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還去什麼龍衛報到啊?
走出來,賈思邈就立即給沈君傲、唐子瑜撥打電話,讓她們也趕往協同醫院。沈君傲幹了這麼多年的刑偵工作,對於這種兇殺案件還是相當有經驗的,有她在旁邊幫忙,興許能有什麼發現。
在宿舍中,沈君傲和唐子瑜、李二狗子、胡和尚等的正是着急,聽到賈思邈的消息,他們立即出來了。雙方,幾乎是同時趕到的協同醫院。只可惜,在警方纔取證之後,涉案現場已經被破壞掉了。
幾個清潔工人,正在清掃地面和牆壁,但是在牆壁上,還是能隱隱地看到斑斑血跡。
這還調查什麼呀?沈君傲道:“走,咱們趕緊去派出所,把這個案件相關的證據都給調取出來。”
賈思邈搖搖頭:“不急,我去問問雲雷,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可疑線索。”
郭笑天道:“賈思邈,你不能進去,現在雲家人的情緒都非常激動,你要是去了,反而是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還是我進去看看吧。”
宋玉點頭道:“對,老郭,你在這兒問問雲家人的情況,我們去派出所。”
雙方兵分兩路,等到了派出所,沈君傲和賈思邈就亮出了警官證,而宋玉在洪門是相當有名氣的,又有幾個人不知道?這派出所的所長不敢怠慢了,立即將案件相關的證據什麼的,全都給拿了出來。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腳印,或者是任何可疑的線索。醫院的大門口、大廳、走廊中的監控視頻,全都被毀掉了,什麼都看不到。很明顯,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案件,極有可能是幾個人一起作案,否則,不能把所有的細節都做得滴水不漏。
其實,沒有證據,就是最好的證據,這人明顯是個高手啊!
宋玉道:“走,咱們去太平間檢查檢查雲峰的屍首。”
房間中,很是陰冷,讓人都禁不住打起了寒顫。雲峰靜靜地躺在案臺上,神色很是安詳,看不出有什麼痛楚的模樣。賈思邈解開了他的衣服,在他的全身上下,只有胸口一道致命傷。傷口又細又窄,剛好是刺穿了雲峰的心臟,火候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沈君傲捏了捏傷口,興奮道:“賈哥,這肯定不是你乾的了,你用的是刀,這分明就是劍傷嘛。我想,涉案嫌疑人跟雲峰應該是認識,很明顯,這是正面一劍刺過來的,一劍斃命。雲峰的神態安詳,說明他當時沒有任何的掙扎,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下死手。如果是你的話,雲峰肯定會小心提防,就不可能被一劍刺殺了。”
宋玉和郭笑天、賈思邈等人聽得是連連點頭,只是從一道傷口,沈君傲就分析出來了這麼多,這女人很不簡單啊!
郭笑天笑道:“賈少,你的身邊還有這樣的高手啊?厲害,厲害。”
賈思邈苦笑道:“郭先生,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就別拿我開涮了。現在,你們能確定,雲峰的死,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吧?”
郭笑天道:“這個……賈少,我還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刑堂一下。”
“哦?怎麼說?”
“你瞅瞅,對方明顯是雲峰的熟人,還有這麼厲害的功夫,想要找到這樣的一個人,不容易啊?你看,你能不能假裝是殺人兇手,讓我們給抓了,這樣真兇就很有可能放鬆警惕了,露出蛛絲馬腳……”
“什麼?我假裝殺人兇手?這種事情,能假裝嗎?”
“呃,你別激動。”
郭笑天都是挺有道理的:“你想想,殺了雲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潛伏在咱們洪門內部的臥底,這人有着極大的破壞作用,我們必須將他給揪出來。而你?身爲洪門的一份子,總不希望身邊有敵人存在吧?說白了,咱們洪門上下就是一個大家庭,每個人都應該爲這個大家庭盡一份力。”
賈思邈道:“我盡力,就是讓我假扮殺人兇手?”
那是扮兇手,不是扮貓扮狗的,喵喵或者是汪汪地叫幾聲,就沒什麼事兒了。一旦兇手的這個帽子被扣實了,想要摘都摘不下來。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萬一,宋玉、郭笑天等刑堂的人,跟巴刀等人合謀好了,就是來陰自己的呢?小心駛得萬年船,多留一個心眼兒,總是沒有錯的。
賈思邈的態度十分堅決,搖頭道:“不行,少來拿洪門的帽子來壓我,我現在是龍衛,沒工夫管你們的閒事。子瑜,君傲,咱們走。”
唐子瑜笑道:“對,咱們走,像雲峰那樣的人,就是該死。誰願意殺,誰就去殺,反正不是咱們殺的就行。”
胡和尚咧嘴道:“娘希匹的,就是嘛,關咱們鳥事。”
“等一下。”
宋玉就叫住了賈思邈,低聲道:“賈思邈,你過來,我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有什麼好說的?我有女朋友,你還想給我介紹女孩子啊?”
“你過來就是了。”
從房間中走出來,兩個人一直走到了一邊的角落,這才停下腳步。
賈思邈先給宋玉打了個預防針:“我跟你說啊,甭勸我,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假裝兇手的。”
宋玉是滿臉的壞笑:“這可是門主跟我說的,讓我必須破掉這個案子。因爲,我和你,狗爺、趙靈武、孟非,都是那個……”
陽光透過窗子,照映進來,二人的身影都映在了牆壁上。宋玉伸手指了指牆壁上的影子,賈思邈就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敢情,宋玉也是“影”的成員之一啊?就知道,羅道烈不會看着自己遭受到陷害,不管不顧的。
賈思邈上前一把攥住了宋玉的手,激動道:“同志,是你啊。”
幹什麼?宋玉一巴掌打落了賈思邈的手,皺眉道:“賈思邈,你少來拍拍打打的,這件事情非常嚴重,你必須要配合我的行動。”
宋玉鐵面無情,相當冷酷,那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的。洪門上下,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寧見閻王小鬼,也不去刑堂,不死也得褪層皮啊!誰見到宋玉,那都得哆嗦一下,估計只有賈思邈,跟宋玉拍拍打打的,就跟老熟人似的。
賈思邈笑道:“好說,好說,既然咱們都是那個……我配合你就是了。”
宋玉哼了一聲,臉色突然露出了幾絲複雜的表情。狗爺說過,宋玉是洪門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也不知道是誰,在他的臉上劃了一刀。等到傷愈後,他的臉就僵硬了,都不會笑了。整天陰沉着,整個洪門上下都對他頗爲忌憚。
可是現在,他的表情中,竟然出現了少有的苦澀和柔和,這讓賈思邈的心都跟着一顫,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宋玉問道:“賈思邈,那個……你在徽州市,遇到葉河淇了?”
儘管說是心裡有了準備,還像是有一塊石頭,丟進了賈思邈的心湖中,激盪起了層層波浪。難道說,宋玉跟葉河淇……我的天吶!難怪宋玉的臉上會捱了一刀了,難怪葉河淇會心理變態,看上去就跟更年期提前了似的,不講道理。敢情是,他們活生生地讓人給拆散了呀?這也難怪,一個是洪門的刑堂堂主,一個是青幫頭子葉楓寒的姑媽,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呢。
這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賈思邈的臉上不露聲色,隨口道:“葉河淇?對呀,我是遇到她了,怎麼了?宋堂主,你認識她?”
“她……她現在怎麼樣了?”
“不好,很不好。”
“不好,她還會不好?”
宋玉嗤笑着,連臉上的那道刀疤都一跳一跳的,拳頭更是攥得嘎吱嘎吱響,冷笑道:“她不是嫁給寶島彭家的彭雲瑞了嗎?又怎麼可能會不幸福?”
“什麼?嫁給彭雲瑞了?”
一愣,賈思邈就喃喃道:“她有沒有嫁給什麼彭雲瑞,那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很早就離開寶島了,收養了一個叫做全阿呆的孩子,在徽州市過活。我娘說……”
“你娘?”
“哦,我女朋友葉藍秋的媽媽,是葉河淇的二嫂。”
面對着宋玉灼灼的眼神,賈思邈倒是挺淡定,理所當然的,嘆聲道:“唉,我娘說,葉河淇不知道是跟誰生了個孩子,可那孩子夭折了。這件事情對她的觸動很大,她纔會離開了寶島,孤獨地生活在徽州市……啊,宋堂主,你這是幹什麼……幹什麼呀?你抓疼我了。”
宋玉抓着賈思邈的胳膊,手指都快要深陷入到他的皮膚中了,幹嘛呀?不至於這樣激動吧?連眼淚……賈思邈叫道:“嗨,宋堂主,你怎麼哭了?”
宋玉抹着眼角,激動道:“賈思邈,我……我錯怪河淇了,我不是人啊。”
賈思邈問道:“怎麼了?哎呀,那個……那個夭折的孩子,不會是你的吧?”
“夭折的孩子?”
宋玉拉着賈思邈就走,一直到了一個單身房間中,這才停下腳步。咣噹!房門關上了,他給賈思邈倒了一杯水,急道:“賈思邈,你……你趕緊跟我說說,你和河淇在徽州市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要錯過了,全都說給我知道。”
賈思邈倒是不慌不忙的,喝着水,問道:“葉河淇是我姑媽,你總要先跟我說說,你跟我姑媽的事情吧?”
宋玉深呼吸了幾口氣,突然問道:“你有煙嗎?給我一根。”
有故事要聽了!
賈思邈趕緊掏出煙來,遞給宋玉一根,又親自幫着他點燃了。宋玉用力吸了幾口煙,可能是他不太會抽菸,嗆得直咳嗽,這才重重地嘆聲道:“唉,我……我這些年來,一直錯怪河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