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放他走吧,他曾經說過,血巫只能作法一次,以後再施,也沒有效用,更何況,如果不讓他出去走一走,他一輩子也不知道這世道變成了什麼樣子。”寧北辰掏出一瓶藥,交給香姨:“由您去給他吧。”
香姨點點頭,走到巫平房間門口,叩叩門,巫平拉開門,看到是她,嘴角微微上揚:“怎麼,你們又來找我的麻煩了?”
“這是降藥的解藥,吃了以後,你想到哪裡就能到哪裡,我們再不會干涉你了。”香姨冷冷地說道:“走了。”
巫平看着掌心的瓶子,居然悵然所失,打開,一口氣將藥灌進喉嚨裡,一股嗆辣的感覺浮上來,心裡就像有根絃斷了,巫平料想這便是解開的徵兆吧,自己真正自由了。
他滿足地張開雙臂,迅速推開門,從四樓一躍而下,居然雙腳穩穩地落地一樓,驚得在下面午休的一羣租客嚇得往四周散去,像看怪物似地盯着他,巫平整整領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沉峰看得清楚,匆忙走進屋裡給寧北辰打電話:“那人走了!”
“隨他去吧,不過,把他的房間空着。”寧北辰說道:“沉經理,整個四樓,除了我的親人與朋友外,不再租給外來人。”
“你放心,一直以來都是按這個標準執行的。”沉峰說道:“但是,那人從四樓跳下來,居然毫髮無傷,就這麼走了!太不可思議了。”
“我先掛了,沉經理。我答應鳳皇的事情必須做到。”寧北辰說道:“眼下已有眉目。”
寧北辰此時的心才沉定了些,蘇雪的血巫解開了,她只是不想傷害別人,自己在謀劃全身而退的法子,既然如此,寧北辰決定相信她一把,等她回家。
現在,是時候履行自己的責任了,寧北辰下樓,駕車去了歐陽浩的辦公室,此時,朱明海仍被羈押,他暫時沒擺脫殺海十七歲少年的嫌疑,畢竟,在他屋子裡的再次偵查結果顯示,那裡只有他和少年的痕跡,所說的襲擊者,毫無痕跡可查。
現在,朱明海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陷入了焦灼的狀態,幾次情緒不穩,想要自殺,多虧發現及時,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李隊找歐陽浩談過了,現在辦案必須講究證據鏈,現在證據鏈完整,兇器也找到——便是那個壓縮機,足夠讓死者窒息而亡,只有動機說不清楚,少年沒有身份,朱明海爲什麼要殺他,理由說不清楚,但現在發現的一切,足夠讓朱明海喝一壺的。
現在的情況讓歐陽浩十分痛苦,朱明海作爲普通人活着,家裡沒有裝監控,所以,他說自己被鬼襲的事實無法認定,就算認定,法律上也不會認可這種證據,至於那隻鬼,歐陽浩已找寧北辰拿了礞石粉去試了一把,果然有發現。
“你看,這是我用礞石粉試驗後的結果——鬼腳印,雖然淺,但能判斷是43碼的鞋號,這人應該是個男人。”歐陽浩反問道:“女人沒有這麼大的腳吧?”
寧北辰說道:“未必,腳與身高是成正比的,個子高大的女人穿43的鞋不無可能,你看那些排球女將,個個都有一雙巨腳,不能先主爲主。”
歐陽浩倒抽了一口氣,寧北辰說得沒錯,方纔自己已經先入爲主,這對尋找那隻惡鬼很不利,“那好,我換一個說法,這是一隻穿着43碼鞋號的鬼,我問過朱明海,他沒看清楚樣子,所以不知道男女,襲擊地點有兩處,第一次他莫名地暈迷過去,這是第一次,第二次,他在到處尋找十七歲少年的時候,又被擊中一次,也就是這次,他纔去找了鬼夥計。”
“第一次襲擊地點是朱明海的家中,目的是帶走已被真空包裝的少年,第二次,爲什麼?”寧北辰疑惑道:“這隻鬼想讓這隻神秘的辟穀一族暴露在大衆眼光之中,第二次,有必要對朱明海下死手嘛,陰毒入體……普通人會身體變差,對於他們可能有不同作用。”
“比如……”歐陽浩打了一個寒蟬:“難道說……”
歐陽浩的話音還未落,門咚咚直響:“歐陽老師,歐陽老師,出事了,隊長讓我來找你。”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拉開門,一名小警員滿頭是汗地在外面,兩人跟着他直接去了羈押朱明海的房間,一進去便看到兩名警員正按住朱明海的胳膊,朱明海雙眼赤紅,兩人居然還拿不住他,他像野獸一般掙脫起來,嘴裡呼喝着:“嗚,嗚……放開我!”
“這傢伙怎麼了?”寧北辰看向一邊,李隊長正站在一邊,氣喘吁吁的樣子,他的一條手臂露出來,上面已是鮮血淋漓:“這傢伙瘋了!”
砰,朱明海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將兩名警員推開,兩名警員一個摔在地上,一個撞到桌上,朱明海雙眼通紅,盯着寧北辰的眼睛,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近了,嘴裡噴出一股臭氣,一個幽然的聲音響起:“他,要讓我們死……,他,要讓我們死掉纔可以。”
話音還未澆,啪,啪,寧北辰聽到兩個細微的聲音,那是眼珠子炸開的聲音,朱明海通紅的兩顆眼珠子像玻離珠一樣裂開,無數條細紋嘩嘩閃現,朱明海的嘴巴張開,口水在他嘴裡打着轉兒,帶出一些血沫沫,朱明海張開嘴,一股酸臭的液體沿着嘴角滴落!
“朱明海!”寧北辰大喝一聲,不顧得那些腥臭的液體,一把將他扶住:“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不能不明不白地死掉。”
“來,來不及了……”朱明海含混地說道:“我們,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定不會……”
身後,所有人都涌過來,朱明海的眼珠子居然泛出一種詭異的美,眼珠子上呈出現雪花狀的血紋,她的瞳孔裡已經映射不出來任何影子,也就是說,眼珠子已經喪失基本功能。
“朱明海?朱明海?!”任憑寧北辰怎麼呼喊,他也聽不到了,歐陽浩探着他的鼻息,伏在身上聽着他的心跳聲,頹然地搖搖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