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所簡陋的破房子,外面風吹雨打,房子好像隨時都要倒塌似的,可這絲毫不影響賭徒們的熱情。
他們都狂熱地看着莊家的牌,不斷地叫道:“爆!爆!爆!”
這是在玩二十一點。莊家翻開牌,果然爆了,他無奈地說:“莊家爆了,閒家不爆的統統都有。”全場頓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這已經是第十二次莊家爆牌了,閒家們賺翻了。舒羽在模糊的意識中,記得自己叫老袁,就在賭客當中,而且是最狂熱的那個。
他不斷地嚷嚷道:“繼續爆,繼續爆,連爆三十回!我要把前幾天輸的全部賺回來!哈哈!”
這時候,有人跟他說:“老袁啊,聽說你老婆今天要生小孩了,你幹嘛還在這裡賭錢啊?”
舒羽說:“生小孩那算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生!這婆娘我纔不會管她呢。行了,行了,快來啊!我還要繼續贏錢。”
繼續賭,莊家繼續爆,閒家們爽歪歪的,叫聲更加震天了。
這時候,有個小年青披着蓑衣,急匆匆地跑過來,喊道:“老袁,老袁,你老婆生了個大胖兒子,不過她自己產後大出血,你快點回去看看。”
賭客們紛紛叫舒羽:“快回去看看吧,賭錢也不急在一時啊!”
舒羽卻冷笑:“你們自己想獨贏是吧?我告訴你們,今天甭說老婆生兒子,便是我老媽生兒子,我也不管了。贏錢,贏錢,快來!”
繼續賭錢。
不過,這回莊家的手氣回來了,連續幾盤拿了二十一點。衆多賭客們紛紛跺腳、摔牌,長吁短嘆的。
接下來這一盤,舒羽拿到了一張8,一張4,他要了一張牌。正在一點一點地看牌時,那看似圓弧形的9的形狀慢慢地顯露出來了。他狂熱地大叫道:“9,9,9……”
這時候,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大喊道:“老袁啊,你老婆產後大出血死了,大家手忙腳亂照顧你老婆時,你的兒子被摔倒在地上,也死了,你快回家看看!”
舒羽一時
錯愕無比,那張牌給開出來,碩大的一張黑桃9,照得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李國剛先生,請開牌!”一把聲音在耳邊響起,將舒羽從朦朦朧朧的意識中喚醒過來。舒羽頗有些機械地把牌翻過來,叫道:“黑桃9!”
衆人哇然。要知道,在此之前,舒羽已經翻開了那張黑桃7,如果翻出來的牌是黑桃9,他就拿着一手黑桃678910,同花順了。這麼一來,無論格拉納達拿的是什麼牌,他都可以完勝了。
可結果,是如此麼?
格拉納達笑了笑,攤開最後一張暗牌,笑着道:“你看,你要的黑桃9,在我這裡!”
他的牌翻出來,三條J,一隻5,一隻9,不算大,但也勝過了舒羽的牌面了。
舒羽低頭一看,吃了一驚,自己翻出來的最後一張牌赫然是紅心3。這麼一來,黑桃的67810,加上一張紅心3,成了10最大的單張牌,當然被對方秒殺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換了牌的啊?舒羽一時想不明白。
“怎麼回事?這死傢伙輸得跟之前那個阿卡差不多呢。”杜楚楚在看臺上嘀咕着。
確實差不多,一邊是三條J,另一邊是同花順差一隻,而且開出來時,都以爲自己拿到了那個正確的牌,沒想到那張牌卻在對面。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訣竅呢?
杜楚楚想不明白,賀杜強更加不懂了。他搖搖頭,說:“不好辦啊,對方的實力太過於強大了。”
他左右看看:“千年老前輩呢?怎麼不來了?”
舒羽和他的兄弟們對千年賭鬼沒有任何的尊重可言,經常是賭鬼、賭鬼,或者是那個老傢伙這樣掛在嘴邊。賀杜強卻哪裡敢如此,所以他多是尊稱“千年前輩”。
杜楚楚說:“這老賭鬼神出鬼沒,我還真沒見着他。估計他沒有來吧!”她跟着舒羽也喊賭鬼了。
“小姑娘,既然你知道人家神出鬼沒,就別亂嚼舌頭,對人尊重一點。嘿嘿!”後面傳來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千年賭鬼。
“
喲,老前輩,您來了?快跟我們解說解說這個局,舒羽好像很不妥啊!”杜楚楚興奮地拉着千年賭鬼,要他解說。
千年賭鬼嘆了口氣說:“這生老病死的事情,本來也挺簡單的嘛!勘破了,可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說完,竟然還背了一段經文:“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這一下,把賀家兄妹都給繞得頭暈了。這傢伙,也太高深了吧?他不是隻會耍寶的麼?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第二局開始了。
這回的牌局有些變化。舒羽首先拿到手的,是兩張J,而格拉納達的,則是一張9,一張10,還是不同花色的。
有了剛纔的經驗,舒羽不敢下太多的注。很快,格拉納達的明牌攤出來,是兩張9和兩張10,看起來,他想組成一手“俘虜”。
舒羽呢?他的明牌是三張J,一張2,如果最後能開出最後一張方塊J,那麼這一把,他就穩勝了。
他再把那個牌瞄了瞄,那只是一張A,他還得將它換成J。
好吧,再來施展一次千術。
舒羽深呼吸了一口氣,運氣於掌中,準備換牌。
對方似乎還沒有開始刷牌,爲了避免剛纔的情況出現,舒羽聚精會神,萬物不縈於心——看你還怎麼能用精神意志來影響我,哼哼!
偏偏就在這時候,格拉納達把三隻籌碼扔出來,說:“你三條J的牌面不說話是吧?那我來說話,加註三十萬。”
舒羽只好也把籌碼扔下去,說了聲:“我跟!”
格拉納達拍着掌,笑道:“年輕人,好氣魄!”
這掌聲很輕,慢慢地卻在舒羽耳邊放大,“啪啪啪啪啪啪……”
漸漸地,這普通的掌聲成了人們打的拍子,然後成了一羣人唱的哀歌,燒的鞭炮,那紅紅白白的場景,以及人們在做着的法事……
舒羽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一名垂垂老者,跪坐在佛像面前。聽着外面的人在做法事,他在與佛對話。
這一切,是如此的如夢似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