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心的這一番介紹,引起了陳黛容對那個人的興趣:“這麼說,他非常能幹!”
“當然能幹!”周文心點點頭,接着說:“而且有着精明的頭腦和精準的目光,總是能夠成功的把握住每一個機會,不過他能夠起家也是因爲運氣好!”
陳黛容急忙問:“爲什麼這麼說?”
“他有一位長輩,解放前就是大資本家,內戰時期去了東南亞地區,成了當地非常有名的一位富豪。不過彼此間一直都沒有什麼聯繫,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一位親戚,直到國內實行改革開放,這個資本家回大陸尋根,雙方纔相認。他的這個親戚沒有子女,晚年乾脆就定居在國內了,因爲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照顧,所以身後將全部財產留給了他!”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黛容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如果不是因爲起點足夠高,無論他多麼的能幹,也不可能成爲這個國家的首富!”
“我相信他照顧那位親戚的初衷,完全是出於親情而不是其他!我聽人說,他在得到那筆遺產的時候感到非常的驚訝,甚至萌生了捐獻給國家的念頭!”
“這個人還挺高尚的!”
“或許吧!”周文心笑了笑,繼續說:“不過最後他沒有捐出去,因爲實在過怕了窮日子,所以用來發展自己的事業了!”
周文心這句話裡的一個詞引起了陳黛容的注意:“窮日子?”
“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非常的窮,窮到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陳黛容也是曾經有過窮日子的,聽到這句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個時候家裡每天都要爲吃飯發愁。夏天的時候難得買一塊西瓜,爸爸媽媽笑着謊稱已經吃過了,全留給她一個人,然後半夜的時候悄悄的吃她剩下的西瓜皮。
陳黛容想起這些往事,雙眼不覺有些模糊了,對那個人產生了些許的同情:“他爲人怎麼樣?”
“我曾通過兩次很偶然的機會接觸過,其人整體感覺起來很穩重,還很有內涵,而且比較謙恭誠懇,不像某些富豪那樣張狂和高傲!很難相信這樣一個人會做出什麼粗暴的舉動,我當時甚至懷疑一些關於他的傳聞,或者是有人別有用心製造出的謠言,或者根本就是誤會。”
“人不可貌相。”陳黛容提醒了一句,接着又問:“他的家庭是怎麼樣的?”
“有一個女兒。”
“妻子呢?”
“好像女兒剛出生沒多久就過世了。”
想起自己見過的那些有錢人,陳黛容感到非常奇怪:“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孤身一個人?”
“是的。”周文心點點頭,略有些感慨的說:“聽說他對自己的亡妻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直到今天還在錢夾裡面帶着兩人當年的一張合影。曾經去過他家的人說,他在家裡也擺着很多亡妻的照片,還有其他一些亡妻曾經用過的東西。”
陳黛容微微點點頭:“難怪沒有再娶!”
“這只是一方面因素,至於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擔心女兒受氣吧!”緩緩的搖了搖頭,周文心接着說:“但他畢竟是男人,生理上總是有需要的,甚至感情上也有!”
周文心是很瞭解男人的,知道對於一箇中年男人來說,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天摟着枕頭獨自入眠,因爲在很多時候男人更加脆弱也更加需要關愛。但是考慮到陳黛容還是很純潔的,所以周文心沒有把這些說出口。
“哦!”陳黛容聽到這句話,剛剛對那個人產生的同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憤慨:“於是他就在外面玩弄女人!”
“也不能說是玩弄吧,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他對每一個跟過他的女人都很慷慨!”
陳黛容重重的哼了一聲:“是嗎!”
“錢就不用說了,想出名也絕對沒問題,雖然他在娛樂圈沒有什麼生意,但是捨得大把的花錢,又有足夠的人脈和門路!”周文心頓了頓,舉了一個例子:“知道前段時間很火的那個電影《皮畫》吧,裡面演白頭髮女鬼的那個影星,就是被他一手捧紅的!”
“我聽說過,那個飛不起來的燕子陪他睡了兩年,纔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我真替她感到悲哀!”
“可是人家燕子自己不感到悲哀,甚至還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有多少人蹦着搶着想要得到這個機會!”搖了搖頭,周文心接着說:“燕子是主動投懷送抱的,而你是被他主動看上的,相信他會給你更多的東西!”
“我怎麼這麼倒黴!”陳黛容苦笑兩聲,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都會看上什麼樣女人?”
“我怎麼知道,這隻有問他自己了。”周文心無奈的又搖搖頭,說:“我只是知道,他不止在娛樂圈裡尋找目標,偶爾會選擇其他行業的人。一旦看上了什麼人,如果是娛樂圈裡的,便會向對方的老闆發起暗示。如果是其他行業的,則會直接與對方接觸。”
“如果拒絕會怎麼樣?”
“如果是其他行業的人,拒絕也不過就是拒絕了,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麼。”
陳黛容很奇怪周文心的說法:“爲什麼說應該?”
“因爲據我所知,除了娛樂圈裡的人之外,他只找過一個空姐和一個在商場銷售化妝品的櫃員,而這兩個人都沒有拒絕他!但是娛樂圈裡有人拒絕過他,所以我知道代價是很大的!”
陳黛容急忙問:“什麼樣的代價?”
“記得有一個因爲一首《愛死了明天》而出名的歌星吧,當初就是因爲拒絕了他的追求,被各大娛樂公司集體封殺,結果被迫退出了歌壇。”
“原來如此。”陳黛容知道這個人,恍然大悟的說:“難怪她紅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突然之間銷聲匿跡了呢!”
“其實這個歌手並非是真的很清高,只不過是想把自己的價格擡的高一些,結果激怒了那個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周文心又說:“但她還算是幸運的,有一個不出名的三線小演員,大概在拒絕他的時候說了些過激的話,結果幾天後就被人潑了硫酸,案子一直都沒能偵破!”
陳黛容聽到這句話,花容頓時失色:“竟然這樣狠!”
“不僅如此,他做事比較低調,尤其是這些涉及到私生活的,所以他的這些事都只在圈子內部流傳。曾經有一個娛記,將他包養一位明星的事情登到小報上,結果被人滅了滿門,案子同樣一直沒能偵破。”
“難道他就這樣無法無天,沒人能管得了嗎?”
“通過事情發生的時間順序,以及其他的一些線索,可以推測這些人的悲劇都與那個人有關,但是這些在法律面前是沒用的!他做事素來乾淨利索,縱然警方有所懷疑,卻也無法找到有力的證據!”
“可是……”由於情緒被這些事情搞得很緊張,陳黛容說起話來有些磕巴:“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有錢人最重要的東西是面子!”因爲不得已將這些殘酷的事實全說了出來,讓陳黛容從對世界的美麗憧憬中猛醒過來,所以周文心的心裡感到有些愧疚,不自覺的側過頭了去不看陳黛容:“與普通的小女人不一樣,明星是公衆人物,一言一行都有很大的影響,一旦被拒絕會讓人很沒面子的!而爲了挽回面子,他們就只有做出一些極端的舉動,既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同時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如果你拒絕他,我毫不懷疑他會搞垮未來教育集團!”
“他不是很低調嘛?被答應或者被拒絕都沒人知道,爲什麼還擔心沒有面子呢?”
“傻孩子!”周文心攏了一下陳黛容的頭髮,把這個在自己看來很淺顯的道理說了出來:“低調是爲了在孩子面前保持一個好父親的形象,也是不想讓公衆知道自己的生活多麼糜爛,以免影響自己的社會形象!但是這些事情不是完全保密的,就像我剛纔說的一樣,只在娛樂圈內部流傳,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也是半公開的。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爲對於足夠有錢的人來說,名錶、名車、豪宅和名牌服裝都是必須具備的,此外再沒有其他具體東西可以彰顯自己的價值……”
陳黛容打斷了周文心的話:“除了女人!”
“對!”周文心肯定的點點頭,將之前的話接着說了下去:“富豪都喜歡攀比自己身邊的女人,過去只比相貌和氣質,現在還要加上名氣和社會地位!誰的女人在這些方面最出色,那麼誰就最有面子!”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在如今的社會,一切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任何一個人都有相應的身價,所以什麼樣的女人就配什麼樣的男人!一個人能搞到什麼樣的女人,直接說明了他有着怎樣的資本、社會地位和個人魅力!那個人還算是好點,不像某些富豪那樣挑剔!”
“這麼說還是綜合素質的體現呢!”陳黛容不屑的哼了一聲,頗有些激昂的說:“這些富豪爲了自己的面子,於是女人就成了一樣商品,與名錶、名車、豪宅和名牌服裝一樣,可以明碼標價!”
周文心把頭轉回來看了陳黛容一眼,不無遺憾的說:“是這麼回事!”
陳黛容默然了一會,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突然笑了笑,問:“周姐,今天晚上吃什麼?”
陳黛容的轉變實在太快了,轉眼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周文心愣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你最愛吃的兩樣菜,蠔油生菜和萬三蹄!”
“那就快點開飯吧!”陳黛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着說:“我都餓了!”
“你……”周文心打量着陳黛容,小心翼翼的問:“沒事吧?”
“當然沒事,而且還很好呢!”陳黛容的笑容顯得更加燦爛了,充滿自信和自尊:“我不但決定留下來,還決定好好會會那個人,見識一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
“黛容……”周文心拉起陳黛容的手,直視着陳黛容的目光,說:“我剛纔和你說的這些話,只是把事實如實的講出來,絕對不是要勸你屈從那個人!你一定要記住的是,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無條件的全力支持你!”
“周姐……”陳黛容張開雙臂抱住了周文心,剛剛開朗起來的情緒再次變得沉重,略有些哽咽地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吃過了飯之後,陳黛容練了一會的嗓子,又看了一會電視,然後用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美容和洗漱,便早早的***睡覺了,與往常的生活基本沒有什麼不同。
陳黛容通常不會起牀太早,第二天也是一樣,將近十點纔起來,然後開始修飾自己。
剛開始的時候,陳黛容打算素面朝天去見那個人,但是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決定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於是精心打扮了兩個小時。
與妝容同樣重要的是服裝,爲了能夠襯托出自己的氣質,又不是顯得那麼的招搖,陳黛容沒有選擇正式的禮服,而是穿了一件淡藍色飾有梅花的半款旗袍。
人與衣服之間的關係有四重境界,最低的一層是人和衣服都不怎麼樣;第二層境界是人能夠被衣服襯托起來;第三層則是人能夠襯托衣服,有的人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就是屬於這一境界的;最高的境界則是人與衣服相得益彰,完美結合成爲一個整體,就像陳黛容這樣。
陳黛容的氣質是清秀和婉約,帶有一種古典美,比較適合穿旗袍。這件旗袍則是出自名家之手,用料相當的考究,裁剪更是合體,穿在身上如同第二層皮膚一般,不僅完美呈現出了陳黛容的身材曲線,對略有缺憾的地方還起到了修飾作用。
此時的陳黛容遠遠看起來,宛如一個在江南的煙雨之中漫步的女子,清麗脫俗之中帶有些許的怨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