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被外邊的小三兒打電話來讓我退位,雖然看似我穩佔上風,可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已是被掏空的枝幹,沒了實料,只餘下乾枯的樹枝,外強中乾。
或許,真該與楚昭洋作個了斷。可是,七年的婚姻,卻換來這樣的被拋棄的下場,我又不甘。
這些年,應付外邊小三兒的本領已逐漸傾於理智。屏去了以往的怒吼威脅,厲聲辱罵等姿態,我變的平和起來。按照樑錦所說的,對付這種女人,首先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近一年來,這些小三兒從未在我手裡贏過一回。
可是,表面上勝利者的我,卻感覺不出勝者應有的姿態。
痛苦,悲憤,委屈,絕望,如潮水般涌向心靈深處,望着窗外不遠處的高樓,那隱隱的樓角,堅銳,牢固,是人們用無數野心堆徹而成,恰如這些小三兒。
她們原本單純的心思,隨着被男人的逐漸重視,開始憎恨着男人家裡那個擁有合法身份的正妻。在受夠了世俗鄙夷的眼光及只能卑微活在不見陽光的陰暗角落裡,原本陽光的心,漸漸滋生陰暗,然後變的瘋狂。
無數個正室女人痛恨的小三兒,她們確實可恨,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別的女人快樂之下。她們用年輕的身體與活力的青春賭着明天,換來了物質與生活上的享受,卻把自己的身體永遠盯在恥辱的十字架上。當終於受不了別人鄙視的目光後,她們就會走向所有小三兒必然會走的道路----逼宮!
身爲一個花心男人的妻子,我被逼宮也是遲早的事,只是我沒想到,會來的如此忽然,在我沒有容顏先衰,沒有身體殘疾,或是有其他惡習的情況下。
我咽不下這份屈辱。
那個姓韓的女人,她是可恨的,但也可悲,可憐,更是蠢的不可救藥。她自爲與楚昭洋上牀就可以獨到楚昭洋麼?未免太天真。
我不願與楚昭洋離婚,尤其在被小三兒強行逼宮的關鍵時刻。
可是,捫心自問,在七年的婚姻生活中,我究竟又得到了什麼?
頭一次被外邊的小三兒打電話來讓我退位,雖然看似我穩佔上風,可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已是被掏空的枝幹,沒了實料,只餘下乾枯的樹枝,外強中乾。
或許,真該與楚昭洋作個了斷。可是,七年的婚姻,卻換來這樣的被拋棄的下場,我又不甘。
與許多失寵的妻子一樣,當丈夫有外遇時,不是想着離婚,而是爲了面子,與小三兒戰鬥,或是死拖着不放,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思。
我承認,我也犯下了這種錯誤,不過,我終於清醒了----我的人生,何必非要與那種男人掛溝呢?
昨晚,楚昭洋可能被我傷了男人的自尊,從昨晚出去後,一直沒有消息。可能是去了姓韓的女人那裡過夜,所以纔有了今天的耀武揚威與囂張逼宮。
重啓電腦,我飛快地在電腦上打了一行字,然後打印,仔細看了看雪白A4紙上黑白分明的字跡,我冷冷地笑了。
該是作了斷的時候了。
起身,拍了拍弄皺的連衣裙,這才發現,外邊有吵鬧聲。
好奇心一時作崇,我出了辦公室,這才發現,我錯過了一場好戲。
那位早上被和田英推出電梯而錯過了上班時間,聽說被樓上那位摳門老闆扣了五百大洋,還被罵了一通。這位劉小姐有氣無處使,又蹬蹬地跑到十五樓來,找和田英算帳。
只可惜,劉小姐的運氣實在是背,剛擺出茶壺架式準備出氣時,就被仰慕他的女客戶給轟的屍骨無存。
我倚在門框,看着還扯高氣揚,而此時卻被一羣女人扯的衣衫不整盡顯狼狽時,不由心底好笑,女人可怕起來還真的不敢恭維。
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姓劉的女人不知是笨,還是傻,一個人對付四個女人,怎麼說都是吃虧的份,真不明白她還死撐着幹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姓劉的女人不正是我此刻的洗照麼?
楚昭洋那種男人,按現代大女人主義橫行的世道,早應該休了他的,可我卻一忍再忍。連網友都在笑話我,嘲弄我爲何還死撐着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心裡一直還報有“只要我對他好,他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念頭。
七年了,我對他的好,早已隨着時間無情的流逝及他的冷落和外邊小三兒的刺激磨的顆粒不剩。
無聊地看了被保安轟出去的幾個女人,我又回到辦公室,替自己泡了杯菊花茶,看看時間,哦,12點多鐘了,怪不得辦公室裡沒什麼人。
正準備起身下樓吃午飯,門被打開了。是和田英。
“琳琳,你沒事吧?”這是他的第一句,我很奇怪,他如此問是什麼意思。
“我沒事,怎麼了?”
他走向我,俊臉有着激動和憤怒,“我從外邊回來,一進大廳,就聽到MRS李在談論你的事。”
哪個MRS李啊?
“就是樓下的櫃檯小姐,她四處宣揚你老公在外邊的情婦找上門來向你耀武揚威,是不是真的?”和田英語氣激動,雙拳緊緊攥住,雙眸裡快噴出火花來。
我懵了,真想到,那個大嘴巴的櫃檯小姐會把我的事說了出去,果然人如其名。
我深吸口氣,平復心底的厭惡及煩燥,道:“是又怎樣?我只是我自己的私事。”
“那個男人太過份了,你怎麼還能忍受他?”和田英比我還憤怒,“琳琳,那種男人不要出罷,你何苦還要苦守着他,乾脆與他離婚算了。”
離婚?好遙遠又熟悉的字眼。
我苦笑:“和田,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基於上司與下屬的關係,我想,你的關心,是否過了頭?”和田的心思,我多少還是知道的,可是,他已有了未婚妻,並且,我與他是永遠不可能的。
他那真正的大戶人家的超級家世,及日本名門大戶對媳婦的完美追求與規矩,也不是我能接受的。更何況,我對他,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在這繁華的大都市裡,慾望和隱私不能兼得,我不想有任何的暖昧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