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風，舊城卻是一片豔陽天。
新起的這座酒店仍舊生意紅火。二度前來，我也算輕車熟路的老司機了，根本用不到服務人員的介紹。
進了旋轉門，便有接待人員上來招待說：“先生幾位？”
“一位，手環給我就行！”我眺望一圈大廳，發現正午的生意稍微冷清了些。
服務人員想必看我如此熟悉這裡的情況，便不再多言，到服務檯後，拿給我一個手環說：“祝先生玩得愉快！”
我不再理會，徑直奔向二樓。
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原來的那個叫劉姐的人。
“先生好，需要介紹一下麼？”酒店人來人往，像花魁身上的客人一樣，劉姐已經不記得有我這樣一位曾經的客人了，她問。
“劉姐好，我找小紅！”我先是恭敬地道好，接着說，“不記得我也正常，劉姐這兒人來人往的。”
“呵呵，稍等！”劉姐尷尬地笑說。
與上次前來相比，這兒相去無多，只不過走廊的那兩排凳子移走了，也沒看到那幾個大女孩。
不消一刻，劉姐領了一個大約二十左右的女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她身邊的女孩不是小紅，我很詫異。
“不好意思，小紅有事，今天不能招待先生了，您看——這位如何？”劉姐介紹道。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孩，她和小紅的相貌比起來猶有過之。
“長得十分漂亮，謝謝劉姐的推薦！”我將目光移向劉姐說。
小紅有事不能接待客人這只是客套，她想必已經另謀高就了，枉我還如此掛念她。剛結識的這位女孩叫什麼藝名我還尚未知悉，故而問：“美女怎麼稱呼？”
女子右手搭在左手，略微欠身說：“我叫小薇！”
我不禁心裡犯嘀咕——都是小字輩麼，怎麼都帶一個小字呢？換一個名字也好麼。去哪個髮廊不會遇上一個叫小薇的女孩呀！
“姑娘前面帶路唄！”我退到挨着牆壁，讓出一條通道說。
叫小薇的女子十分乖巧地走在前面，我跟了上去。
之前有說，二樓及三樓是演藝事業，三樓以上纔是酒店的獨立房間。小薇領我到五樓的一間房間，她打開門後說：“先生，我們暫時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再
去玩一玩！”
我自顧自地將外面的一件外套褪去，愜意地躺到牀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我心想，小紅已經離開，生意做熟不做生，我對這位叫小薇的女子沒有一點的好感，也不意與她過多地交流。
小薇本來穿得少，她沒有可脫的衣服了。她換掉了高跟鞋，坐到牀邊，替我揉着腿說：“先生累了吧？”
“還好！”我平靜地道。
“先生第一次來麼？”小薇問道。
我坐起來如實說：“第二次了，上次是一個叫小紅的姑娘！”
“哦，小紅呀，她已經走了！”小薇雙手握拳，捶打着我的大腿說。
“嗯，你比她漂亮，就是看着沒她的活潑！”我伸出手來，撩了撩她的散開的頭髮說。
小薇笑着說：“先生哪裡人呀！”
“我就是這裡人，只不過沒有生長在這裡罷了！”曾幾何時，有一個叫小紅的女子也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況之下問過我這個問題，而此時的她，卻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禁很想念那位曾經僅有一日之交的女子，氣若游絲地跟這個叫小薇的女子說。
任何一種想念和牽掛都沒有差別，不管她是什麼地位上的什麼身份，我們只是想她們，和她們是什麼身份，從事什麼行業沒有一根毛的關係。我與小薇與小紅，我更加喜歡那個跟我講她的故事的女孩。
而眼前的這位叫小薇的姑娘，她太過訓練有素，我甚至於有些反感！
一個人給你怎樣的感受，與她的相貌無關，與她的能言善辯亦無關，只關乎她的魅力。顯然，小薇缺乏這種與生俱來的魅力！
小薇效仿我的樣子，拿過靠枕躺下，唯一的不同是，她肚子上還放了一罈菸灰缸。她從手提包裡取出一盒香菸，點上一支來說：“先生經常來玩麼？”
我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恍惚說：“第二次，你是第二個！”
“哦，我忘了，剛纔您說過了！”小薇抱歉地說。
“你多大了？”我問小薇說。
“我呀，你猜呢？”小薇調皮地說。
“大概二十歲左右吧，看着反正也不大。”我盯着小薇胸說。
“哪有那麼老，我才十八！”小薇嬌嗔地說。
十八歲的小姑娘居然已經成熟到了這樣的地步，
最主要的還在於，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十八歲的女孩該有的矜持與端正，卻是大有當年杜十孃的風範。
“我們幾乎差不多大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小薇沒有繼續接續這個話題，而是將燃盡的菸蒂在菸灰缸裡攆滅，再放到牀頭的小櫃子上。她很主動，抱着我的脖子說：“你爲什麼來這裡啊？”
“我消遣一下！”我說。
“你才這麼大，這又不是好地方！”小薇像個四十歲的阿姨一樣，好像心疼我了，勸我道。
想不到我還沒有勸你注意身體，你卻倒先勸我從良了，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酒店的窗簾似乎沒有一刻是拉過來的，房間的燈大概只有客人走了纔會關掉。我們這樣的客人想必都喜歡開着燈的感覺，連我都不例外，儘管我尚未在此失身。
小薇的耳環碰到了我的臉頰，一陣涼颼颼的感覺傳遍全身，我不由地躲了躲說：“你上班還帶這麼多金銀首飾啊，不怕丟了麼？”
“我們做女孩子的，哪個不喜歡這種東西啊，丟了也喜歡，可以換更加喜歡的了！”小薇終歸露出了我所喜歡的樣子，她無比爛漫地說。
做什麼生意最好不要太過事故，我寧願你像個傻子一樣，這樣，我倒會心安理得地跟你完成交易。小薇摸着我的臉頰說：“你的皮膚好好哦！”
被人如此打趣，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你剛纔說這不是好地方，爲什麼這樣說！”我想起方纔小薇說讓我少來這種地方，而她卻在這裡工作，我就不免好奇了，想聽一聽這小姑娘怎麼就有這樣的想法。
不替老闆的生意着想的員工一定做好下屬的本分，我來照顧生意不說下次再來，反而叫我少來，這要是讓她老闆知道了，準得給她試鍾，一分錢也拿不到的試鍾。
早前的這種營生與現在比起來大有不同。早前，經營場地的老闆在招募了一批優秀的從業人員後，會挨個安排她們試鍾，主要看這些從業人員對客人的態度及服務方式的探查，簡單講就是——先跟老闆睡，再跟客人睡！
而現在這種營生的從業人員流動性極大，幾乎沒有固定的營業場地，哪裡需要哪裡竄。所以，娛樂會所的老闆也就慢慢地取締了這一傳統的方式，不再試新員工的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