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林恐懼,內心又悲痛不已,血沫還在往上移,從小腿到了腰間,直到沒到胸前,連同那些脫落的皮肉一併吞沒,婉拉的頭髮猛地掉下來,毛躁躁地掃在沈大林的下巴上,眼見得媳婦臉上脫落得只剩下骨骼,沈大林終於尖叫一聲:“救命啊!”
眼看血沫就要淹到鼻孔,四周突然空蕩蕩地,歐陽浩站在自己面前,面色嚴肅:“沈大師,剛纔都是假的,這裡什麼也沒有,寧北辰呢?”
歐陽浩身邊就站着蘇雪,蘇雪的眼眶微紅,似乎剛哭了一場,沈大林不可置信地低頭,腳下空空如氣,只有灰塵指髒了褲腳,鞋面上也是滿滿的灰塵。
沒有血沫,沒有頭髮,沒有掉落的皮肉,也沒有媳婦兒……
沈大林狠狠地抽了一口氣,心裡像掏空了一般,歐陽浩說道:“剛纔的是假象,沈大師,咱們找寧北辰要緊。”
沈大林此時想起來,仍打了一個寒蟬,心裡塞得很,一想到媳婦兒可能沒命,沈大林此時的鼻子又有些酸了……
那歐陽浩呢?不用問,他自己就開口道:“我害怕的事情太多,所以看到的場景也最多,害怕找不到妹妹,害怕妹妹已死,姚娜會等不到我們的將來,還有你們的安危。”
如果說沈大林看到的是一對一的恐怖場景的話,歐陽浩就像掉進了一幕電影畫面中,一幕接着一幕,每一幕都在燒心頭。
當一夢初醒,身邊空空如也,妹妹不在牀頭的痛苦感覺,心被人挖去了一大塊,痛得不能自已,歐陽浩正痛不欲生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哥哥。”
眼前是一片廣袤的草原,遠處牛羊在草地上悠閒漫步,不時低頭吃草,遠處的天空就像一塊湛藍的寶石,天空偶有白雲飄過,天高地遠,這是自己的家鄉,廣闊,肥沃,泥土的芬芳是如此迷人,歐陽浩胸中一熱,循着聲音走過去。
前方,一個穿着蒙古袍子,戴着蒙古帽的少女,將趕羊的鞭子背在肩上,調皮地望着歐陽浩:“大哥,你怎麼現在纔來?羊全跑了。”
遠方,姚娜同樣穿着一襲蒙古袍子,正一臉嫌棄地看着地上的糞,雙手掐腰,嘴裡嘀嘀咕咕地,發現身後有人,回頭一笑百媚生:“歐陽浩,你還愣在那裡做麼?怎麼收集這個?”
“嫂子真笨。”少女笑得前仰後俯,姚娜臉上的笑容也像花兒一樣綻開……
轟,遠處突然冒起一陣青煙,遠處的藍天白雲像玻璃碎開,一片片落到廣袤的草原上,剛纔還悠閒的牛羊不見了,待他回神,妹妹和姚娜也不見了!
歐陽浩此時回想起來,心依然在顫,打起精神說道:“人活在世上,但凡與自己產生感情的人,我們都會思慮,這也是心理學的一部分,寧北辰,但這些對我們不重要,擔心的永遠在擔心,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降龍木。”
不愧是心理學家,寧北辰咧開嘴笑了:“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日子。”
“呸,快找木頭。”沈大林轉身,拎起戴卓的衣領子:“說,你把東西藏哪了?”
“你們既然來了這裡,就自己找罷。”戴卓冷冷地說道。
寧北辰走到冰牀邊,說道:“七星鎖魂陣,是利用北斗七星之格局,禁錮人的三魂七魄,避過陰差與通靈使的耳目,而冰牀是讓屍體不腐,如果拿走冰塊,解了七星陣,會如何?”
寧北辰突然頓住,蹲下身,看着牀下的冰塊,然後越挨越近,當看到牀下冰塊中有一塊陰影,豁然開朗:“你把它藏在裡面了。”
戴卓怒吼一聲,寧北辰回頭道:“萬年寒冰不容易打開,如果想雕刻成形,必須放在太陽底下曬整整一個月,如果要把東西藏在裡面,非人力不可取,饕餮!”
“你對誰大呼小叫?”饕餮飽餐一頓,心情原本大好,現在突然鬱悶了,這小子又對自己喝五喝六!“這個死冰塊,我不要進去。”
“他一定是用鬼力進去藏物,你難道連鬼都不如?”寧北辰使起激將法毫不嘴軟:“你是神獸,那些只是區區的小鬼,怎麼,你當真連他們都不如麼,他們能把降龍木藏進去,你就應該輕而易舉地將它取出來,不然,你有臉自稱神獸,只是一隻吃貨罷!”
“嗚……”沒頭腦的饕餮嗖地鑽進寒冰中,寧北辰差點笑出聲,傳說中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有比饕餮更貼切的例子嗎?關鍵還貪吃,吃貨的重點是肚子,不是頭腦啊。
再說饕餮鑽進去後,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將那塊降龍木擠動着往外推,寒冰破開一個口子,露出降龍木的一截,寧北辰迅速上前握住,還沒觸到,便警覺地挪開手:“好冷!”
要是晚一步,手粘在上面,想要掙脫,連皮帶肉脫一截不可。
饕餮徐徐用力,終於將降龍木擠出來,經過重力擠壓,降龍木絲毫沒有變形,的確堪稱神木,戴卓見自己精心準備的藏匿地點被破,不甘心地合上眼,不發一言。
就在此時,蘇雪突然看着牀上的女屍,她雙掌合在一起,並未完全合攏,隱約可見掌心放着什麼東西,蘇雪正要上前,歐陽浩提醒道:“小心屍毒,戴上手套。”
蘇雪接過手套,戴上手輕輕地扳開女屍的雙手,一枚紅色的指甲露出來,再看女屍的雙手,十片手指甲全無!
蘇雪的腦袋嗡嗡直響,這真相到底爲何,她一時間也看不清楚了,歐陽浩和沈大林面面相覷,沈大林說道:“我的個乖乖,少的一枚指甲在這裡,可是,原來取的就是她的十片指甲,那,這傢伙殺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女人了?可是,又把她的屍體安置在這裡,爲什麼?”
愛,殺,相愛相殺麼?
寧北辰回頭,戴卓已經睜開眼,吃吃地笑着,寧北辰罵道:“瘋子!”
蘇雪看着冰牀上的女子,耳邊隱約傳來一個聲音:“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