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之行3
晚上,我找老婦人討了點熱水,才把鞋子脫掉,腳皮被水浸的發白。我靠在門口在太陽下,曬着雙腳。
總有小朋友好奇的看着我,我就給他們一人一顆巧克力。小孩子總是忌生的,開始的時候他們不接,後來有個小女孩第一個接過去了,後面就有陸續許多孩子跑過來怯生生的找我討要。直到我告訴他們沒有了,這才一鬨而散。不過第一個接巧克力的小女孩留下來陪我一起曬太陽。
“這裡沒有電燈哈?”我這純屬沒話找抽型。
“沒有,但是我知道。”小女孩透着驕傲。
“你從哪知道的?”我很好奇,沒有電燈的村子從何而知電燈爲何物。
“姐姐,這裡的人對外人很友好的。”小女孩突然拍拍屁股站起來:“玩了今天,明天就走吧。”
“好的。”我微笑的和她說再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雖說是個小女孩但說的話還是有意義的。這畢竟不是電影或者電視劇,主角都傻傻的忽略到很多提示。感覺雖然我有點草木皆兵,但是這是現實。不會有主角的好運,沒有作弊器,不是血牛,不會有人爲你奉獻犧牲。
小女孩的話,我想了很久,有很多提示第一,村裡的人對待外人很好,我和黑票都是外人,所以沒問題;第二,明天就走,那麼今天我們是安全的。
想完,自己都覺得可笑,小孩子的一句話我可以想半天。
黑票下午到村子裡到處轉了轉,回來後看到我坐在門口陪我坐下來。
“姐,我轉了轉,這裡正好啊。很安靜如果搞生態旅遊一定很火。”
“嗯,雙魚,明天就走吧。”我每次叫他雙魚的時候,就是正經的對話。
“爲什麼?大偉可能馬上就回了。”黑票明顯的反對。
“我說了,明天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不願意多少,如果仗着我的好脾氣總是這樣拖拉,我是很反感的。不再理會他,靠在門上,閉目養神。
晚飯的時候我向老者辭行。不出意外的受到了極力的挽留。
黑票不出聲,老者看出來:“這個小夥子不走吧,大偉明天就回了。”
“他和我一塊走。”我搶在前面出聲。
黑票要說話,我在桌子底下用手死掐他的大腿。
“那好吧,那叫我家老太婆多做點乾糧你們帶上。”
入夜,家家戶戶門口都點了一盞燈籠,這也是爲什麼我們會在崖頂上看見崖下有村莊。我睡不着。夜裡睡不着,就容易起夜,好在這裡的廁所家家戶戶都有。因爲有燈籠的光線,還是勉強能夠看清楚路。
上完廁所提起褲子從茅廁出來,就看見黑票,躲躲藏藏的往外走,剛想喊住,就看見老者跟在黑票的後面。這個怎麼辦啊。
沒法子,還是跟在後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是我不是黃雀,我是蟬啊。
黑票的速度很快,轉眼就出村了,好奇的跟在他們後面,直到他們一前一後進了那個樹木覆蓋的村落。
我正在猶豫這進不進去的時候,就聽見黑票的慘叫,顧不得許多,衝了進去。
老者手裡拿着帶血的棍子,黑票抱着頭在地上翻滾,旁邊都是圍觀的村民,很多都是白天見過的,冷漠的看着老者行兇。
看到這情況,我真的不知所措。喊人救命,搞笑。
“老爺爺這是幹什麼啊?”我裝作一無所知。
沒人回答我,如果這時能有人說話,說明還能溝通,沒人說話,那就慘了。靜悄悄的,心臟劇烈的收縮,嗓子眼發乾。
“女娃娃,不管你的事,走吧。”從正面的屋裡出來一個人說。
這說話比不說話還可怕,我差點暈了過去,裡面又走出來一個老者。一模一樣,雙胞胎啊。
“也不管地上這人的事啊,如果有冒犯是我們的錯,我們馬上就走。”我指着地上的黑票說。
“他不能走。你可以走。”手持木棍的老者說。
“爲什麼啊?”
“因爲他是這裡的人。”後面從屋裡出來的老者說。
“這個我是聽說,他是從小被人收養的。但是你們也不能這麼對他啊,他這次回來是要尋根的。”我試圖解釋。
“小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能再放他出去了,你不懂的。真的不能讓他再出去。”
“爲什麼啊,總得讓我弄明白吧。”我不能接受毫無根據的話。
“小姑娘,不能說是爲你好,否則你也得永遠留在這裡。”後面出來的老者說。
“那雙魚在這裡會有生命危險嗎?”既然不能挽回,起碼讓我知道黑票的下場。
“我們保證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絕對不許他出這個村子。”老者說。
“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出村,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出去,麻煩找人帶我一程。”
“好吧,明天我送你一程。”拿着棍子掄黑票的老者說。
我蹲下身對地上的黑票說:“安靜忍耐,我會想辦法。”
或許是聽了我的話,黑票安靜下來由着村民把他架走了。
“也不必等到明天了,今晚我們就走吧。”我對着答應帶我出去的老者說。
“好吧。早點出去大家都安心。”他也很贊成。
後面的是就順理成章了。老者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
老者走的極有規律,暗合了某些奇門。我眼界不寬,但好歹也研究過那麼幾下子。這裡的樹分明就是按照八卦陣種的,樹齡在40年左右的偏多。八卦陣學名爲九宮八卦陣,九爲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變化無窮。據說是冷兵器時代諸葛亮發明的,這個無從考究。很多書上寫什麼是生門死門的,多是誇張之輩。其實如過沒有其他的機關的話,八卦陣就是一個迷宮。陣法的主要作用是讓人找不到裡面的陰陽兩極。
假若樹木是陣的話那麼裡面的兩個一模一樣的村落會不會是陰陽兩極。
“老爺爺,你們這夠難找的啊,出去這麼費勁。”
“是蠻難的,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我不好意思說我是從上面直接下來的,什麼陣法從空中看都不是陣法。從空中認定一個目標就能走到。或許裡面還有運氣的成分。
“老爺爺這麼多年就沒人進來過嗎?”我試探的問下。
“20年前有個人進來過……”老者突然停住了。
接下來任憑我怎麼問都不再言語。
約摸2個小時,面前就沒有什麼阻擋,老者給我指了一條路,一閃就不見了。來時兩個人,回時一個人,一個人還是很害怕的。也不知道方向對不對,反正指南針是正常的。
一個人趕路不可怕,可怕的是幾個小時獨自一人連續趕路。晚上的山林非常可怕,任何一種動物的叫聲足以讓人膽顫心寒,腳下的枯葉這時也發出被蹂躪的聲音,害怕啊。腎上腺素分泌激增。
從來沒有一個人走過這麼長的夜路,該死的越是這種時候五官又特別敏銳。戰戰兢兢走了快6個小時,終於出來了,看見了兩人寬的水泥路,人一下子放鬆就癱倒在地。
看着開闊的陽光傻笑,一動也不想動,一夜的驚嚇啊。渾身痠痛,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從來也沒想過自己能走這麼多路又是上山又是下崖,碰見野豬還沒死,難道真的是命大?
最後還是被一個開着拖拉機的農民伯伯給拉到了車站。
還是那個破車站,還是那個站長,穿着髒髒工作服的站長我都覺得是親人,在等車的時候也有了攀談的興趣:“站長,這裡沒什麼人哈。”這純屬沒話找話說。
他先是很奇怪的看着我:“這裡的人只有買種子的時候,纔會出去。否則怎麼會一天只有兩趟車。”
“大叔,這裡有什麼奇怪的事不?”我想盡量打聽下,下次來的時候有準備。
“沒有,不過你這我就看見一個奇怪的事,和你一起來的小夥子呢?”
站長,眼光晦澀,直指人心。
“大叔,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老到底知道什麼?”
“沒什麼,過去我們村子裡進山討生活的人也有人失蹤,有的沒回來,就是回來了也就瘋了,一天到晚說,看見了鬼。所以現在都沒人進山了。”站長撕了點手邊的報紙,從口袋裡掏了點菸葉子,沾了沾口水,捲起來,沒有點火,放在嘴邊砸吧了幾口:“這山裡古怪啊。”
車來了,是那種農用中巴,帶着一車趕集回來的農人,回去的時候就我一個人除了司機和一個售票員。
回去之後該怎麼辦呢,去找雙魚的養父試試,也許他知道些什麼,也許就是他20年前把雙魚帶出來的。還有就是古怪的老者,古怪的村莊,潛意識裡,我拒絕着搞清楚這件事。記得雙魚養父給我的那張照片上有電話號碼,回去得找找。
地面路不平,我又喜歡坐在車尾,顛簸的幅度大點,很舒服,舒服的結果就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