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這屋子之前是小棉的!我一直都按照原來的模樣給收拾着,又擔心開着透氣會有灰塵,就一直鎖着!”
說到這的時候,陳伯索性抹了眼淚,從身上掏出了鎖,將們開給我們察看。
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素雅的小房間。
在這房間裡,被子牀褥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一張自制的木桌子上,還擺放着一面小鏡子,和其他一些小罐子。看得出,這些應該都是那個年代的護膚品。
最讓我詫異的,是……
“陳伯,這木棉花是……”沒錯,最讓我詫異的便是用一個玻璃水杯泡着的木棉花。
看着花朵的形狀和大小,應該是從那洋樓花園的木棉樹上採摘下來的。
老實說,用玻璃水杯泡着一朵木棉花的事兒,之前我也做過。但泡到第二天,這木棉花的裡邊就冒出了血紅色的液體……
那種詭異的畫面,陳伯難道不害怕?
“這木棉花是我在洋樓那邊摘下來的!我們家小棉出生的時候,正好是木棉飛絮的時節。大概也是因爲這樣,那孩子愛極了木棉花。每到木棉花開,她都會到處去找木棉花,然後泡在水裡。說是看到木棉花這麼美,她的心情就好極了……”
“從我的婆娘離開之後,我每天都在找小棉。連李家的工作也不要了,專心找她。可就是這樣,我還是找不到她……”
“我已經是半隻腳邁進墳墓裡的人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臨死前見到我的女兒小棉……”
說起女兒的時候,陳伯的臉上還是帶着笑容的。
大概,在他心裡最期盼的還是女兒還活着吧?不管在何時何地,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只要能好好活着便是他這當父母最大的心願吧?
可不知道爲什麼,當陳伯描述起這些的時候,我的腦子裡閃現的卻是昨天晚上懸坐在圍欄上的那個身上穿着木棉花刺繡的上衣的女鬼。
木棉花!
一樣都喜歡木棉花?
那陳伯的女兒,該不會就是木棉樹下的那具女屍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陳伯這些年的等待,這些年的生活的唯一目標,大概是……
“胖子,你過來給陳伯採集一下血樣!”也就在這個時候,劉sir那邊忽然開口說着。
聽到要採集血樣,陳伯有些惶恐:“這是要幹嘛?你們……”
“陳伯您不用擔心。我是幫您採集血樣,做一下DNA對比!”
“您要知道,現在尋人用DNA,比我們直觀的每家每戶去找人容易多了!”
“我們國家現在已經建立了很完善的DNA數據庫。若是小棉也用這DNA在找你的話,一旦您的資料發上去那邊立馬會傳來消息!”
劉sir一番勸說下,這陳伯很快就答應了DNA採集。
可當那個被喚爲胖子的人開始幫陳伯採集血樣的時候,我卻發現劉sir的神色並不是那麼好。
我想,劉sir應該是和我想到了一塊兒了。我們都在懷疑,陳伯丟失在鎮上,而他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兒,其實早已被埋在了木棉花下……
“那你那邊要是有小棉的消息,請儘快通知我!”採集完了血樣,我們一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陳伯將我們送出門還不忘這麼提醒着。
“好,一旦有消息我會盡快和您聯繫的!”隨後,我們便離開了,帶着陳伯的希望離開的。
“瑾年,我想這女屍的身份,基本有眉目了!”
回去的車上,劉sir是這麼和我說的。
“您說的是小棉吧!”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又透過車窗望向了那隨着我們車子漸行漸遠而變得越來越小的木棉樹……
“是。我總感覺,這事情太過巧合了。喜歡木棉花,還在這李家洋樓裡住過……”
劉sir說着,又忽然打了一個電話:“今天送過去的血樣,直接和那具女屍做一下比對!”
簡明扼要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後,劉sir掛斷了電話。
“大概多久能出結果?”我的視線,還落在車窗外。
此時,洋樓裡的木棉樹已經在我們車子的後視鏡中成爲一個黑點。
“大概還要一兩天吧!就是怕這個結果,陳伯不能承受……”劉sir有些唉聲嘆氣的。
“劉sir,您之前應該辦過這樣的案件很多次吧?”我看他心情不好,隨便搭話。
“確實辦過不少案件,也見過無數的死者家屬還在盼着他們回家的!雖然也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每次碰上了還是會很難過。”
隨後,劉sir還跟我講述了他之前辦理過的幾個案件中死者家屬在得知死者的死訊之時的場景。
可以說,連光是聽着描述的我都很難過。所以我也很難想象,親眼面對那一幕的劉sir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當然,在聽着劉sir敘說着這些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個人——百里澤!
他的另一重身份是黑無常。那樣的他,見過的生離死別怕是比我們這些人要多得多吧?
我們見一次這樣的生離死別,便是那般的難過。
那百里澤呢?
就我所知,他並不是心腸歹毒之人。這樣的他,在見了那麼多的生死別離,內心怕是早已千瘡百孔了吧?
正因爲心疼吧,所以今天一回到家,見到百里澤就坐在沙發上,我一下子具撲進了他的懷中。
“喲,這是怎麼了?”我的橫衝直撞,直接將百里澤撲倒在沙發上。
他擔心我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所以也沒敢躲避,就任由我將他壓下。
“百里澤,你以前一個人怎麼度過的?”將他壓在身下的我,還是死皮賴臉的緊抱着他的腰身,詢問着。
“吃飯睡覺打豆豆!”他輕拍着我的後背,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毛躁的情緒。
“我不是說這個。”得到的並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氣惱的從他的身上離開。
百里澤也沒有阻攔,跟着我一塊兒正兒八經的坐在沙發上後他才問我:“那你說的是什麼?”
“我說,你以前當黑無常的時候!”在我看來,每天都面對生死別離,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兒。
“也就那樣過吧!”這是他的答案。
“也就那樣過?怎麼過的?”我抱着他的手臂,纏着他要答案。
貌似從懷孕後,我就喜歡這樣抱着他的手臂和他說話。
而架勢,百里澤貌似也挺喜歡的。
基本上這個時候我說什麼,百里澤都會聽。
“想知道?”百里澤挑眉看着我,並用鼻尖頂着我的。
“想知道!”我點頭。也學着他用自己的鼻尖,去碰觸他的。
但我的鼻子才一湊上前,就被百里澤躲開了。
隨後,他指着自己的鼻尖這麼告訴我:“親我一口就告訴你!”
“不親!”
爲了表示我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年輕人,我堅決表示不肯對惡勢力低頭。
可這得到的迴應便是:“不親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隨後,百里澤還真的拿起他這次帶到槐城的IPAD,用郵件開始辦公了!
這下,我忽然感覺我就像是一個大傻X!
曾經有那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讓我去了解百里澤,而我卻沒有珍惜。
等到失去了,我才繼續抱着百里澤的手臂,繼續求問。
“是不是我真的親你一口,你就和我說?”老實說,我還真的很好奇百里澤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要是今天沒有得到他的答案的話,我還挺擔心我會不會睡不着!
“我就考慮考慮!”某人傲嬌的臉擡頭看我一眼都沒有。
當下,我的內心其實是崩潰的。
在百里澤坐地起價的不良行徑下,我還是湊到了他的跟前親了他的臉頰一口。
而被親的人,依舊注視着IPAD,道:“我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
這個賤人!
我在心裡咆哮着,怒吼着!
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鼓起的貼上了他的薄脣,親吻着。
這一吻,我吻上就立馬打算撤退。
誰知道,百里澤這混球不知什麼時候就把IPAD擱在桌子上,然後在我準備撤退的時候他按住了我的後腦勺,加深了我們的這個吻……
最後,我自然是被吻得迷迷糊糊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至於答案嘛……
我是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聽到百里澤這麼說的:“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到底這是不是我索要的那個答案,我並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整個嘴巴都是麻的!
“瑾年,DNA檢測結果出來了!”這天早上,我接到了劉sir的電話。
“怎麼樣?小棉是不是……”我屏息期待着。
但最後,我還是得到了我不希望聽到的那個答案。
“嗯,DNA比對的結果確實是。”後面的話,劉sir沒有直接說下去。
劉sir說完了這話之後,我們兩人皆是沉默了許久。
“陳伯要是知道他盼歸來盼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然早就死了,他怕是接受不了吧。”良久,劉sir再開口的時候,嗓音沙啞得有些不像是他。
“現在,我們該怎麼和他說?”他又問我。
“我想,我應該知道怎麼辦了!”我掃了一眼電視節目中正在播放的那朵木棉花,開口說着。
“怎麼辦?”劉sir追問。
“劉sir,我們今晚帶着陳伯再去一趟洋樓!”
但我的話,劉sir並不贊同。
“我們十來個年輕小夥到去一趟都被追趕得夠嗆。現在還帶着一個七旬老人?這不是自找死路嗎?”劉sir叫囂着。估計到現在,他想到那天晚上的經歷還是心有餘悸。
“不一樣。這次我們有王牌在手!”我說。
“王牌?什麼東西?”劉sir好像有些搞不懂我這一番話的意思。
不過,他很快又追問着:“小瑾年,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陳伯是我們的王牌吧?”
“可不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但她都已經變成鬼了,還會顧及之前的父女情嗎?”對此,劉sir高度懷疑。
“我敢肯定是顧及到的!”若不是顧及到之前的父女情,陳伯會每天進出小洋樓的花園而安然無恙?若不是顧及到之前的父女情,陳伯每天摘取的木棉花泡水會沒有看到怪異現象?
“劉sir,您還信我嗎?”見劉sir那邊遲疑,我又追問着。
“信!就是有點害怕……”劉sir這次的回答倒也很是坦誠。
“你放心好了。我這邊有一個投胎的機會,等這事情一過我就可以送她去投胎,不會耽誤了洋樓改建的工作!”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我在普渡秀婷奶奶夫婦的時候,姬無雙曾經說過給我一個可向天庭提要求的機會!
但我說的這些,好像對於劉sir而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劉sir這會兒,支支吾吾的:“投胎機會?瑾年,你……”
“劉sir,您就一句話吧。去,還是不去?”生怕他追問下去沒完沒了的我,索性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去去去!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去嗎?”最後,劉sir妥協了。
午夜,我的父親已經入睡。
我從臥室裡偷偷摸摸的出來,打算趁着所有人都不知情跑了。
怎知,就在我準備摸上門把的時候,一雙手圈住了我的腰身。
不過還好,在察覺到那雙手的溫度是我所熟悉的,我也不那麼驚慌了。
“大肚婆半夜不睡覺,想出去做什麼?”百里澤蹭着我的耳際,問着。
“誰是大肚婆?”老實說,我對百里澤的這個稱呼很是不滿。
“這還不是?”百里澤輕拍着我的小腹。
好吧,最近我的小腹確實有些凸出了。
之前穿的那種緊身衣服,現在一看就會看到一塊凸起。
當然,這裡摸上去也有些硬硬的。我的寶寶,就生長在裡面……
百里澤用這舉動直接提醒我,最後我放棄了和他爭辯我是不是大肚婆的這個問題。
“百里澤,我想去幫助小棉。她的父親等了她十幾年,兩人在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卻不能相見……”
想到這,我的鼻尖有些酸酸的。
但百里澤那邊是沉默的,所以我只能繼續說着:“百里澤……”
“親我一下。”百里澤忽而說到。
這次,我倒是不假思索的親了他。
而被親的百里澤,也鬆開了環住我腰身的手。
“小心一點!有什麼事情,必要時候對着它喊我。”百里澤指着我手上的哭喪棒說。
“好!”
“這事情過後,我們要回一趟安城。趁着婚禮之前,要把婚該辦的事情辦完,到時候才能陪你去度蜜月!”百里澤又說。
“度蜜月?”我還真沒想到,我高瑾年也有去度蜜月的時候。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百里澤掐着我的鼻尖問我。
“想去很多地方。但一時間想不出要去哪裡?”這感覺就好像天上掉下了一個大餡餅,你又不知道該從什麼角度開始啃。
“那趁着這幾天想一些,把想去的地方都給我說一下,我來安排!”他親吻着我的耳際。
這麼說,我想去的地方他都帶我去?
想到這,我心裡甜甜的靠在他的懷中。
“百里澤,你真好!”
“好了,該出發了!”百里澤的提醒下,我看到了窗戶外面一輛警車緩緩的停下。我想,應該是劉sir他們的車。
百里澤從一側取出我的短外套,給我親手穿上,然後又親自送我出門……
“你們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大半夜被我們一行人叫醒,陳伯睡眼惺忪。
我詫異的擡頭,掃了這劉sir一眼。我還以爲,劉sir應該把DNA檢測的結果告訴了陳伯。沒想到……
劉sir發現我正看着他,有些彆扭的將臉移開。
我想,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殘忍的結果告訴陳伯,所以才耽誤到了現在吧!
既然是這樣,不如就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小棉再見一面吧。
“陳伯,這次過來是想您幫一個忙!”在其他警察先生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時候,我回應着。
聽到我這話的陳伯,問我:“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說!我能幫上的,都會盡量幫的!”
“之前陳伯不是說過您之前在李家的洋樓裡面幫過忙嗎?我想,您對這洋樓裡面肯定很熟悉!”
“是啊,我在裡面住了好幾年,對裡面的地形確實很熟悉!”陳伯點頭。
劉sir那邊似乎也弄懂了我的意圖,便順着我的意思說下去:“我們現在要進去洋樓裡面找點東西,能不能麻煩陳伯帶一下路?”
“這沒問題,我去穿件衣服就來!”說着,陳伯回屋拿外套了。
而在陳伯進屋的這段時間,我趕忙提醒着其他人:“待會兒,照明設備依舊不要離開身邊!”
聽到我的話,大家都跟着點了點頭。
好吧,這次再進入洋樓的人,依舊是上次一同前來的一批人。所以進去裡面會發生什麼狀況,他們比其他人要清楚。
隨後,穿好了外套出門的陳伯出現了,我們也跟着出發了。
陳伯帶我們進屋的路線,和我們上次進去的差不多。
從後門進入,陳伯打開了這洋樓的總開關。
燈光一亮,洋樓裡的一切清晰呈現。
------題外話------
喲呵,你們明天要上學上班吧。假期沒了吧?
哼~明天我要給自己放假,就是這麼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