着頭髮的事,門鈴響了。
“是葉夏來了吧。”葉母邊說邊開門,她的推斷完全正確。
葉夏一進門,就看到了夏葉的頭髮。
葉母聳聳肩:“我去做飯。”
“你剪了頭髮?”
短了一點點,劉海也變了。
“你看到了。”
“爲什麼剪?”
夏葉假假地笑:“難道一定要有什麼原因嗎?”
當然,葉夏在心中回答。他一直在試圖瞭解她,當然瞭解關於她的一切。他自然知道,她對她的頭髮感情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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