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樓內部,由於缺乏燈光,許多角落都是漆黑一片的,充滿陰冷的氣息。
除了正面防守線裡的作戰軍隊,同時也有近百人的小隊在承擔着其他區域的巡邏任務。
樓房底層四通八達,很多窗戶在槍林彈雨中損壞,二三樓能封堵的全部封堵了,不待人,少有的出口也派了重兵把手。
過道里均守着站崗的士兵。
背面,有厚重的混泥土建築層層相隔,戰爭的紛擾並不能清晰地傳過來。
再加上,圍牆生着青苔……一些地方飄散着發酵的臭味,更往裡一些,是還在滴水的角落,場景相襯,這邊就顯得難得的寂靜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往側面。
一處採光不錯,原先是服裝店的寬敞房間,被當做寄放傷員的戰地臨時醫院。
這裡本來一塵不染,但此時就被搞的過於凌亂了。
染了血的紗布和剪破的衣物散落在腳下,傷員被擡進來,死掉的人用白牀單裹着送出去,戴着口罩的醫護人員來來往往,忙的焦頭爛額。
“書琴姐,我去一下洗手間。”爲一名傷員消完毒,短髮女孩來到書琴面前。
“好,你記得去領份飯,吃完再來。”
書琴正在專心縫合傷口,頭也不擡地道。
傷員一直在往這邊送,她們醫療隊缺乏人手,連飯都顧不上吃。
“知道啦。”女孩乖巧地應着,錘了錘痠痛的腰,拿了幾張乾淨的衛生紙,埋頭走了出去。
走廊裡有四名抱着槍,站得筆直的士兵,一旁,蹲着兩條威猛的黑背軍犬。
女孩崇拜地偷瞄了他們一眼,她怕狗,沒選擇直行,而是從另一邊樓梯口繞了一下。
她剛走出不遠,軍犬忽而動了動鼻子,看向女孩去往的方向,疑惑而不安地爪子撓了撓地面。
半分鐘後,一聲尖銳的叫聲傳來。
兩條軍犬猛然站起,目光警覺地盯着前方,身體繃緊,尾巴向上豎着,連脖子上的毛也直立起來。
“汪汪……”
它倆一先一後,迅速向聲源位置衝去。
士兵們毫不遲疑,也拔腿緊跟過去,人在路上,子彈已送入槍膛。
……
女孩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哆嗦着,張大的瞳孔中佈滿恐懼。
從末世走到現在,她已經改掉一大半膽小的缺點,在殘酷的生存壓力逼迫下,即便是血腥的場面也可以接受。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實在過於驚悚。
女廁所位於過道的盡頭,光線不好,地面返潮溼漉漉的,而在隱隱約約的不遠處,卻出現一個奇怪的身影。
女孩一開始還以爲是軍團的一名士兵,然而直覺在警醒,促使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讓她潛意識裡認爲問題並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當對方緩慢地接近時,女孩終於看清了。
乾瘦的體型,短頭髮,穿着很破舊的灰色西裝。
裸露在衣物外的胳膊,佈滿斑駁的紋路和一道道猩紅色的線條,乍一看起來,他整個人宛如皮膚病變患者一樣。
眼眶裡盛着圓凸的眼球,陰狠毒辣,帶着殺機的神情不加遮掩地從中射出,激得女孩冷汗一瞬間就浸透了後背。
他,不……應該說是它,絕對不是人!
女孩雖然腿軟的不行,但仍是想第一時間轉身逃跑,然而窗戶是鎖死的,衛生間裡也有沒有別的路。
對方在接近,女孩絕望地縮在角落。
她大口喘着粗氣,只能閉上眼,張開嘴,發出示警的尖叫聲。
自己死了,也得提醒他們——商業樓裡有危險的東西存在。
一秒,兩秒,三秒……痛苦始終未降臨到身上。
當密集的腳步聲接近的時候,女孩才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卻發現面前涌來一隊熟悉的士兵。
方纔那個“人”,居然不見了。
士兵們不發一言,持着槍械,投來疑惑的目光。
倖存者也拎着砍刀、板凳,跟在後頭。
書琴擠開人羣走過來,把女孩摟在懷裡,安慰道:“怎麼了?”
“剛纔……有怪物,長得像人的怪物……”劫後餘生,女孩抹了把淚,“突然就不見了……大家,得小心!”
“像人的怪物,那不就是喪屍?”旁邊有人驚訝道。
“會不會是小姑娘精神壓力太大,眼花了……整棟樓都被咱們佔領,喪屍怎麼進的來……”
周圍亂糟糟的,書琴皺起眉頭,擺了擺手,“大家別在這裡扎堆……趕緊回到各自的崗位。”
腳步聲又遠去了。
士兵們沒散,他們在小隊指揮員的帶領下,持着武器,開始搜尋整個過道上的房間。
他們必須杜絕任何可能存在的隱患發生。
“嗚……”軍犬似乎很恐慌,口中發出聲音,將鼻子貼緊地面,仔細地在四周嗅着。
一條這樣,兩條也這樣,見此異狀,小隊指揮員立即走過來,蹲下身,撫了撫軍犬的頭。
“汪汪……”
軍犬大概是發現了什麼,邁腿向一個方向跑去。
“跟上!”小隊指揮員冷聲道。
路上,他拿出對講機,向頂頭上司譚雅把情況如實彙報了一遍。
……
這是荒廢的電梯井,缺乏重要的電力,短期內基本不會再恢復使用。
左右共四個電梯通道,其中一個赫然是敞着門的,裡面黑洞洞,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譚雅過來的時候,那支小隊在軍犬的引領下,就守在這裡。
“電梯門,之前是關着的?”她神情凝重,問道。
“是的,長官。”小隊指揮員點點頭,“而且,每過兩個小時,會巡查一遍!”
“照這情況……來的還不是一般的傢伙。”
譚雅喃喃道,渾身散發出凌冽殺機。
商業樓屬於軍團佔領區,而她作爲最高長官欽點的戰場指揮官,指揮着上千人的兵力,出現這種情況,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譚雅隨身攜帶着手電筒,當即打開來,持着走到離電梯口三米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