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奶奶略微有些尷尬,不過她覺得李黑彥的話確實是個道理。
“他這人習慣直來直去,你們別介意。他也是好心,想幫幫你們兄妹,我這瞧着也心疼,兩個不大的孩子……”
“樑奶奶,我明白。”李路由笑着點了點頭,轉頭看着李黑彥:“一個月一萬?”
“這是我能夠保證的最低工資,只會高,不會低。”李黑彥信心十足地說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隨便便地給出一份月薪過萬的工作,李路由應該知道珍惜這個接回,不過李路由居然沒有表現的驚喜交加,讓李黑彥有些不高興,不過這份工作是給李半妝的,只要他們接受了就好,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近李半妝。
下學期就是大一新生了,現在的女大學生找一個社會上的成功人士不是很正常嗎?李黑彥不老不醜,二十出頭也不會讓李半妝丟面子,沒有理由被人說她是伴大款。
“那李大哥,你的年收入大概有多少?”看在樑奶奶的面子上,李路由一直沒有表現的太客套,現在卻越發禮貌了,中國人都是習慣打聽別人收入的,尤其是對於這樣年輕有爲的成功人士,自己賣弄收入有些沒品,可別人問起來卻是很讓人高興的事情。
“一百多萬吧,在中海這個收入不算高。”李黑彥微微嘆氣,心中有些歡喜,還有些鄙視李路由,果然是窮慣了的,察覺出點自己的意思,就開始打聽他的收入了,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聽李大哥的意思好像對音樂圈子裡的人和事都知道一些吧?”李路由又問道。
“知道的不多,但平常總會去參加一些音樂沙龍,去劇場坐坐,一些新銳音樂家的私人演奏會也經常託人送請柬過來。”李黑彥笑着搖頭,“有一個音樂界的美女相親會,我也去了,倒是認識許多彈鋼琴的女孩子,氣質都還不錯,不過我覺得半妝妹妹比她們強多了。”
李黑彥明白李路由這是在關心他有沒有能力給李半妝找些門路了,畢竟現在的藝術家都是靠人捧的,沒有點能量和人脈,光光是有點錢那是不夠的。或者說李路由只是表示下自己並不只是關注李黑彥的收入,還是很在意李黑彥的個人素質。
年紀不大,倒是挺虛僞,李黑彥臉上帶着笑,心裡邊卻越發不屑了,李路由要是先問第二個問題還好,直接先問第一個問題,說明李路由最看重的還是收入,第二個問題不過是過場,李黑彥覺得自己就算是樂盲,李路由也不會真在意。
李半妝看着哥哥和這個李黑彥廢話……聊天,嘴角一直戴着嗔怪的笑意,幹嘛啊,真的還好像相親起來了?就算李半妝真的夠年齡可以找男朋友,應該去相親了,李半妝都覺得哥哥肯定不會怎麼高興,更何況是現在他可以理直氣壯地用各種理由阻止自己的妹妹心裡邊裝下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現在是在幹嘛啊?
安南秀已經要睡着了,李半妝嫁或者不嫁,她根本不關心,反正只要不是嫁給李路由就好了。
樑奶奶聽着好像談得不錯的樣子,也笑了起來,這個孫子當然不會讓人失望的,估計是李路由開始爲那個安南長秀打聽了,不過等下樑奶奶也得爲孫子拿捏拿捏,不能光讓女方挑啊,現在雖然是男找女不容易,可像李黑彥這樣的條件,條件優秀的女孩子也是大把的等着挑,樑奶奶也就是看中了那安南長秀的氣質,雖然脾氣差點,卻不是那等輕浮隨便的性格,這個也是她很看重的。
“中海音樂學院的李迎珍教授,李大哥認識嗎?”李路由繼續問。
“李迎珍教授啊,知道這麼個人,沒有見過面,但是能夠聯繫上。”李迎珍在音樂界算是鼎鼎大名,李黑彥在商界小有成就,在各個領域的地位天差地遠,卻不會讓李黑彥覺得李迎珍是高攀不上的人物,李黑彥確實認識幾個和李迎珍關係不錯的音樂製作人。
“哦,那我想問一下,現在李大哥的年收入是百萬以上,我打個比方,你別在意……”李路由看着李黑彥。
“不會,你說。”李黑彥很有風度地笑了笑。
“如果你準備另謀高就,有一份工作是年薪十萬,你做不做?”
“年薪十萬對於一般人……”李黑彥看了一眼李路由,“確實不少了,可我肯定不做。憑我的實力和名氣,如果跳槽,大把的職位等着挑,到了我這個層次,已經不只是考慮薪水問題了,發展前景,公司實力,經營理念,行業背景都是很重要的考慮要素。”
李路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李子其實是李迎珍教授的學生。”
“那不錯了啊,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再打點一下,讓李迎珍教授多盡心,半妝妹妹的前景能更加不錯啊。”李黑彥很爲李半妝高興地說道,這年頭的師徒關係還是要用人民幣來鞏固的。
李路由沒有搭這個茬,李迎珍經常會打電話給李半妝,對於教導這個學生,李迎珍是打算當做自己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業來做的,完全不需要什麼打點,作爲一名藝術家,追求金錢無可厚非,但總會想要做出一些真正的成就來。
李路由拿出手機,給李迎珍打電話,開了免提。
“李老師,想問你點事情,不打擾吧?”
“李路由?你說吧,李子快要高考了吧,你得讓她注意休息,學習重要,但身體更重要。”李迎珍有些奇怪,李路由不經常打電話給她,一般都是李迎珍和李半妝通話後會和李路由說說如何注意照顧李半妝,李半妝的手指太珍貴,必須小心一切可能妨礙她彈鋼琴的病毒性感冒啊,如果引發神經炎症之類可能影響到大腦對手指控制能力,妨礙演奏的疾病。
“我想問一下,李子現在如果參加商業演出,最少能賺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什麼?缺錢?”李迎珍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她是非常反對李半妝現在參加商業演出的。
“不是缺錢,就是問問。”李路由聽出來了,有些欣慰,李迎珍是盡心爲李半妝的成長,否則的話通過李迎珍去籌備商業演出,李迎珍也能有不菲的收入。
“商業演出是不行。不過像在一些高端會所熟悉下臨場感覺還是可以的。像湯臣會所的話,我可以幫忙介紹,會所的劉濤劉經理也是著名的音樂欣賞家,鑑賞人,評論家,先讓他聽聽,我估計一場十萬的價格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對於湯臣會所的會員來說,演奏者的名氣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再出名的大師他們也能輕易接觸到,倒是演奏的質量非常重要。李子的演奏太讓人震撼了,劉濤這等耳力還是有的。”李迎珍頓了頓,肯定地說道:“第一場十萬這麼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價格也就配李子用一根手指頭彈給他們聽。不過現在剛剛起步,委屈點吧。第二場的話,會所就會好好運營了,能夠賺多少我也說不清楚。那個地方一擲千金的事情太多,他們的消費也不是我揣摩的準的。”
“哦,知道了。”李路由看了一眼李黑彥,笑着說道:“謝謝李教授,我真只是問問,正如你所說,現在李子的技巧已經無可挑剔,但是個人風格還在形成之中,被太多的外界因素影響並不合適。”
“那就好,一心做藝術的,當學楚懷王,十年不鳴,一鳴驚人。”李迎珍也放心了。
李路由和李迎珍結束通話,然後看着李黑彥。
“她……她真的是李迎珍?”李黑彥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如果不是李黑彥突然起了心思針對的李半妝,李黑彥真的會懷疑這是別人設下的局來下他臉子的。
“確實是哦。”李半妝證明。
“她說的湯臣會所,就是那個湯臣?”李黑彥的喉結上下跳動着,至少他是沒有資格成爲湯臣會所會員。以會員的身份走進湯臣會所,是像他這樣的高管和職業經理人奮鬥一生的目標。
“中海就那一個湯臣會所。”作爲中海赫赫有名的金字塔頂尖的高檔住宅區裡的會所,一羣可以花五千萬到三個億來買一套房子的人聚集起來形成的會所,湯臣會所在中海象徵着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奢華世界,在雲端之上的地方。
一場十萬,也不過是配李半妝用一根手指頭彈給那些人聽,如果用十根手指頭,豈不是一場百萬?李黑彥很清楚,這個價格相對於世界最頂尖的鋼琴大師來說,根本不算高,但這只是一個女高中生演奏的價格,李半妝的鋼琴水準如此之高?
李黑彥已經不關心李半妝的鋼琴水準到底有多高了,他坐在那裡,腦子裡都是“湯臣會所”這個簡單的名字,在那個地方碰到胡潤或者福布斯百富榜上的人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裡邊更多的是一羣有着巨大影響力,卻在公衆面前籍籍無名的隱形權貴。
“很抱歉啊,正如李先生你領着百萬的年薪,就不願意再幹十萬的活。李子可以一場十萬,對於在一個公司的餐廳裡彈一個月拿一萬塊的事情,我們也完全沒有興趣。一萬太少,李先生你能給介紹下個月薪十萬的不?這個事情就拜託你了,反正我是連李子的學費都掙不來的。”
李黑彥臉色一陣紅一陣黑,怒視着李路由,強忍着沒有把身前的茶水潑到李路由臉上去,憤然起身,轉身就走出了門外,他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
“拜託你了啊……”李路由招呼着。
“李路由,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樑奶奶氣得不輕,雖然李黑彥說的有些過份,可也是好心,這李家兄妹完全不識擡舉!
“樑奶奶,辱人者,人恆辱之。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人,沒有理由要求別人尊重他。樑奶奶你也別操心他的婚事了,這樣的人,就算你再怎麼幫助他,他也只會以爲那是憑着他個人的實力贏得的,不會去感謝你。”李半妝平靜地對樑奶奶說道,她根本不在意李黑彥,她早早就感覺哥哥不怎麼高興了,李黑彥居然對他最寶貝的妹妹動了心思,哥哥可是不會管什麼樑奶奶的面子了。
樑奶奶怔了怔,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離開了。
李半妝關上門,回到沙發上,靠在哥哥肩膀上,嗔道:“哥,你好過份。”
儘管如此,卻沒有半點怪他的意思,李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當有人覬覦着她時,哥哥表現出來的那種毫無顧忌的佔有慾,一點都不容侵犯,李子就是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碰一下。
李路由沒有說話,只是摟着她,李子真的長大了,魅力無可抵擋啊……他倒是不會去在意李黑彥的嘲諷,那種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爲什麼有人明明可以馬上賺到更多的錢,卻一點也不着急去賺。
對於很多人來說,金錢總是最迫切的需求,所以纔會不顧一切地去謀奪,而對於一小部分人來說,平靜的幸福纔是最珍貴的,他們需要錢,但並不需要爲了抓住一切佔有金錢的機會而犧牲自己在意的那些東西。
這樣的人,李黑彥之流只會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