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
周越還沒看出名堂，劉老師已經端着杯子返回講臺，打亂順序放好，“好了，周越你過來吧。”
周越只好轉過身，深吸口氣走到講臺邊，集中注意力，仔細盯着30只杯子。
他先掃過一遍，隨後逐一觀察。
時間在流逝，他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很快，兩分鐘過去。
“時間到。”劉慧道。
周越擡起頭：“我找不出來。”
講臺下沒有人發出噓聲，就連徐帆、秦曉陽等人也沒有，這項挑戰實在太可怕了，非要用四個字來形容，那簡直就是恐怖如斯。
劉老師卻笑了：“周越，你果然沒有進行過任何念力訓練。這是去年的選拔賽模擬項目，當然，難度遠不如選拔賽正式項目。”
“念力值超過15後，人的大腦能力會顯著提升，主要集中在注意力、洞察力、記憶力、聯想等能力上。念力值越高，這些能力越強。”
“而當念力值達到30的初感應線後，這些能力便會融匯，形成念力的第一項功能——感應。”
“彷彿大腦中形成一個小型監測儀，能夠接收到外物發出的能量。這種能量，又稱爲念息。萬物皆有念息，每一個念頭產生，都是一息。風有風的念息，火有火的念息，水有水的念息，山有山的念息，人有人的念息，生靈有生靈的念息……每個物體的念息都是獨特的，就如同人的指紋。”
“而這種感應外物念息的能力，需要通過念力訓練來掌握，更進一步，就是修煉念力。”
聽到這裡，周越不由舉起手：“老師，請問怎麼才能修煉念力？”
劉老師道：“具體的修煉方法在遺境學院，我也只知皮毛。可是對於感應能力的訓練，你們現在就能進行，很簡單，讓自己精神意念沉靜下去，代入其中。就如同觀山是山，觀水是水，觀山非山，觀水非水，觀山依然是山，觀水依然是水。當然，說來簡單，真正做起來卻很難。”
大多數同學一臉懵皮，完全聽不懂劉老師在說什麼。
可週越心中猛地一震。
宛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他終於知道自己今天早上爲什麼會失敗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施展出鯤之觀想術的是鯤，而他是人類，人類又怎能施展出鯤的技能？
觀鯤是鯤，觀鯤非觀，觀鯤還是鯤。
他想要使用鯤之觀想術，除非，他能先觀想出一條鯤來。
見到全班同學都在全神貫注地聽着，劉老師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項測試，名叫念息辨水，需要感應不同的杯中水散發出的念息，對於周越來說其實很難，他完成的機率也就0.1%不到。”
“夏天天他們三個念力值50+的選手，也都訓練了一週左右才成功。”
“哪怕是去年的南河市選拔賽第二名的方唯同學長，他也是在訓練了兩天後，才通過這項測試，創造二中歷史最快記錄，最終成爲二中傳奇。”
“至於周越，他只用短短一個月，念力值就從2.2提升到了30+，翻了十多倍，堪稱整個中陸區域內都難得一見的精神爆發案例，代表着極高的隱藏天賦，將來念力值還會繼續提升。”
“他將獲得參加全國選拔賽的資格，加入校集訓隊。”
沒有人再提出異議。
一來劉老師話都說到這份上，二來現在已經下課時間，再拖下去可就沒時間上廁所了。
趙雅然終於從全程怔忪的狀態中回過神，心裡卻生出一絲莫名失落，嘴角浮起苦笑。
劉老師並沒有完全解釋清楚。
全班知道精神爆發和隱藏天賦真正含義的，恐怕也就兩三個人，其中就包括趙雅然。
能在短時間內完成精神爆發，念力值翻倍，這樣的人物日後念力值還會繼續快速提升，雖然不如爆發階段那麼快，可卻遠比同齡人快。
並且，精神爆發時念力值翻倍越多，今後的念力值提升速度也會越快。
也就是說，周越將來的潛力，僅次於學校那三名念力值超過50的天才。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竟沒有發現，周越擁有這麼強大的隱藏天賦。
原來這樣的天才，就在自己身邊，曾經那麼親密，可惜因爲那隻劍術風螳螂，自己不得不狠狠傷害他。
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班主任張老師出現在了門口，第二節是他的全球生物課。
“劉老師，怎麼還沒下課？”
張老師一臉好奇，很快他看到了周越，眉毛不由挑了挑：“周越？我正想找你談話呢，不好好學習文化課，整天做夢想進遺境學院。你是不是在劉老師的課上犯錯誤了？咦，這是念息辨水？方唯同破紀錄的那個項目？”
劉老師剛想替周越解釋，突然間，她目光一滯，就見身旁一直閉目沉思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向講臺另一邊走去。
教室裡不少人也都發現了周越的異常舉動，見到周越在講臺邊停下目光再次落向水杯，許多同學的心跳都猛然加快。
劉超臉色複雜。
秦曉陽握緊拳頭。
徐帆摘下眼鏡，輕輕擦拭，掩飾着內心劇烈波動，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周越。
教室第一排，那道代表全班最靚麗風景線的倩影陡然繃緊身體，嬌美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不信。
周越的精神意念此刻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沉入水底，沉入精神記憶中那片名曰北冥的深海底部。
與此同時，一頭千米巨鯤卻從周越的精神世界中浮現出來。
在巨鯤之眼的審視下，三十杯紋絲不動的純淨水開始變幻，彷彿擁有意識般，釋放出屬於它們的獨特念息。
每一杯的念息都截然不同，有的安靜如畫，有的如青煙起舞，有的彷彿在吐泡泡。
終於有一杯水散發出的念息，與周越記憶中的那杯水完全重合。
“就是它。”
周越嘴角揚起，在一道道吃驚目光中伸出手，抓住那杯水，緩緩擡起，直至最高處。
杯底的標記清晰可見。
啪！
劉老師手中的包摔落在地，嘴巴張得老大。
徐帆重新戴上眼鏡，卻有些失神。
劉超呆若木雞，難以置信。
而以蔣薇薇等人爲代表的大部分同學則滿臉激動與崇拜。
班主任張老師眉頭皺起：“周越你在幹嘛！又搞什麼鬼呢？我說你呢，還不快下來。”
同學們複雜地看向班主任，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個走錯片場的傻子。
劉老師拍了拍張老師肩膀，複雜一笑：“念息辨水的項目紀錄今年被你的學生打破了。你就等着校長表揚吧。”
“啊？”張老師愣了愣。
回想周越的舉動，聯繫教室裡四起的掌聲，學生們的神情和劉老師的話，班主任張老師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心中雖然不可思議，可還是很配合地笑着鼓掌，“呵呵，我剛纔開玩笑呢，周越嘛，腳踏實地，積極向上，勤奮又努力，我就知道他沒問題的！選拔大賽名額……不，遺境學院，非他莫屬啊。”
教室後排響起一陣陣歡呼，殷辰亮、王園和陳新興奮地將書本拋上半空。
趙雅然臉色蒼白，怔怔看着講臺上的周越，指甲不知何時已經嵌進了掌心。
講臺上那個再度爆發出令她望塵莫及天賦的少年突然變得格外陌生。
還沒等她弄明白，昔日熟悉的人影就已經模糊遠去。
或許很快，周越便會追趕甚至超越她。
爲什麼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