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兩人繼續趕路。
不知是不是王徒的錯覺,他發現四周的植被,都有着細微的變化。
彷彿更嬌嫩翠綠,就跟春風吹拂過,重現復甦一樣。
但現在可是深秋時節,加上連續降雨,溫度極低。
往年的這個時候,樹上早就落光凋零了。
一場劫難帶來的變化。
城市人煙稀少,工業已然報廢,缺了必不可少的電,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
卻也給了萬千植物喘一口氣的機會。
忽略這些不重要的東西,王徒把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警惕危機之上。
白天是危險的爆發點,必須儘快抵達金店,收集足夠的金銀後返回。
同時,張強那邊還需要自己的接應。
趙碳憑着記憶,領着王徒小心翼翼地潛行,趁着淋過雨的喪屍們略顯安靜,企圖再行一段路。
此時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小區的生活區域,他的目標是五百米外的一家金店。
他不愧是老城區土生土長的,整個人就是一張活地圖。
哪裡好走,哪片會堵死,哪邊喪屍肯定多,說的一點也不差。
有他跟着,確實爲王徒省了不少麻煩。
經過不分時段的混亂,猩紅幾乎成爲了這座城市最爲醒目的色彩。
隨着深入,越來越多的喪屍遊蕩在街上,拖拉着殘破的身體,發出飢餓的嘶吼。
倖存者已經不敢露頭了,他們躲在混泥土澆築的樓房裡。
以重物封緊門窗,透過狹小的縫隙,兩眼無神地望着冷灰色的遠方。
不過,雖然頹廢,但倖存者在危機關頭,釋放出來的力量是巨大的。
他們或者藏的極其隱蔽,或者在搜尋可用的殺傷性武器。
想吃他們,已經不太容易了。
身體力量,並非是人類所擅長的,借用外力纔是優勢。
只是不知道,基地所謂的喪屍和寄生獸可以吞噬、進化,最終會產生什麼樣的可怕變化。
畢竟科技在這種情況下,已然沒有了進步的機會,隨着各種大型設施的荒廢,屬於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會倒退。
到那時候,才真正是人類的危機。
喪屍渴望新鮮的血肉,寄生獸也想填飽飢腸轆轆的身體。
它們彼此盯上了對方,不斷展開着激烈的戰鬥。
王徒和趙炭縮在一面被車撞倒的圍牆後,警惕地觀察着正前方。
不到兩百米遠的街道上,一頭足有皮卡車那麼大的變異豬正被黑壓壓一大羣喪屍團團圍住。
它通體暗紅色,肌肉膨脹成大塊狀,血管佈滿在表皮上,如虯龍一般猙獰。
渾身硬毛像一根根的標槍,筆直朝天,透着鋒利的寒芒。
它嘴角流着涎水,兩根獠牙又長又粗,大耳朵簡直是蒲扇,肆意張揚,配上兩隻猩紅色佈滿嗜血慾望的瞳孔,更顯得恐怖萬分。
異變豬應該是從附近屠宰場跑出來的,因爲它後臀上還能看到一個清晰的豬肉檢疫章。
不僅它的體型增長了,連那個章印也跟着變大了,格外醒目。
明明是家豬,但被釋放了兇性後,卻比任何的猛獸都要可怕。
聞到它身上濃重的氣味,喪屍都興奮了起來,它們不懂得畏懼,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企圖要分得一口血肉。
異變豬皮糙肉厚,對四周危險並不在意,它將一個喪屍隨意地拱倒在地,一口咬下小半截,痛快地嚼吃起來。
“嘎吱吱……”
聽着聲音傳過來,王徒皺起了眉頭。
穿過這條小街,再走不到三百米,就可抵達金店所在的位置。
這些傢伙,出現的可真不是時候。
“長官,我知道一條近道,能夠避開它們。”
趙炭拍了拍王徒,小聲說道。
現在天色陰沉,視線已經看不多遠,想更換路線走別的路又得浪費不少時間。
王徒扶着破牆,緊握手槍,目光炯炯。
他想起來,基地的僱傭懸賞那裡,異變豬的前蹄價值五千賞金。
“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獵殺那頭豬。”
王徒低聲說話,語氣中暗藏一絲興奮。
五千賞金,意味着他可以兌換不少強悍的武器。
趙炭在一旁看不明白,疑問道:“殺豬幹嘛?”
問完,他撓了撓下巴,自顧嘀咕起來。
“好像豬肉一直挺貴的,割幾塊弄回去包餃子也不錯……”
王徒習慣了他的腦洞,反正就是清奇,因此也懶得解釋。
“別多問,這是臨時任務,我需要它的器官回去研究。”停頓十餘秒,王徒還是鄭重地編了個藉口。
趙炭一臉神秘,認真道:“我就知道,你們背後肯定有一個藏在地下的秘密實驗室對不對,專門研究各種生物的……人體奧秘、細胞密碼、基因的轉變?”
“放心吧,長官,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我會……恩,爛在肚子裡。”
王徒:“???”
從這一刻起,他真的是徹底無語了。
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堆,趙炭轉過臉,盯着前方局勢,忽而皺起眉頭。
“恐怕不太好搞呀,長官,我估計咱們拿不到它的器官了。”
王徒深呼吸一下,眯眼問道:“怎麼說?”
“我知道您想趁它們兩敗俱傷,再伺機虎口奪食,但是那些喪屍連它的皮都咬不破。”
趙炭觀察的倒是挺仔細。
“那你看走眼了。”王徒伸出一隻手,隨意地指向道路兩側的樓房,淡淡道:“你再看那邊。”
這裡不過是小小的老街,樓房普遍在兩到三層,趙炭順着王徒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在房頂上,竟然蹲着七八個奇怪的身影,它們有着人的外形,卻比尋常喪屍更爲魁梧,通體黝黑。
趙炭在它們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