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九尺這個人,雖然他替我們了結了巫師,但是,對此人我並沒有全身心地感謝,反而,覺得在哪裡有些詭異。”歐陽浩看着姚娜:“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聽蘇雪所說,琴瑟對此十分欣慰,對當事人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對我們來說,同樣如此。”
歐陽浩嘆息一聲:“沒錯,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少讓我們從此解脫。”
這個時候,蘇雪和寧北辰正在北安公寓樓下的長椅上坐着,望着夜空裡的星辰,蘇雪喃喃念道:“據說,每個人死後都會化爲星空中的一顆星星,我的姐妹會是哪一顆呢?”
“笨丫頭。”寧北辰拍着她的頭:“虧你還是獵鬼師,每個人死後都得去陰間,再說,巫師不會容她的三魂七魄留在世上,所以,她早就消失了。”
蘇雪不禁潸然淚下,寧北辰說道:“腹中雙胞,隨機選擇一個,你只是偏巧放生的一個。”
星空的星辰閃爍,寧鵬飛夫妻倆步出寫字樓的時候,整棟樓裡只剩下保安,對面,杜庭宇正好步出來,三人隔着街道面面相覷,寧鵬飛從容不迫地挽着妻子的走,穿過馬路,來到杜庭宇面前:“杜先生。”
“寧先生。”杜庭宇淡然地伸出手:“幸會。”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頗有些意味深長,寧鵬飛說道:“杜先生年輕有爲,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長江集團能有今天的程度,杜先生功不可沒。”
“寧先生返回南城是南城之幸,”杜庭宇微微欠身:“不妨礙二位,我先行一步。”
目送杜庭宇離開,宋晴微微搖頭:“我一定不是因爲他在追求咱家兒媳婦纔不喜歡他的,一定不是,這小子讓人有壓迫感,讓人心裡不太痛快。”
寧鵬飛不作聲,拍拍媳婦兒的手:“時間不早,回去休息吧。”
杜庭宇開車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降下車窗,手裡多了一張符紙,催動生氣,符紙焚化,就這麼在他掌心焚燒,呼,車外陰風陣陣,一個黑色的影子鑽進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扭頭,咧開嘴笑了,卻是被蘇雪收進獵鬼牌裡的黃頁鬼!
“杜先生,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賬薄的事情透露給寧北辰,他一定坐不住了。”
“是麼?”杜庭宇說道:“事實並非你所想,寧北辰根本不相信你。”
“怎麼可能,他明明表現得很是關切。”黃頁鬼莫名地心顫:“事關寧家事業……”
杜庭宇扭頭,雙目森然:“我剛纔遇見寧家掌舵人,夫妻倆的淡定有些不尋常,還有寧鵬飛看我的眼神,他們不喜歡我,不要緊,但是,他們懷疑我,這便不好了。”
“這只是您的感覺……”黃頁鬼還沒有說完,杜庭宇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不要。”
“他們會循着你找到我,蘇雪會對我失望的。”杜庭宇搖搖頭:“我能允許自己的計劃失敗,寧家沒有遭受任何損失,但我不能讓蘇雪對我失望,所以,你必須消失。”
“呃……”黃頁鬼根本沒有掙扎的機會,他看着杜庭宇的手背,是人的話,怎麼可能青筋突出後是黑色?“你到底是什麼?”
這是黃頁鬼最後的遺言,他馬上化爲一縷黑氣消失,杜庭宇看着自己的手心,冷笑出聲:“我說過,我不能因爲你讓蘇雪對我失望。”
他甩甩手,黑氣徹底消散,車窗打開,擰開廣播,音樂聲緩緩流出,卻是佛樂,汽車裡的陰氣消失了……
“呀!”次日一早,蘇雪尖叫聲穿透了整間公寓,半夢半醒的寧北辰睜開眼,無奈地走到客廳,這丫頭搞什麼鬼,電視屏幕開着,蘇雪的手指指着電視:“繭,繭,死了。”
寧北辰有些摸不着頭腦,待看到那個清晰的店標,寧北辰怔住了:“那傢俬房菜館的老闆娘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凌晨,死在樓下。”蘇雪說道:“天,昨天我們還在那裡吃飯。”
昨天時,老闆娘還像一隻滿場飛的蝴蝶,今天,卻死死地躺在地上,她是赤着身子死的,身上沒有一點衣服,從頭到腳,一如初生到這個世界時的狀態。
如兩人所想,歐陽浩不在隔壁,待歐陽浩趕到地下室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天,寧北辰有一絲不安,不知爲何,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卓先生,但是,那天吃完繭的飯菜後他分明已經釋然……怎麼可能會去殺人?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看看吧。”歐陽浩調出手機裡的照片,私房菜館的樓下不假,但是後巷,風情萬種的老闆娘倒在地上,身子呈大字形,就連最隱密的部分也暴露無疑,她面朝天,嘴巴微張,面色慘白,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外傷,濃密的染成棕色的長卷發壓在腦後。
但是,頭部有濃重的血,一部分頭髮已經在腦後打結,凝成一團,寧北辰眼尖:“她的頭部怎麼了,遭受重擊嗎?”
老實說,若是一個大活人這樣的姿勢擺在地上,難免會有些尷尬,但此刻,寧北辰一點其它心思也沒有,那血,讓死亡的意味明顯。
“死者的腦髓沒有了。”歐陽浩的話令人心驚:“腦殼被挖開,腦髓沒有了。”
寧北辰想到了此前被竈君控制的情景,不由得作嘔,“警方對目擊證人進行了心理輔導,他也會幫我們保守秘密,”歐陽浩說道:“發現屍體的是一名環衛工人,現在嚇得正在醫院輸液,我們的人正陪着他,老人家已經有離職的打算了。”
繭的老闆娘眸子看着天空,幽深得很,似乎要看破天空,“後巷有監控,拍到了午夜時分從店裡出來的老闆娘,她也住在那棟大廈裡,半夜出來後與一個男人在後巷摟摟抱抱,之後男人離開,她獨自在後巷換了一根菸,從後門處上樓。”
“凌晨五點,她步出後門,來到巷子裡,先是站立了大約十秒,然後躺在地上,雙手雙腳張開,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直到被發現。”歐陽浩嘆息道:“不覺得奇怪嗎?現場沒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當她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血跡,直到倒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