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繼任丈夫
司徒姚和秦榕都睜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特別是司徒姚,她情不自禁地摸着腦門,很納悶地瞪着眼前的人,自言自語地說道。
“怎麼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感覺有點熟悉。這話被秦榕聽到,秦榕默默地瞅了她一眼,將自己的手從司徒姚的手裡抽掉,引得司徒姚莫名地回看了他一眼。
司徒父沒注意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倒是樂呵呵很熱情地將剛纔才敲門進來的男孩子拉到自己身前,讓司徒姚和秦榕看得更清楚。這個司徒父口中來當保姆的男孩子年齡大概在二十一至二十二歲這裡,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臉上一雙秋水般的大眼睛很快地看了他們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很靦腆地盯着地面直看。
“他是從我們村裡出來的,是王叔家的孩子,小時候還經常跟阿姚你一起玩呢,阿姚你難道忘記了嗎?”司徒父的手腫着,不便伸手拉人,眼睛仍是直直地看着那個男孩子,很滿意的樣子,嘴角的笑容一直掛着。那個男孩子也是擡眼又看了看司徒姚。
秦榕抿着脣,看着那男孩眼底帶着期待,心裡不禁悶悶的。
司徒姚盯着那個男孩子,有些迷糊。
“爸,我小時候不是都在城裡麼?怎麼會到老家去啊?”
“你哪是都在老家的啊,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暑假不是跟我一起回去看外公嗎?”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她摸着腦門,一隻手支着下巴,又仔細地看了這個男孩,長得白白淨淨,很清秀的一個男孩,確實很熟悉。突然她看到他腳踝上的疤,猛地頓住了。指着男孩,忍不住說道。
“你……是不是小圓子?我記得你腳上的疤。”她指着他的腳踝,有些激動。那是個類似於月牙形弧度的疤,經過多年時間沉澱後,顏色變得淺白了,她仍是一眼就認出是他。
被指着的青年咧着嘴,很用力地點頭,神情也有些激動。
“是我,三姐。”
司徒姚握着秦傛的手一起走上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他。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挺大個的麼?”
“是啊,十五歲就開始長個子了,也就慢慢瘦下來了。三姐,我這樣不好看嗎?”青年有些靦腆地揪着自己衣服的下襬,看了下自己,又擡頭看他們。
司徒姚當然是搖搖頭,讚賞地朝他笑了笑。秦傛在一旁看得更是疑惑重重。直到後來,司徒姚才向他解釋這裡面的故事。
青年的本名叫周曉,本來沒有小圓子這個綽號的,怎知司徒姚回老家度假的時候見到了周曉就脫口而出三個字小圓子,因爲他長得胖又渾身圓滾滾的,當時暑假電視里老是播放宮廷劇,司徒姚年紀小,印象最深刻就是什麼皇太后啊,後宮妃子身邊都有一個太監,偏巧還有個很胖的又圓嘟嘟的小太監,司徒姚第一次見周曉就覺得他長得很像那個小圓子的小太監,這一叫就被叫了整個暑假,叫到最後司徒姚也忘記了周曉的本名是什麼了。
周曉比司徒姚小六歲,當時他才八歲就喜歡跟在剛上高中的司徒姚身後跟他們那些半大的孩子一起玩,當司徒姚的小影子。司徒姚在老家按輩分排行老三,司徒父就讓周曉叫司徒姚爲三姐。
“嘖嘖。”見到兒時的玩伴兼身後的尾巴,司徒姚原本穩重的性子也變得好玩起來,忍不住調笑已經羞紅着不敢看人的周曉了。“想不到男大十八變啊,竟然一變就變成這般好看呢。”她說着,又看了看自家的夫婿,嘴角的笑容很燦爛。
“阿榕,那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圓圓的,像小圓子哦不,是周曉一樣,現在才瘦成這樣的?,男孩長大了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叫了。”
秦榕睜着眼睛不說話,塞了杯茶水給司徒姚喝。
周曉從剛纔就很好奇司徒姚和秦榕的關係,只是見到站在司徒姚身邊的男人雖然長得不錯,卻略有些冷淡,他不能開口問,這會兒又被勾起好奇心了。
“三姐,你身邊的這位哥哥是三姐的朋友嗎?”
他這話倒是引來司徒姚和秦榕的詫異,司徒姚笑了,秦榕也淡淡地勾着嘴角。
“不止呢周曉。這位哥哥可是我除了我爸之外最看重的人了。”她握着秦榕的手,很自豪地說道。“他是我的丈夫。”
“那我是不是該叫三姐夫了?”周曉很開朗地一笑,得到了司徒姚的同意,很甜甜地叫了聲三姐夫。秦榕本來淡淡的笑容依舊是如此,只是五官更柔和了些,看着周曉的時候眸子裡多了抹溫和。
司徒父聞言微皺了下眉,又很快舒展開。示意周曉坐下。
“曉曉還不止這樣呢。”司徒父拿着水杯,也喝了口白開水,笑道。“曉曉還交了一個女朋友呢。”
“哦?”
周曉臉微紅,卻點點頭。
“她大我兩歲,是B大的研究生。這是我們倆的合照。”周曉雖不好意思,但也很大方地將口袋裡放在皮夾裡的照片拿了出來,給他們看看。
司徒姚看着照片裡的合照,又擡頭看對面周曉笑得那麼開心,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爸,那你是怎麼遇到周曉的。”
司徒父很快地就回答了。
上次他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就剛巧遇見了周曉,也就得知了周曉從老家到了這個城市打工。周曉只有初中文憑,在這個城裡又沒有認識的人,而他的女朋友又在讀書根本就沒什麼收入,周曉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就只好找了份保姆的工作來養活自己,有時候接濟下自己的女朋友。司徒父和他留下彼此的電話,今天才很容易地就找了周曉過來。而周曉本來前幾天就辭了一家僱主的保姆工作,正爲生計發愁着,剛好司徒父就解了周曉的燃眉之急。
司徒姚本來有些不放心司徒父自己相來的保姆,但在見到周曉之後,又瞧到了他的好手藝確實能做好保姆這份工作後,她才終於放心地將自己的父親交予周曉好好照顧,並和他商定了工資,按市面上保姆的工資定薪水,當然,作爲熟人,她給的薪水會酌量增多些,畢竟孤身一人從老家到城裡工作也是不容易的,何況人家還是因爲自己的女朋友在這個城裡讀書才狠下心,逼着自個兒來這兒的。
得到司徒姚的認可後,周曉感動又開心地漲紅着臉,眼看着快到吃晚飯已經下午五點了,周曉主動自薦去煮飯下廚,司徒姚本來想阻止的,因爲今天還沒算是正式上班,但周曉卻搖着頭說只是想感謝下司徒姚他們而已。秦榕也跟着去廚房,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做菜,而司徒姚和司徒父則依舊坐在客廳等着。
“爸。”
司徒姚默默觀察着自己的父親好一會兒,纔開口。
“爸,看您的樣子,好像挺喜歡周曉的呢。”
“是啊,那模樣長得俊,性子也挺好的,我幹嘛不喜歡曉曉啊。”司徒父挑了挑眉頭,意味深長地瞥了司徒姚一眼,勾着嘴角。
司徒姚一聽,更是坐近點,挨着自己的父親,雙目看了眼廚房裡正在忙碌的兩個身影。有些討好地說道。
“那爸,您的意思是……您也終於接受了阿榕了?”
她心底揣測着詞是否用錯了,因爲司徒父一聽這話,倒是笑了起來,將手裡的杯子無力地放在桌子上。
“我接受和不接受了又能怎麼樣呢?你娶都娶回來了,還把證都辦了,我現在能做的不就是讓自己學會去接受,難道不是這樣子麼?”
司徒父說着這話,兩眼也盯着廚房那邊的情景。又接着說道。
“阿姚,你剛纔問我是不是喜歡曉曉其實是認爲曉曉跟他一樣都是從鄉下來的,學歷也不高,但性子都很好,所以我應該也會喜歡他,是這樣對吧?”
“恩。”她抿着嘴,看着自己父親的神色,暗道這事還有道商榷,但心底還是鬆了口氣。他是她的父親,父親瞭解她,她也瞭解自己的父親,父親能把這話說了出來,就代表着這事已經出現轉機了。
“我接受是一回事,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這日子還長着,我得看看他什麼地方值得我喜歡才行。你這丫頭還真喜歡折騰爲父啊。”
司徒父無奈地嘆了口氣。
司徒姚去廚房讓秦榕煮了些熱水,就隨便倚在門上看着了。而被看着的兩人,秦榕在家裡雖然被看習慣了,但還是低垂着眸子,有些羞澀地切着菜。而周曉則大方地任後面的人瞧着,或者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偶爾還擡起眼,朝門邊的司徒姚笑了笑。
司徒姚看了周曉一眼也笑了下,但全部精力還是集中在秦榕身上。一想到剛纔在公交站的事,她就皺着眉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秦榕精神恍惚成那樣,似乎魂都沒了。她倒是好奇在病房的時候,他和王氏聊了些什麼了。
,飯桌上,司徒姚強忍着要揉太陽穴的衝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用筷子打了下秦榕的手,厲聲訓話秦榕。
“夾魚的時候要整條夾起來,像你這樣一點點夾肉,你不怕把魚戳爛了,不好看麼?這樣會影響人的食慾的。”
司徒姚趕忙拿了個小碟子,幫秦榕把那條碼頭魚整條夾到碟子裡面,讓秦榕慢慢戳着。秦榕低垂着眸子,很安靜地戳着那魚,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直到把那條魚吃完便再也不去夾那盤魚了。一旁的周曉安靜地瞅着這情形,只能裝作看不見,埋頭吃着自己的飯。
司徒姚看在眼裡,也是有些不自在。其實自己的父親不是在針對秦榕,小時候她也喜歡這樣吃,把魚都戳爛也不肯整條夾起來,父親就這樣厲聲罵她,直到後來她再也沒這樣幹過了。這是父親一直強調的餐桌禮儀,即使父親是在鄉下長大的,但也是出身鄉紳之家,該有的禮儀還是沒廢掉的。而秦榕平時在家也是這樣吃的,她沒說他是因爲懶得去守着這個禮儀了,卻沒想到今天會在父親這兒遭殃。
除了飯桌上這一出不順心外,都是順利地吃完了晚飯,她鬆了口氣。在幫父親把熱水和酒精倒進盆子,伺候完父親敷手和敷腿後,她終於功成身退,領着自家的夫婿回家。
“阿榕,不氣不氣,順順心。”走在大街上,她看不過身側的人安靜地垂着眸子看地,忙伸手輕撫他的背脊,柔聲安慰道。
看着地的人倒是搖搖頭,說自己不生氣,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不要再想了。我小時候也是這樣被爸罵的,罵的習慣就沒事了。我們要不要去看下電影,聽說有新的電影上映呢,挺好看的。或者,你想玩別的嗎?”
她和秦榕站在霓虹燈下,看着入夜後的大城市紅燈綠酒,琳琅滿目,車水馬龍,豐富多彩的夜生活還有目不暇接的高樓大廈,秦榕忍不住輕嘆出聲。
“怎麼了?”司徒姚疑惑地問道。
“每次看到這樣的夜晚,老是在提醒我,我現在在大城市裡,有點陌生和……”他微微側過臉,對上她專注的眼睛。“我有些害怕,因爲我不屬於這裡的。”
她卻是笑了。
“哪裡的話。你和我結婚的時候就屬於這裡了。”她眸子裡帶着份思考。他們的婚姻還是始終給不了秦榕一份安全感和真實感。
“我們看電影吧。”她看着身邊的人露出嚮往的神情,也笑了笑。雖說是看電影,她忘記告訴他,今天看的電影無關愛情。秦榕的膽子不知道大不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