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紙飛機丟到藍月右手方向的男生堆裡，其中一個男生撿起紙飛機看了看，擡頭看着藍月偷笑起來。另外幾個男生搶着也要看，畫室裡開始起了一陣騷動，都很想知道那幾個男生爲什麼要搶那隻紙飛機，都想知道陽臺上的陌生成年男子在那裡到底搞什麼鬼！
撿到第一隻紙飛機的那個女生正在跟旁邊湊上來的兩個女生咬耳朵，然後另外兩個女生也偷偷看着藍月在發笑。
藍月眉頭蹙得更厲害了，她顯然已經扛不住了。
我倚在窗戶邊的牆上，摸出一支菸點上，邊吸菸邊一臉壞笑地看着她。
藍月快步朝我走上來。
“你終於肯理我了！”我故作驚訝地看着她道。
“沈默！”藍月蹙眉看着我說，“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
“在我媽我奶眼裡，我本來就是個小孩子！”我訕訕笑道。
“少耍貧嘴！”藍月板着臉看着我道，“你趕緊回家吧！別在這裡帶壞這些初中生！”
“你以爲這些初中生還需要我來帶壞嗎？”我訕訕笑道，“我們懂的東西未必有他們多！”
“你！”藍月氣得說不上話來，“我說了，今天有人送我回家！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不行！”我不卑不亢地道，“我已經錯失了那麼多機會，今天我不允許機會再從我眼前溜走！你今天必須坐我的電動車回去！月兒！”
“我都答應人家啦！”藍月蹙眉看着我道，“難道你要我失約於人家？”
“你只要不要失約於我就行！”我聳聳肩，低頭笑笑道，“別人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今天你必須得跟我走！”
“不行！”藍月擺過臉去，“我今天不能跟你走！”
“那情況就變複雜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因爲無論如何，我今天必須要跟你談談！否則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對了，今天誰送你回家？他的車有幾個座位？我很想搭個順風車！”
“你……”藍月伸手指着我，氣得有說不上話來，“阿默，你變了……”
“變得厚顏無恥了是吧？”我看着她，訕訕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月兒！爲了你，我不僅可以變得厚顏無恥，我還會變成任何我需要的狀態！爲了挽回我們的感情，我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藍月看來是對我無語了。
“求你了，阿默，”她眼巴巴地看着我說，“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那你就答應下班後跟我走！”我道，擺過頭去。
“等我下班了再說好麼？”藍月用請求的語氣對我道。
“那你要說話算數！”我看着她道。
藍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嘆口氣道：“真拿你沒辦法！”
看着藍月重回到畫室，我把手裡的菸頭丟在地上，用腳碾滅了。
知道我的厲害就好！
我將要拔腿離開時，靠窗戶邊的一個大膽的男生笑問我道：“大叔！藍老師是你的女朋友嗎？”
我倒退
着往後走了一步，從窗戶裡看着他，很嚴肅地對他道：“不是！”旋即我又咧嘴笑道，“她是我老婆！”
聽到我這麼說，畫室裡所有的學生都扭頭去看藍月，笑着起鬨。
藍月氣得舉起手裡的書，作勢要朝我丟過來。我則遠遠地站在那裡，一臉嬉笑地看着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像張娜那樣拿東西砸我。
我將要擡腳走出去，又聽見有學生給我出難題。
“大叔！”另一個調皮地學生笑着問我，“你什麼時候把我們老師娶回家？”
我頓住腳步，笑看着那男生道：“等我家裡的三頭豬喂肥了，我就娶你們藍老師回家做老婆！唉！沒辦法！哥們！你知道的，現在娶個媳婦很不容易！所以，你們在學校要抓緊時間談戀愛，別把精力都浪費在學業上了！拿個初中畢業證離開學校，不如帶個女朋友！”
“沈默！”藍月怒視着我說，“你這是在妨礙學校教學秩序，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老婆！你們學校好像沒保安呀！”我哈哈一笑道，然後我伸手指了指剛纔發文的那兩男生，“兄弟！以後別叫大叔，叫大哥成嗎？”
在藍月抓起一本書，快步朝我走來時，我掉頭就走掉了。
離開了教學樓，我徑直來到了學校門口。
那老頭見我出來了，就問我見着藍老師沒有。我說見着了，我等她下班一塊走。
那老頭很熱情，請我到門衛室，給我讓坐遞煙。
我也不客氣，就舒服地坐在門衛室裡，跟那老頭聊天兒。
我平時也喜歡跟老人們聊天，我覺得跟老人們聊天，比跟年輕人聊天有味多了！這一點我跟顧小野他們很不一樣！顧小野對老人們很不耐煩，認爲年輕人和老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里人！
年輕人和老人肯定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只是受時代的影響，一些觀念不同罷了。再者老人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人生歲月，對世界對人生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而這恰恰就是我喜歡跟老人們聊天的原因。
我大概在門衛室裡坐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樣子，就看見藍月揹着一個休閒包，朝學校門口走了過來。
我起身跟門衛老頭告辭，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我迎頭走上去，藍月低頭走路，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忽然發現我就站在她前面，她就嚇了一跳。
“是我，親愛的！”我摸着鼻子笑看着她道，“辛苦啦！走！我的專車就在門外等着你呢！”
“阿默！”藍月蹙眉看着我說，“我今天不能跟你走，我答應過人家……”
“親愛的！”我看着她道，“剛纔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這纔多久你就變卦了！”
“我剛纔答應你了麼？”藍月仰頭看我，反問我。
我一時語塞，她剛纔確實沒有親口答應我。我要她下班後跟我走，她是點了下頭，但後來又搖了一下頭。如果認真計較起來，她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呢？
都怪我剛纔太興奮了，誤以爲她是點頭同意了。
我剛要說什麼，
藍月突然朝我身後揮手，然後跟我擦肩而過，朝學校門口的一個男人快步走過去。
我定睛一看，心裡咯噔一聲，此刻站在學校門口的那個男人不就是那會在籃球場上給學生上體育課的那個男老師嗎？
我一個激靈，難道那個男老師就是任昊！
“藍月！”我在身後叫住她，“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如果你今天跟別人走，就表明你根本不愛我！如果你愛我，哪怕還有點愛我，你今天就必須跟我走！今天你必須做個選擇，這種不冷不熱的感情，我受夠了！”
我的聲音很大，任何人都可以聽出此刻的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的情緒很激動！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在我看到那個男老師後，我的情緒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藍月突然頓住腳步，背影像是突然凝固了，爾後她緩緩轉過身來看着我……
她此刻臉上的表情，我形容不出來，彷彿她對我剛纔的一番話，表示很不可思議！
但她沒說話，只是看着我。我也直視着她……
我確實是有點不耐煩了！我想所有男人都怕女人的這種不乾脆，要愛就好好愛，要不愛就放手算了！我也很反感藍月的這種冷暴力，把我推向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境地！
我哪兒不好，她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問題是，她不說你哪不好，就這樣冷下去，何時是個頭啊！
冷靜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一個禮拜過去了，難道還沒冷靜夠？難道要在頭上澆灌一桶冰水才能徹底冷靜下來？
如果藍月真是這樣，那我認爲這種感情不如不要，雖然我愛她，雖然我捨不得讓她離開我！可是如果藍月就是這種性格，那以後肯定有我受的！
我是成年人，我不會那麼感情用事，老實說，現在讓我花幾年時間去追求一個我心儀的女人，如果有很大的希望，我也許會去追，如果希望渺茫，我是不會白白在一個女人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的！
“阿默！”藍月看着我，嘴巴蠕動了一下，終於開口了，“你是認真的麼？”
“藍月！你給我句痛快話！”我直視着她的眼睛，“今天，你是跟任昊走，還是跟我走？”
我相信任何人都能看出來，我此刻不是在開玩笑！
藍月看上去很傷心，她的眼圈已經泛紅，我感覺她眼睛裡有淚光在閃爍……
“好吧！”她看着說，“我知道了……”
然後她就轉過身去，慢慢朝前走了出去。
“月兒……”
我在身後喊她，是不是我把話說絕了？
藍月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似的，繼續慢慢朝前走去。
我伸手想叫住她，但自尊心讓我沒有那麼去做。
我的心好像已經掉進了冰窖子，看來藍月沒有選擇我！她果真不是真心愛我的！
我怔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她朝任昊走過去。任昊笑着迎上她。
倆人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站在校門口說了一會兒話。
那個任昊自始至終面帶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