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規的怨念太過於強烈,強烈到令馬明飛涌現出那麼一丁點的羞赧。馬明飛拍拍乾淨的褲腿兒,羞愧交加地摸了摸鼻樑,對着陳規一陣訕笑。
陳規白了馬明飛一眼,這陣時間相處下來,兩人已經混熟了,沒有了剛開始的主顧與保鏢的生硬感覺,反而成了相當要好的兄弟和同伴,他朝着鳳雀兒所在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馬明飛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人物在場,鳳雀兒可是將他的無賴行徑全都盡收眼底呢!
嘿嘿,陳規一臉陰笑,總會有人能制住馬明飛的,瞧瞧那慘白的臉色,問世間情問何物,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雀兒……”馬明飛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悻悻然地站在那裡,幾次蠕動薄脣,想說什麼,可最終欲言又止,一時之間竟面紅耳赤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陳規則是驚歎大開眼界了,他什麼時候見過馬明飛這個樣子?
鳳雀兒歪着腦袋望着馬明飛,也不說話,讓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不知道是因爲驚訝得說不出話了呢,還是因爲看見馬明飛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馬明飛見鳳雀兒這副模樣,一咬牙,衝到鳳雀兒的面前,滿懷歉意的說道:“雀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我,雀兒,你別不說話,要打要罵都隨便你,不管你想怎樣懲罰我,我都受着。”
馬明飛急的雙眼通紅,梗着脖子驚慌失措,他害怕鳳雀兒……
他甘願接受任何懲罰,只要,雀兒不要不理他就行,馬明飛在心裡默默的補上一句。那日,是自己鬼迷心竅,計劃若是成功了,就毀了雀兒的清白;沒有成功,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馬明飛覺得自己就是罪人!如果救不了雀兒,他就是死了也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孽。
鳳雀兒凝視着馬明飛,他的眼底充滿了愧疚,充滿了自責,充滿了羞憤。起初,在幽玄之境,鳳雀兒的記憶恢復完整的時候,心裡是怨恨的,怨恨自己被馬明飛設計,當時的她怎麼也想不到馬明飛會那麼的卑鄙,如果不是魏新宇在藥裡面動了手腳,馬明飛是不是已經對自己做出那種事了?
比起魏新宇,鳳雀兒對馬明飛的怒火更甚。因爲,她是真心想跟馬明飛做朋友的,卻萬萬沒有想到,馬明飛背叛了她,還如此傷害了她。一想到那不堪的後果,鳳雀兒就後怕,那時真當馬明飛是仇人。
只是,後來許真通過盧比將他們的情況告訴鳳雀兒,雀兒才知道馬明飛居然跟着阿真苪兒一起來救自己了,他只是個普通人,一不小心就會送命了。後來許真將出發前馬明飛的話告訴了鳳雀兒了,雀兒沉默了好久,也思考了好久。
一路上,盧比報喜不報憂,但鳳雀兒十分的清楚過程有多艱險,也就是因爲這樣,心中的怨怪,怒火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消失了,現在又見馬明飛這模樣,鳳雀兒覺得,他是真的有了悔意吧?
“雀兒?”鳳雀兒不說話,馬
明飛惴惴不安,就像犯了錯的幼兒園小朋友,垂着腦袋等着老師的責罵。責罵馬明飛不怕,他就怕鳳雀兒對自己連責罵都沒有,而現在,雀兒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陳規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他纔會輕易的拿鳳雀兒跟馬明飛開玩笑。現在,室內的氣氛明顯不對,陳規這才驚覺,自己的玩笑似乎開過頭了,只是,眼下,自己實在是不好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馬明飛的樣子估計他的確不佔理兒啊。
鳳雀兒眨巴眨巴眼睛,故意板着臉,嚴肅道:“真的任我打罵?”
馬明飛連忙點頭,感動得差點痛哭流涕了,雀兒跟他說話呢,總算是開口跟他說話了。馬明飛吸吸鼻子,心中的的巨石終於安穩的落了下來。“是,只要雀兒你能消氣,想怎麼樣都行。”
是啊,只要她能消氣,他怎麼樣都行。馬明飛連命都不要的要跟着許真來救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鳳雀兒面無表情的走到馬明飛面前,高高的舉起手,馬明飛則是閉着眼睛,等着她的巴掌狠狠的落下。鳳雀兒眼底閃過一絲微笑,高高舉起的手快速落下,卻只在他的額頭輕輕的點了一下。
“雀兒?”馬明飛睜眼眼眸,詫異的看着鳳雀兒。
鳳雀兒兩手一攤,似笑非笑:“看在你誠心悔悟的份上,那件事我就不怪你了,記大過一支,略施薄懲。”
馬明飛此刻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神色複雜的對她說:“雀兒,謝謝。”想過無數次,他要做些什麼才能令雀兒消氣,也想過或許從今往後,雀兒再也不會想要見到自己,卻沒想到,雀兒竟然輕易的原諒了自己。
鳳雀兒無奈的嘆息一聲,沉默之後又說:“馬明飛,我已經有阿真了。”雖然馬明飛爲她做的一切,她很感動,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僅僅只有感動,是無法真正愛上一個人的。
雖然原諒了馬明飛,鳳雀兒卻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他。善良並不代表傻,同樣的錯誤鳳雀兒不想再犯第二次,從私心上來說,她對馬明飛多少還是有那麼一絲絲戒備的。
“……我知道,你跟許真很般配,真的。”早已認清事實的馬明飛,在聽到雀兒親口說出時,他的心還是會痛,但在痛過之後,他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祝福,就像自己說的那樣,許真配得上她。
鳳雀兒望着馬明飛的眼睛,她總是相信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而她在馬明飛的眼中看到了清澈,看到了誠意,也看到了釋然。
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黑眸中都帶着幾分的笑意,鳳雀兒看向陳規,不安的問道:“我到現在還是感應不到盧比,阿真的計劃萬一失敗了怎麼辦?那他們豈不是會很危險?你們能不能把詳細的情況說給我聽?”
鳳雀兒早就試驗過很多次了,那道藍光將這房間與世隔絕,裡外都聽不見對方的動靜,這個房間更像是在另一
個空間一樣,包括黑麒族自己也沒辦法打探到房間內的動靜。他們也不用打探,因爲他們心知無人能逃出通天閣,有着這樣的自信他們有何必浪費人力資源監視裡面的一切呢?
另一邊,許真,鳳苪兒,滅三人在夢閽的帶領下,輾轉到了黑麒族正殿,這時,黑麒族的高層們都來了,無一人缺席。許真踏進正殿,他的注意力就全數放在那高高在上的女人的身上。
是她,那個妖女。三人面面相覷,彼此的表情都是驚訝莫名,隨即又釋然了。也對,當時他們就猜測這個妖女來自黑麒族的高層,不然怎麼會在迷宮中自由的走動而沒有半點損傷。甚至還將自己的契約獸養在迷宮之中,原來,她就是黑麒族的族長,這樣一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麒靜莉和許真的眼眸對視,兩人都沒有一絲的閃躲,似乎就憑着遙遙的對視就能探知對方的實力。夢閽本來還有一點點的擔憂,現在看來,便真正安心了,字正腔圓道:“幾位鳳族來的客人,這位就是我黑麒族的族長。”
鳳苪兒眉梢一挑,抿着嘴角,揚起下顎,諷刺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那個女人。蒙着黑紗的女人這麼介紹,是想着讓他們跪在地上給黑麒族的族長磕頭麼?大白天的,做的這是那門子的白日夢啊。
麒靜莉瞥了一眼鳳苪兒,將她的譏諷和不滿盡收眼底,這位小公主倒是比鳳雀兒還要難纏呢。
“客人?我還從來沒有見到哪家的主人會將客人關在牢房中,連客人的寵物都捉去當了人質。是我鳳苪兒太孤陋寡聞麼,黑麒族的族長,你可曾見識過那樣的主人?”鳳苪兒似笑非笑的瞧着這一屋子都變臉的人。
麒靜莉託着下顎,異常驚訝的看向鳳苪兒:“我雖貴爲黑麒族的族長,可是鳳族公主所說的我還真沒見識過。不過,心存歹念,意圖謀奪我黑麒族寶物,非常不安分的客人在下倒是接待了不少,人都說鳳族的小公主天資聰慧,不知鳳族的公主可有法子治治他們?”
麒靜莉的話令鳳苪兒心驚,望進麒靜莉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難道這妖女已經知曉他們此行的目的?鳳苪兒慌了神,神色有些不自然,沒有人會喜歡自己在另一個人面前猶如透明的一樣,那人一眼便能看到你心中的打算,更不會喜歡人家只一眼便能夠看穿你,彷彿不管自己做什麼,在那人的眼中就像看小丑表演,一切的努力都是笑話一場。
鳳苪兒險些失了冷靜,許真在關鍵的時刻,拉住了她。
許真緊緊攥緊鳳苪兒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要冷靜下來,又環視四周,那些個黑麒族的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此刻,鳳苪兒一定不能失了理智和分寸。
鳳苪兒的手指一動,又被許真給攥緊,她微微偏着腦袋看向他,隨即又移開了視線。許真總是在關鍵的時刻拉住自己,苪兒眼眸中一絲笑意一閃而過,指尖戳了戳他的手心,示意他可以放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