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咔嚓一笑,放下刀。
“錢就不需要了,你的錢很臭。”
我看了一眼,確實,錢都溼了,我想我該買個防水功能強的包。
“廁所在這邊。”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了指她身後的一扇門。
“謝謝!”人家不要歸不要,我還是把錢放在了桌子上面,因爲我還有一個小要求,“美女,你家有沒有男人衣服?不用適合,是男人穿的就行,我需要一身衣服。”
“對不起,沒有。”
我有點失望。
“不過……我有一套……中性的,應該可以湊合。”
“行,你拿來。”
洗完澡,褲子穿在身上是溼的,沒辦法啊,莫不成我問他拿內 褲?她肯給我也不能穿吧?上衣勉強還可以穿,確實是中性的,就是穿在身上有點彆扭,因爲碼數小了許多。
從廁所出來,她已經換掉睡衣,穿着好坐在沙發裡。
“對不起,打攪你了,我馬上走。”我笑了笑,“門口在那邊?”
她給我指了指我左邊的一個門。
“對不起,我還想一下這個什麼地方?我要去車站旅館該走那一邊?”我沒有直接說去車站,我不能去車站,我只是確定一下方向,然後儘量遠離車站,但是我不能直接問,因爲這樣她會懷疑,我這麼大深夜找車站幹什麼?當然我不知道有沒有車站旅館,只是碰一下,有沒有都沒關係。
“有車站旅館嗎?”她想了想,然後搖頭,“我沒聽說過。”
“有啊,在車站附近。”
“你說那個車站?”
我憑印象形容了一下那個車站的模樣。
“哦,你出門往右走就可以,大概走一百米會有一個十字路口,然後往左。”
“你……能不能……我實在不認識路,而且我是個路癡。”
“你一個大男人是路癡?”她不相信。
“大男人不能是路癡?我今天才到這個城市,本來找一個朋友,可是這個朋友忽然有事回老家去了,所以……”
“你朋友太壞了!”
“沒辦法,我只能先找個旅館住一個晚上,你能不能……拜託了!”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來。
“我只能送你去坐出租車,這樣比較快,司機會帶你去。”
“好啊,謝謝。”這正是我需要的,一個人走出去太危險,有個女的在傍邊不會那麼引人注目,那些人找我大概也是注意單身男人居多。
與這個陌生女人出了門,是一條橫街,燈光有點昏暗,很安靜。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吧,我不知道,我的表進水了……媽的,得買防水的,不防水的東西就是不好,可是……誰會想到自己會跳水?
“你從什麼地方來?”她忽然問我。
“南京。”我隨便說。
“哦,南京,南京很好啊。”
忽然,我看見前面出現幾個爛仔,還往我們的方向走過來,
是從另一條街道走來的,距離我只有十多二十米的距離,我大驚。
“我有個同學也是……”
正說話的她的嘴巴被我封住了,我抱她,很緊,不讓她動彈,更不讓她的脣離開我的脣,因爲我害怕她叫喊。事實上她很大掙扎,但我抱太死了,掙扎效果並不明顯,至少在外人看來比較像欲拒還迎。我感覺到那幾個爛仔看向我這邊,看了幾眼就離開了,拐進另一條街。
我放開了她……
“你幹什麼?”她退後幾步狠狠瞪着我,目光中是不解,還有一絲羞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她跺了跺腳,“你個流氓。”
“喂,你別走啊,我不會去車站。”
“你個流氓、流氓流氓流氓。”她走了,背影消失。
犯罪啊,我就這麼非禮、利用了一個恩人,可是我沒辦法,除非我想丟命。
我慢慢往前走,只走出十幾步我一下愣住。
媽的,剛剛離開那幾個爛仔又走了回頭,看着我,好像不太確定。而我,我沒選擇,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我裝到若無其事,後背卻冷汗淋漓。不幸之中的萬幸,這幾個爛仔沒有攔我,我安全在他們身邊走過……但是,剛走出幾步……
“喂……”
我撒腿便跑。
“媽的,真是他。”
一個多小時前的一幕再次重演,我在前面跑,後面有追兵。
我跑了兩條街都很清淨,而且很直,可以看見盡頭,但跑起來非常遙遠,遙遠到我已經支持不住了,肺部灼燒。最後,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條街實在太長,足夠他們呼人過來,我被截住了,八個爛仔,前面五個,後面三個。
面對這種狀況,我反而不驚了,真的,那是一種忽然間的感覺,認命一樣的感覺,大不了就這樣了。我太累了,坐在一家旅館門前喘粗氣,那家旅館原本門是開的,但這會已經關上,大概發現苗頭不對。
我死命喘氣,喘了十多秒,彷彿好了一點,而那幫爛仔已經開始向我包圍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裡摸出一柄竹梳子,這是我從那個美女家廁所順來的,很尖利,可以刺破皮膚,而且竹子韌性強不容易折斷。當然,如果有刀我還是願意拿刀,但你認爲一位美女家的廁所會有刀嗎?你家廁所有沒有?
那些爛仔逐漸靠近,我大大吸了幾口氣。
拼了,能拼一個算一個,媽的,追到老子那麼狼狽。
“殺了他。”
一個人吼了一聲,那幫爛仔加快腳步,同時抽出各自的武器,開山刀,刀鋒在夜裡泛着冷幽幽的光芒。
你問我害怕嗎?不害怕,因爲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次,沒什麼好害怕。
我沒跑,跑不掉,那幫爛仔靠近我身邊,一起舉刀劈,我就地一滾在地山糾纏,拿着竹梳子胡亂插,大概插中兩個吧,起來的時候背部被踢了一腳,鼻子貼在
冷冰冰的石地板上,很痛,但是我不敢有任何的猶豫,再次就地一滾,立刻的,我剛剛離開的地板上砍下了幾柄刀,擦出的火花耀眼非常。
我站起來,很狼狽,靠在牆壁,我不敢站中間,那會形成對我很不利的包圍。我看着面前的這幫爛仔,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大笑,因爲我鼻子流血、因爲他們之中有兩個躺在了地上、因爲我的不幸、因爲我的絕望,許許多多複雜的原因,但我確實在笑。
我擡頭望了一眼天空,灰黑一片,彷彿在恥笑我,恥笑我客死異鄉。
“來啊,他媽的,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上來啊你們。”我大聲咆哮,同時飛快在包裡拿出一條也是順來的毛巾在右臂瓜纏了幾圈,紮好,整個過程很快,只是幾秒。
那幫爛仔對視一眼,有一個慢慢走向我,舉刀就劈,我用右臂擋,刀砍種我手臂,震痛,但因爲包了一層毛巾,同時因爲裡面塞了幾根牙刷,並沒有傷到我的筋骨皮肉,而我的竹梳子已經趁機插進他的肚子裡面。
現在,我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殺人?哈哈,憑什麼我不能殺?他們都能殺我……而且這時候我必須狠,不狠震懾不到這幫爛仔,震懾不到我就沒有逃跑機會。
問題是,我面對的不是容易被震懾的熱,我刺傷一個,人還沒倒下第二個就接着上來,然後第三個、第四個,刀鋒在我面前左右晃動,我用右擋,一次次得震痛,但我又刺中了一個,刺中大腿。可是我大腿也被劃了一刀,很長一刀,我倒在地上,望着一柄刀向我腦袋砍下來……
忽然,怦一個巨大聲音響起,樓上砸下來一張桌子,砸中了我面前的一個爛仔的腦袋,他立刻栽倒,刀掉地上,然後凳子、燈罩、茶杯、菸灰缸、稀里嘩啦砸下來,瞄準那幫爛仔砸,最後跳下來一個人,手裡拿着一根掛衣服用的架子,拼命飛舞,砸那幫爛仔。
我看清楚了,居然是陳兵,穿着褲叉的陳兵。
看見陳兵那麼兇悍,那幫爛仔狼狽不堪,而且陳兵擁有寸長的優勢,很快把他們驅散,然後陳兵過來扶起我,我在地上撈了一柄開山刀,一拐一拐跟着陳兵往路口跑。走出十多步,一輛灰色的麪包車來了,從後面追來,撞向我們。
我們躲開了,車子撞在石柱上,車內立即跳下五個爛仔,有的拿着長鐵管,有的拿東洋刀。而剛剛走散那幾個爛仔此刻又轉了回來,我愣了一下,一刀削過來把我衣服削去大片,幸好躲的快,否則我就把命丟這裡了……
很快的,我背部又中了一鋼管,我吐血,這一管把我打倒在地,那個爛仔還想衝過來,我扔出手中的刀,中他膝蓋位置,他跪了下去,鋼管掉在地面,滾到我面前,我撿起來緊緊抓在手裡,然後站起來。忽然,我後腳瓜被敲了一棍,很痛,因爲我用鋼管支撐着所以並沒有倒下,我站好了一鋼管往後打過去。鋼與鋼的清脆磨擦,震到我半條臂麻木,我轉過身,那傢伙正在退步,我拐着逼上錢一鋼橫掃在他腰部,他飛出好幾米撞在牆上然後摔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