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顧客刷卡消費,收銀機的界面是會顯示銀行卡的卡號的,但這次機器界面上卡號的位置卻是一排星號,什麼數字也沒有。
收銀員剛開始也沒注意,聽林夏說卡沒密碼後,輸入價格後,簡單操作了下,發票就正常打了出來,顯然已經付款成功。
隨後,她才注意到異常之處,她神色古怪地仔細翻看了一下手裡的銀行卡,卡面上也找不出卡號和其他任何信息。
“您這張卡可真特別!”收銀員把卡還給林夏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很特別嗎?”林夏很奇怪地反問道。
這張卡是他出來時,老傢伙給他的,說是給他的路費,以老傢伙的吝嗇勁,裡面絕對不超過三千塊錢。
這卡其實是有卡號的,但是卡號只記在林夏自己的腦子裡。
而且,每過一段時間卡號會自動變化,要根據日期,再通過一個複雜的算法重新計算卡號,林夏只覺得麻煩,沒覺得特別。
收銀員滯了一下,以爲林夏不願意多說,也不再追問了。
不過她想象力也挺豐富的,覺得那卡一定是某種非常牛的限量卡,這個年輕人看着其貌不揚,其實肯定出身不凡,巨有錢。
收銀的妹子看向林夏的眼神都快冒小星星了,但看到林夏身後的唐如月時,她頓時泄了氣。
也是,這種人物怎麼會缺女人呢,瞧人家女朋友都漂亮到什麼地步了。
林夏拿了卡和唐如月轉身出門,看到飯店門口的取款機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準備取點錢。
他和唐如月一會兒還要打車去濱海美術館,按唐如月“美女是不需要付錢”的理論,一會兒打車錢肯定要他來出。
把卡片塞進取款機,林夏隨便按了六個數字進去——這張卡不需要密碼,亂按就行。
老傢伙跟林夏說這個卡的用法時,林夏一頭黑線,卡號搞得像絕密文件,密碼倒乾脆沒有……
取款機界面顯示的餘額讓林夏眉頭直跳,氣得不行,居然只有兩百多塊錢!
剛剛吃飯只花了五百多塊錢,也就是說,原本卡里只有八百塊錢。
林夏咬牙切齒,這個老傢伙,知道他摳門,但沒想到他摳門到這地步!
剛剛要是再多點兩個菜,他錢就不夠了。
不知道收銀的妹子看到林夏卡里的餘額會是什麼感想,但她也算猜對了一半,這張卡倒是真的很牛。
零錢取不出來,林夏只取出了兩百塊錢,無語地裝進口袋,好在打車錢是肯定夠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直接打車去濱海市美術館。
到美術館的距離比林夏想象的要近得多,出租車沒跳票就到了了。
不過付車錢時,聲稱美女是不用付錢的唐如月,卻是搶着把錢付了。
兩人進了美術館,今天的畫展主題是傳統國畫。
明亮的大廳裡錯落有致地掛着精心裝裱起來的畫幅。畫框大小不一,四周打着柔和卻不失明亮的燈光,看起來賞心悅目。
唐如月一進門就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呼,看得出來,她確實很高興,也是真心的喜歡美術,不像一些人過來只爲了附庸風雅。
林夏也饒有興致地陪着唐如月一起邊走邊看,這裡的畫大部分是價值不菲的名家作品,那種稀世珍品也有幾幅,剩下的一小部分都是畫壇後起之秀的優秀作品。
唐如月雖然學習繪畫多年,但對於國畫涉獵卻比較少,見識也自然不能跟林夏比。很多畫在她看來,只覺得畫得好,卻說不出好在哪兒。
“林夏,你看這幅畫,我第一眼就覺得畫面很鮮活,很有靈氣。”唐如月指着一副篇幅不大的畫,一臉疑惑的向林夏問道:“但仔細看又覺得畫家技法很簡單,不知道爲什麼能達到這個效果?”
正在看另一幅畫的林夏聞言轉頭看去,那是一副四方四正的畫,畫的是一副雪夜松林圖,筆法很寫意,只能勉強看出松林的形象。
林夏湊過去看了看,點點頭說道:“手法很高明,作者水平很高。”
唐如月見林夏好像能看出來畫的精髓,一臉期盼地看着他,等着他進一步解說。
林夏看着突然像個乖學生的唐如月,不由得笑了笑,拿手遮住畫上的一處位置,轉頭對唐如月說道:“你現在再看看這副畫。”
唐如月聞言仔細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林夏只是用手遮住了這幅畫上小小的一點,但再看過去,感覺卻全然不同了。
原本感覺很鮮活的畫面頓時沒了生機,而這種水墨山水畫重意不重形,失去了意境簡直像是小孩子的塗鴉之作,根本沒法入眼。
見唐如月看出問題來了,林夏移開手,畫面頓時又鮮活起來。他手下原本遮住的位置,畫的是一個被積雪壓彎的松枝。
林夏拿手指點了點那處松枝上的積雪,對着唐如月講解道:“這處留白處理是整幅畫的點睛之筆,畫面上的每一處用墨濃淡,都與這個位置遙相呼應,息息相關。這處位置也就是所謂的‘活眼’,點活了整幅畫。”
在林夏細心直觀的講解下,唐如月恍然大悟,一下子把握到了關鍵之處。
她欣喜之餘,更是驚訝起林夏的水準,她以前只是覺得林夏水平比她要高,卻是沒想到對方比他想象的更厲害。
能一眼看出關鍵,並能深入淺出的講出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林夏甚至沒有仔細琢磨,搭眼一瞧,便給出了準確判斷。這幅畫也是一位大師的新作,以前從沒有展出過,林夏也不可能以前就看過。
“林夏,你好厲害啊。”唐如月看向林夏的眼神異彩漣漣,由衷地讚歎道。
“這沒什麼,我也只是比你多瞭解一點點而已。”
林夏難得的謙虛了一句,其實他是被唐如月這崇拜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怎麼跟小女孩看見自己偶像似的。
唐如月笑嘻嘻地拉着林夏,繼續看其他的畫,兩人這手拉手的模樣,怎麼看都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每看完一副畫,唐如月都要纏着林夏講解一下,林夏也不嫌她煩
,每次都認真的解說一番,有些畫他還能指出不足之處和改進的辦法。
唐如月在看畫展時,完全變了一個人,整個人活潑歡快許多,也會像個小女生那樣撒嬌。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林夏默默地想道。
而唐如月看向林夏的目光卻越來越亮,她越發感覺這個男人的神秘和深不可測。
兩人又走到一副畫前面,細細觀看了起來。
突然,一個公鴨嗓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位美麗的小姐,如果你喜歡這幅畫,我可以買下來送給你!”
林夏和唐如月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站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微胖的年輕人。
年輕人脖子上帶着一根極粗的金鍊子,左手食指和中指兩顆碩大的金戒子也很惹眼。手腕上卻套了個檀木念珠,手裡還搖着一把摺扇,看上去不倫不類。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叫朱浩然,他老爹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得益於國內前些年房市的一片大好形勢,藉機發了大財。
朱浩然的老爹本身就沒什麼文化,信奉金錢大於一切的生活理念,對朱浩然的教育也從來不上心,早早退了學,肚子裡沒什麼墨水。
朱浩然雖然是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卻像個一夜暴富的暴發戶那樣粗俗不堪。
朱浩然很不喜歡人家說他沒文化,於是收羅了一堆文玩字畫,附庸風雅地裝起文化人來。
但他本來就是個肚裡沒墨水的草包,檀木念珠和摺扇配上暴發戶必備的金鍊子和大金戒子,也只有他能幹得出來。
這樣一來更是不倫不類。他卻自我感覺良好,文化圈有什麼活動都積極參加,這次聽說濱海美術館有一場國畫展,立馬趕了過來。
只是他對這些國畫根本欣賞不了,西方風格的油畫展他還能找到一些寫實的人體藝術畫看看,這水墨山水畫卻是越看越沒意思,不由東張西望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無意中看到了唐如月,頓時驚爲天人。
相比之下,他以前找的那些小模特,小演員什麼的都成了渣。只要能拿下唐如月,他花多少錢都不在乎。
看到唐如月回頭,朱浩然的眼睛猛地放光,盯着唐如月都快看呆了。
直到唐如月微微皺眉,他纔回過神來再次說道:“美麗的小姐,我願意花上兩百萬買下這幅畫送給你!”
朱浩然特意強調了一下兩百萬這個價格,今天展覽的畫有一部分是標價出售的,唐如月和林夏現在欣賞的這幅就是其中之一。
唐如月也被這位戴個大金鍊子,還搖着把摺扇的奇葩混搭逗笑了,問道:“爲什麼要送我這幅畫呢?”
見唐如月聽到兩百萬這個價格,也沒有非常激動的表現,朱浩然明顯有些失望。
但還是趕忙回答道:“因爲我覺得,只有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才配擁有這幅畫。”
唐如月嫣然一笑,突然往邊上林夏懷裡一靠,伸手攬住林夏的腰說道:“這是我男朋友,我收別人禮物要經過他同意,你跟他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