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慶的強勢壓迫下,最重要的,在某位傳說之中的恐怖存在的威名震懾下,處於極端不利局面,鬥志、信心所剩無幾的吸血鬼美女阿婭,老老實實地以自己的真名,向那位偉大而恐怖的君王宣誓效忠。
作爲一位強大的高階吸血鬼,十六級的大魔法師,阿婭自有其驕傲。要她向李慶效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寧可付出巨大的代價,也不願向實力等級遠遜於她的李慶下跪。
但向那位名聲流傳於諸位面,屠神如屠豬狗的恐怖存在屈膝下跪,宣誓效忠,阿婭則毫無心理壓力。
就像李慶所說的,以那位存在的身份、實力,哪怕成爲對方的奴隸,成爲生死盡在對方掌握的私人財產,對阿婭這個不能見光的黑暗生物來說,也是一種某大的榮耀。
要知道,再怎麼強大的吸血鬼,也不會爲主流社會所容。無論哪一個智慧種族,只要是活着的,都不可能對把自己當成食物的吸血鬼抱有好感。
每一個善神教會,都將吸血鬼宣揚成魔鬼,活物公敵。無數的善神信徒和聖職者們,也都以剷除吸血鬼爲己任。甚至一些邪神信徒、邪惡種族,遇上能對付的吸血鬼,也絕不介意將他們隨手殺掉。
就算有人貪圖吸血鬼的不死和力量,暗地裡與吸血鬼勾結,也只敢與吸血鬼們偷偷摸摸地來往,絕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吸血鬼結交。而一旦與吸血鬼勾結的行爲暴露,那些與吸血鬼來往的人們下場也只有死路一條。
因而在大災變之前,吸血鬼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強如阿婭,一般情況下,也不敢進入人類大城。生怕被人類強者、獵魔人組織,或者善神的教會盯上。
即使是大災變之後,吸血鬼仍然過得不甚愉快。
作爲亡靈生物,吸血鬼們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害怕活屍。雖說吸血鬼不會被瘟疫感染成活屍,但只要被活屍碰上一下,即使只被觸碰到皮膚,身上連傷口都沒有,再強大的吸血鬼,也會在瞬間徹底死亡。
吸血鬼不會變活屍,只會死掉。在活屍面前,吸血鬼比普通人類還要脆弱。
活屍肆虐的世界,不是吸血鬼的樂園。活屍造成的人口劇減,給吸血鬼帶來了嚴重的食品危機。而吸血鬼還有着強大的宿敵,哪怕到了世界末日,那宿敵還在孜孜不倦地攻擊着吸血鬼,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就像今天,吸血鬼的城堡,就正被那宿敵一族強勢圍攻。
老實說,阿婭對如今的生存狀況,並不滿意。她願意臣服,一是因爲不想付出太大代價,以免實力損失過多,真正殞落在外界的險惡環境中,另一個原因,則是她希望能被那位偉大的存在解救,擺脫目前並不美妙且越來越艱難的生活。
要知道,在黑暗世界流傳的傳說之中,那位偉大存在雖然極其恐怖,但她統治的世界,乃是黑暗生物的樂園。若能得到她的祝福,即使是吸血鬼,也能在陽光之下自由行走。甚至能吃上正常的食物,像活人一樣品味美食。
所以,阿婭臣服了。一點折扣都沒打的,以真名鄭重宣誓。
宣誓效忠,看上去太過兒戲。沒有力量保證執行的誓言,說出來就跟放屁差不多,隨時可以背棄。
好比在地球上,無數人曾發過誓,賭咒說一旦違誓天打雷劈,更狠的甚至會說一旦違誓全家死絕。可到頭來背棄誓言的人數不勝數,真正應誓的卻一個沒有。
而在一個有着超自然力量存在,甚至真正舉頭三尺有神明的世界,用真名宣誓則完全不同。
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真名並非單純的字面上的意思。
強者的真名,並非由父母所取,而是自然形成。來源於冥冥之中,某種不可探查的,凌駕一切、亙古不變的規則。
通俗一點地說,真名就是老天給的。當某個強者的實力達到某一層次,自然會覺醒一段真名。至於弱渣,反而沒有真名——比如李慶,他就沒有真名。
實力越強,真名越多。每一段真名,都代表着該強者某一種最本源的特質。知道了該強者的真名,就相當於洞悉了該強者的根底。
許多強者都有辦法從某人的真名中,研究出此人所有的弱點,創造出專門針對此人的法術。
比如一個十六級的大魔法師,如果真名被敵人掌握,研究透徹,開發出針對性的法術,那麼哪怕敵人將這個針對性法術,教給一個五六級的小法師,那個小法師也能將這個大魔法師一擊必殺。
所以,真名對於強者來說,比生命更加重要——魔法的世界奧妙無窮,很多頂級強者都有着復活的辦法。但一旦真名被敵人掌握,被敵人利用真名殺死,那麼任何爲復活所做的準備,都將失去作用。
對於強者來說,真名等同生命,且遠遠高於生命。
當然,想要破解真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比蘇蘇,她的真名,乃是由具備超強力量的混沌文字構成。即使她把真名說出來,凡人聽了,馬上就會死去。一般的強者,聽了不會死但也聽不懂。就算聽懂了,沒有混沌級的實力,也不可能將她的真名研究透徹。
而阿婭身爲高階吸血鬼,十六級的大魔法師,自然是覺醒了真名的。只是她的真名,不可能像蘇蘇一樣高端。只要她以真名向蘇蘇宣誓效忠,那麼即使蘇蘇遠在另一個位面,阿婭的真名,也會遵循着冥冥之中某種至高的規則,投影到蘇蘇那裡,被蘇蘇所知。
蘇蘇雖然實力嚴重受損,但知識還在。解析阿婭的真名不費吹灰之力。而以她對規則的掌握,即使隔着混沌汪洋,即使阿婭遠在異位面,一旦阿婭違誓,蘇蘇也能通過真名,直接給予阿婭懲罰。
所以,在阿婭以真名宣誓後,她所有的一切就已被蘇蘇徹底掌控,絕無背叛的可能。
以血族密語誦出的莊嚴宣誓聲,在地下大殿中隱隱迴盪。
李慶不懂這密語,卻能憑藉力量種子,判斷出阿婭誓言的真僞——阿婭是在向蘇蘇宣誓,而李慶的力量種子,來源於蘇蘇,與蘇蘇有着靈魂上的聯繫。
因此,當阿婭的誓言生效時,李慶就能通過力量種子感覺到,阿婭確實變成了“自己人”。
還是地位等階上遠遠低於李慶的自己人——李慶是蘇蘇的首席騎士,與蘇蘇之間地位相對平等,對蘇蘇既有義務也有權力。而阿婭……
她宣誓效忠成爲蘇蘇的奴隸,雖說從財產所有權上來說,成爲蘇蘇私人財產的阿婭,只有蘇蘇有權處置,其餘任何人都不能擅動屬於蘇蘇的財產,甚至都不能命令阿婭,但是……
李慶某些時候,是連蘇蘇都可以命令的。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自己人了。”李慶收起弓箭,但並沒有解除戰鬥狀態,一對紅芒閃動的猩紅瞳仁,淡漠地凝視着變回人形的阿婭,說道:“聽說你得到了精靈一族的銀龍披風,我很想見識一下。”
變回人形的阿婭,臉色慘白如紙,暗紫色的嘴脣變成了黑色,血色的眼眸也變得黯淡。她這副模樣,倒並非因爲被迫臣服而情緒低落,實在是上千只蝙蝠化身被滅,給她造成了不輕的傷害。
她的近戰肉搏能力,下跌了至少三個等級,施法能力也跌落一級,戰鬥力大打折扣。且這傷害好幾年都無法恢復,除非李慶肯給她喝一口血髓。
此時她正想着該怎麼說服李慶,向李慶討上一口血髓,就聽李慶說出了想要見識銀龍披風的話。
“什麼?你還想要我的銀龍披風?”阿婭頓時怒瞪李慶,語氣激烈地說道:“我想你最好弄清楚,我是向陛下宣誓效忠,現在我已經是陛下的私人財產,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陛下的財產!就算你的身份非同一般,也無權向我討要屬於陛下的財產!”
“是嗎?”李慶微微眯起雙眼,瞳中紅芒更盛。他逼視着阿婭,向着她伸出手去,一臉冷硬地說道:“把銀龍披風拿過來吧。”
在李慶逼視之下,耳聽着他冷硬的聲音,阿婭突然莫明感到,李慶身上散發出一股莫明的威嚴。那莫明出現的威嚴強大浩瀚,壓迫感十足,甚至令她無從違逆。
在那浩瀚威嚴的壓迫下,阿婭帶着幾分身不由己,神情恍惚地往腰帶上一抹,微光一閃間,她手中已多了一副銀色披風。
那銀色披風造型華麗,上面鑲滿嬰兒巴掌大小的銀色鱗片。披風之上,散發着森森寒氣,剛拿出來,那些銀色鱗片上就已凝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一股淡淡的龍威,自披風上瀰漫開來。被龍威一衝,李慶身後的楚靈風、菲琳艾爾、赫麗西絲全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唯有李慶面不改色。
“真是不可思議……”菲琳艾爾呆呆說道:“讓高階吸血鬼臣服不說,還能從向來只進不出,吝嗇摳門的高階吸血鬼手中奪回銀龍披風……難以置信,難以想象……”
“布魯斯的主君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有那麼強的威懾力?”赫麗西絲亦是怔怔地自語着:“居然能迫使一位高階吸血鬼以真名立下奴隸誓言……一聲令下,就能讓她將傳奇寶物拱手送上……我是在做夢嗎?一定是幻覺吧!”
從阿婭臣服開始,菲琳艾爾和赫麗西絲就如墜夢中,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直至此時,她們仍然懷疑,自己會不會是在做夢,會不會是陷入了某種幻術之中,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倒也不能怪她們大驚小怪,實在是眼下發生的一切,全都太過離奇,太不真實了。
只有楚靈風,沒什麼驚疑不定的模樣。
她可是親眼見識過,蘇蘇只用名聲就把一位傳奇德魯依嚇跑的場面。現在李慶先以自身實力,硬碰硬地將阿婭迫入不利局面,再借蘇蘇威名逼降阿婭,在楚靈風看來,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李慶甚至都不能算是狐藉虎威——倘若李慶不能將阿婭迫入不利局面,那麼蘇蘇威名再盛,也不可能輕易迫降阿婭。要知道,即使在認出李慶的來歷後,阿婭也是企圖幹掉李慶的。只是實在打不死李慶,反被李慶打得狼狽不堪,阿婭這才被迫臣服。
所以,打鐵還需自身硬。能達成眼下的局面,李慶本人的實力也是不可或缺。
阿婭走到李慶面前,神情恍惚地雙手奉上銀龍披風。直到李慶接過披風,阿婭才渾身一震,清醒過來。
“怎麼會這樣?”阿婭震驚了:“你怎麼能強制命令我?”
“作爲陛下的首席守護騎士,很多時候,我都能代替她行使權力。”李慶一邊欣賞着銀龍披風,一邊淡淡說道:“大部分時候,陛下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所以……你的,就是我的,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