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的出口是一家很大的周邊商業店。
同大部分的景區設計一樣，遊客想要離園的話，就必須從商業店裡穿出去。
這種動物園的遊客一般不是情侶就是親子，商業店裡售賣的那些動物周邊對這兩種羣體來說，有很強的吸引力。
當然，夏黎自然是知道景區裡的物價都貴得離譜。
像這種承包出去的店鋪，更是商業性質嚴重。
所以，他今天絕不會消費。
“夏黎……”
就在夏黎以極快的速度從貨架前穿越過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動物園出口、絕不斜視的時候。
他身旁的惡龍瞬間被某種神秘力量吸走了。
露西亞站在兩排貨架的中央，腳步怎麼也挪不動。
“小綿羊。”
她指着架子上的那隻玩偶說。
“……”
夏黎無奈，只好折返回來。
說起來，今天帶露西亞逛動物園，簡直就是惡龍進了自助餐廳，但是又一口都不准她吃。
對龍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夏黎站在毛絨綿羊玩偶面前，猶豫了片刻。
心想，真的他買不起，難道還買不起假的？
這動物園連烤腸都只賣五塊，商店裡面的羊玩偶能貴到哪裡去？
這麼想着，夏黎拿起綿羊看了一眼。
嚯，這是真把遊客當羊宰了。
要不他來給露西亞當小綿羊吧。
298一隻手臂大小的綿羊玩偶屬實是過分了啊。
“這個價格都能吃羊排了……”
夏黎嘴上說着不划算，但並沒有選擇把這隻綿羊塞回貨架上。
露西亞的眼睛在冒小星星。
龍族多少都是有點收集癖的，露西亞當然知道這是假的綿羊，不能吃，但她想把假綿羊收集回去。
這樣四捨五入，也能算是解渴了。
抓着玩偶去收銀臺，夏黎正要排隊付錢。
擡頭，夏黎無意間看瞥了一眼動物園出口外面的那些流動攤位。
“嗯？等一下。”
在露西亞期待的目光下，夏黎又轉身，把黑心小綿羊塞回了它本來的位置。
露西亞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熄滅了。
“先不買，外面有個大的。”
夏黎指了指窗外。
露西亞緩緩側頭，灰暗眼神在看向外面之後，又重新亮了起來。
……
“老闆。”
“射箭多少錢一次？”
沒什麼生意的攤位前，打盹的老闆在詢問聲中清醒過來，連忙清了清嗓子，擡起手對夏黎比起兩根手指頭。
“二十，二十一次。”
“那我來一次。”夏黎麻溜地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老闆見狀，也不含糊，將一桶十支箭矢，以及一把黑色長弓放在了這位年輕人的面前。
除了射箭之外，這周邊的攤位還有打槍、套圈、飛鏢這種遊玩項目。
這些項目的規則基本都是統一的，射中多少個就獲得多少積分，然後積分兌換禮品。
禮品從一等獎到五等獎都有，甚至還有用來博人眼球的超級大獎。
像這樣的攤販，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遊客們剛開始還會來湊湊熱鬧，後來這些遊販越來越坑，就避被人而遠之了。
夏黎拿起長弓，在手裡掂量掂量。
不是木製或者鋼製，而是塑料製品。
箭矢更是兒童級別，尖端軟軟的，想要扎進泡沫靶裡都需要拉滿弓才行。
與夏黎在艾澤大陸上接觸的那種帶鋼刺、甚至還塗抹毒藥的箭矢，完全沒得比。
不過，只是用來娛樂，也足夠了。
吸了一口氣，夏黎架起長弓。
那雙黑色的眼睛微微虛起，彷彿有一道銳利的光藏在裡面。
二十米開外就是靶子，而且還是死靶……
夏黎尤其記得，自己剛成爲勇者，接受導師的必修課的時候，導師讓他用箭射麻雀。
射中就有飯吃，射不中就接着射，直到吃上飯了爲止。
那時候的弓可比這個沉多了，而且麻雀飛行的軌跡也難以用肉眼捕捉。
“夏黎，快射！”
夏黎身旁的露西亞比夏黎本人還要着急。
牌子上寫的呢，射中三支就有獎，八支就給一等獎，十支給特等獎。
露西亞認識的字不多，她只知道一等獎的旁邊放着一個超級大號的綿羊玩偶，比剛纔在店裡見到的還要大，簡直就是真實版小羊羔1:1復刻！
如果是這隻綿羊的話，露西亞不介意晚上抱着睡。
那肯定會更加望梅止渴。
“風魔法，加護！”
露西亞小手一揮，簡短的基礎咒語從她嘴裡念出。
微風拂起她的裙襬，柔軟的長髮輕輕搖曳。
露西亞哼哼兩聲，又換了一個更中二的手勢。
“疾風，命中術，空間加速！”
“……”
攤販的老闆午覺剛睡醒，正擰開保溫杯喝茶。
他把目光慢悠悠地落在這位年輕小夥子的身上。
小夥子模樣專注，架弓的姿勢更是從未見過的標準，老闆一邊喝茶一邊多打量了他一眼。
該不會是什麼練過箭術的高手吧？
不過，即便是高手也無所謂。
靶心的位置就這麼大點，想要容納十支箭根本不可能。
別說十支了，老闆自己貼着牆試過，基本扎個七支左右，後面的箭就很難再扎中靶心。
“咻——”
箭矢的聲音破風而出。
老闆從業五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客人能將他的塑料弓拉出這種聲音來的。
看了一眼靶子，不出所料的中了靶心。
果然是練過的。
老闆心想。
一支而已，難不成你還能全給我中了？
又喝了一口茶水。
再次擡眼的時候，靶心中央的紅圈已經多出了五支箭矢。
“噗——咳咳、咳。”
什麼時候？？！
別說風聲了，這次他連看都沒有看見箭是怎麼飛出去的！
眨眼的功夫，九支箭矢已經正中靶心。
那個直徑不到三釐米的紅心被塑料箭射成了篩子，箭矢的排列極其誇張，它們將靶心塞得很滿，沒有留出一點兒縫隙。
“等一下等一下……”
老闆見狀，瞬間慌了神。
如果這位男青年再中一箭，那他可就要完犢子了。
十支箭全中是特等獎，特等獎內容是鷗洲十日遊。
別說什麼鷗洲十日遊了，他擺攤一年，甚至連來回的機票都買不起，掛一個特等獎在這裡，完全是個噱頭而已。
如果這小夥子真給他射走了，他還不得直接破產？！
“我，我把錢雙倍退給你……”
“別盤我，小夥子，別。”
就在老闆苦苦哀求的時候，又是一道破風聲。
“咻——！”
老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撞擊聲…沒有錯，小夥子又中了。
鷗洲十日遊……
要不趁現在把鷗洲改成揚洲吧，至少還在國內。
“去拿綿羊。”
夏黎呼了一口氣，把弓放下，拍了拍露西亞的肩膀。
“好耶！”
露西亞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把放在一等獎位置上的超大號綿羊抱走。
這綿羊太大了，露西亞抱在懷裡連腦袋都淹沒其中。
老闆聞言，這才睜開眼睛。
年輕小夥兒的最後一箭，確實是射中了靶心。
但是……中的是另外一個標靶的靶心。
他以側面的角度，射中了標靶最中央的位置。
這種技術，即便是放在國家一級體育員身上，都很難見到吧……
“很好玩，下次再來。”
臨走前，夏黎朝呆滯住的老闆打了個招呼。
“你…你這是參加過狩獵吧。”老闆有點兒想抹眼淚。
“他狩過龍！”
男青年身旁的少女從大綿羊身後冒出來，興奮地朝老闆解釋。
老闆看見少女懷中抱走的‘老員工’，更想抹眼淚了。
“算了算了，輸給你了……下次再看見你，我直接收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