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一貫燦爛如初的笑容,彷彿面對任何事,在自家兄長的臉上,你總能看到這份自信和坦然。這也是現如今納蘭中誠最爲缺失的底氣。
“雪藏了這麼多年,你在這個圈子的威望太小了。哪怕現在有周家人在背後給你推手,再加上納蘭家的資源推進,也很難讓你在短時間內,樹立自己的威信。如果這一次,我一去不回,雖說有咱爹在背後撐着,可從頭到尾還得你出面張羅。
威望不夠,旁人只會陰奉陽違!說一套,做一套。文家可能會給予你一些幫助,但他們是文人,做不到面面俱到,而周家多多少少有些力不從心。
靠人不如靠己,這話很現實,卻很實在。唯有你自身強大了,旁人才有所顧及的不敢做小動作。就像今天,你爲什麼要給我解釋?因爲你潛心裡怵怕,對嗎?如果在你身邊站着的,不是小媽,而是暴發戶,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你也不會,就是這麼簡單!”肖勝的剖析,可謂是一針見血。
仍你背景再強橫,可若是扶不起的阿斗,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裡,沒人會把你當回事的。最多給你幾分薄面,那也是看在你的姓氏上。至於私底下到底怎麼做,你左右不了,因爲你不夠格。
“一連數次,你都不願陪同小媽,出現在這裡。說白了,就是爲了避嫌!生怕我誤會你。直至,我出去執行任務後,在小媽的苦口婆心下,你才勉強答應,這才幾天,就被我抓個正着!你也真夠背的。”聽到肖勝這話的納蘭中誠,露出了淡然的笑容。兩兄弟說開後,氣氛不似剛纔那般壓抑。
然而,肖勝峰迴路轉的一句話,頓時讓納蘭中誠的表情變得濃重起來。
“你能看出這背後的佈局嗎?”聽到這話,納蘭中誠沉默了,最終還是老實的搖了搖頭!
“你哥我這二十多年,好事沒做多少,就是積蓄了一股‘淫威’。納蘭惡少,不是誰都敢指名道姓的。最起碼,在咱們這一輩中,沒有!
如果有一天,你踩着我的臉上位。我想,是人都會給你三分薄面。更會在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對你陰奉陽違,因爲他們也怕,怕你會劍走偏鋒的踩他們的臉。若是在你踩臉的過程中,暴發戶,老爺子再適時的選擇沉默。我想,所給予你緩衝的時間,絕對按年來算!”側頭望向瞪大雙眸,盯向自己的納蘭中誠,笑容依舊的肖勝,再一次重重的把手臂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飛沖天的納蘭中誠,就是納蘭家對外的新標杆了!那個時候,就沒有人陪你唱黑臉,黑白臉的轉變,如何拿捏,則需要審視奪度。在這一點上,文超絕對到位。”
自家兄長的話,久久縈繞在耳邊,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胸口,使得納蘭中誠,一時半會沒有緩過氣來。亦比肖勝要大上一圈的眼眸,此時,顯得更加‘兇殘’。
“我很嫉妒你中誠,真的。嫉妒你有怎麼好的哥哥,嫉妒你有這麼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當肖勝一本正經的說出這話後,兩兄弟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緊摟着中誠的肩膀,湊到他耳邊的肖勝,輕聲嘀咕道:
“怎麼樣,文靜拿下沒?”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燒紅的納蘭中誠,乾咳了幾聲,隨後扭捏道:
“還差那麼一點點。”
“什麼叫還差那麼一點點?不主動了吧?我可聽說,你們倆在一起可都是人家主動,差點把你逆推嘍?”越發直言不諱的肖勝,直盯着眼前這個略顯靦腆的大男生。納蘭家哪有這樣扭扭捏捏的漢子?娘氣十足,以後怎麼出來混社會,逢場作戲估摸着都不敢!
“是不是因爲程苼的存在?”聽到這個名字,中誠的眼眸內,閃過一絲慌張。沒有開口,便已經暴露了他所有的想法。平常在外人面前,納蘭中誠也算是少年老成,可一旦面對自家兄長,就顯得跟‘天然’了。確切的講,在他面前,他很坦然,不用刻意的僞裝自己。
“曾經我跟你大媽探討過這個問題,當時我是這麼說的:每個人都有缺點和弱點,前者是可以克服掉,而後者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抹去!程苼是你的弱點,也會成爲你的絆腳石。特別是在,你成爲納蘭家標杆人物後,家大業大,樹大招風!你哪怕平常表現的再完美,只要有心人抓住你這一點,你就被動了!”
“哥,那你呢?那麼多嫂子……”
“學會頂嘴了是不?她們是我的弱點不假,可她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和專屬人生。一個女人,需要依附男人,但同時更需要自己的信念。一個能輕易向金錢權勢低頭的女人,她再完美,也是有價格的。
當有一天,你出的價,遠不如旁人給予的實惠。那麼,反戈一把那是必然,不趁機報復,你就算萬幸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句話:能用錢買到的女人,再貴……”
“那也是雞!”咧開嘴角的肖勝,望着納蘭中誠那毅然決然的眼神,輕拍了下他的脊背。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換了個話題道:
“趁老爺子還在,暴發戶也沒走遠,藉着老太君大壽,把婚訂了吧!其實擱在其他世家,像咱們的婚姻,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我,剛學會逛夜店的時候,就有媳婦了。二十六七才逆襲成功。
訂婚,會讓你站的更穩,更高,更從容!”
“如果你不是我哥,我真懷疑,你是我媽派過來的說客,或者說媒婆!頭都疼的。”兩兄弟相視一笑,隨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生活就是這樣,反抗不了,就盡情的享受吧!我看文靜對你不錯嗎。”
“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嗯?哈哈,這句話有納蘭爺們的氣勢!”就在兩兄弟在走廊外,想聊甚歡之際。在看到自家兒子,遲遲未歸的周曉蝶,借讓服務員上茶之名,特地出門看了一番。當她看到那背朝自己的兩道身影,緊摟在一起,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時,內心充斥着久違的寬心!
在肖勝看來,既然已經把納蘭中誠扶上位,就不該過於‘呵護’。家裡有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如此隱晦的表達,不苟同於自己的童年經歷,一直以來都被‘閒置’的中誠,並沒有在這方面着重引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暴發戶只希望他能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過着正常人的生活。
可現在不同,伴隨着肖勝隨時都有可能‘客死他鄉’,三代中也唯有中誠,能扛起納蘭家這面旗幟。哪怕納蘭家四代人丁興旺,也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這個的漫長,需要一顆參天大樹,爲他們暫且遮風擋雨。
不說拔苗助長,怎麼說也得未雨綢繆吧。中誠是個重情義,知輕重的孩子。有些道理攤開了說,遠比讓他一點點去摸索,來的更爲實在。
誰沒有個叛逆期?逼迫着他去做某件事,跟說明利害關係,讓他去慢慢接受某件事,那是兩種不同的表現方式。
周曉蝶的期望過高,更給予了納蘭中誠太多的壓力。這才造就,現如今沒有主見,沒有前瞻性的納蘭中誠。
重新返回包間的肖勝,仍舊剛剛那副輕鬆的表情。倒是納蘭中誠,在自家兄長說開之後,給予旁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當然,這都屬於納蘭家內部事情,嚴老爺子看透,卻不說清!
幾人兩點一刻,才從酒店裡出來。準備啓程往赫蘭鎮趕去!全程高速的話,下午四五點鐘,就能抵達赫蘭鎮,還留有時間給予嚴老爺子親自拜訪納蘭家。
因爲還要留在這裡,接待其他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貴賓,繼而周曉蝶也只是把幾人送上車,便沒有再隨車同行。當然,若沒有肖勝的出現,她也許會帶着中誠親自送至,二三個小時,足夠她,讓中誠與嚴家打好私人關係了。但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肖勝也沒讓司機和保鏢陪同,在得知小媽和中誠不一起回去後,直接駕車載着嚴老爺子以及嚴家姐妹上了高速。
望着黑色轎車遠去的車影,佇立在原地的周曉蝶和納蘭中誠,久久都保持着這般姿勢。直至遠處的鳴笛聲,打擾了兩人的思緒,母子倆這纔回神的相視一笑。
“媽,我同意跟文靜訂婚!”聽到這話,周曉蝶先是一愣,隨後釋然的伸出右臂,撫摸着自家兒子的短髮。
“他今天都跟你說了什麼,讓你的態度轉變這麼大!”沒有躲開自家老媽,那仍舊玉白的手掌,站在那裡露出自信笑容的中誠,輕聲回答道:
“該說的他都說了,不該說的,他也都交代了!不過我記憶最清的還是那句:人生有些事就如同打噴嚏,雖然你已經有所預感,卻總是措手不及!該來的還是要來,要走的你怎麼都攔不住。與其活在過程中,還不如坦然的接受結果,要麼善後,要麼從其他地方,再把失去的拿回來。
媽,我已經十九了!哥說,他像我這麼大的時候,要不是人家有男人,他都當爹了!”乍然聽到這番話的周曉蝶,先是爲前一段叫好,隨後又爲最後一句‘惱羞成怒’。
很少不注意形象的周曉蝶,擡腿就給了中誠一腳,後者不躲不閃,只是笑容變得更讓周曉蝶熟悉。這份笑容,她在納蘭閻王臉上看到過,也在納蘭中磊臉上看到過,現如今,她在自己的兒子臉上,一樣看到。
“好的不學,你倒是把他們爺倆的‘劣根’記得這麼清楚!你怎麼着吧?”
“哥說,這是納蘭家的傳統,丟不得,得發揚下去!”說完,中誠‘嗖’的一聲就跑開了,留下週曉蝶一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