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儀跳起身來,手掌抓住劍柄,神情警惕:“你怎麼知道基地的事,是不是想打探消息,賣國求榮?”
“淡定,淡定。”林羽鴻擺手:“發現基地的人,就是我!”
解釋了一通之後,衆大兵紛紛釋然:“原來幕後老闆是遠航集團,有印象,我們羽林衛的裝備,有些就是這個公司出品的。”
只有上官鳳儀很鬱悶:“這麼說來,我出死入生,竟然在幫你做事?”
林羽鴻得意地笑着,老氣橫秋道:“說到底,都是爲了國家民族嘛。小菜鳥,你要有大局意識。”
上官鳳儀懶得理他,小聲嘀咕了幾句“無恥”,轉過頭去,繼續和戰友商量,怎麼搞定那些悍匪。
蹲在火堆旁的秦霜月,聽了一陣之後,忍不住插嘴。
“你們這些傻大兵,有木有文化?書上說,有百分之百的利潤,無論是商人還是土匪,都願意冒上絞刑架的危險。如果超過了百分之三百,他們可以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和所有的道德準則。只要有錢賺,扮神弄鬼,殺人放火,這些都嚇唬不了他們!”
秦霜月亂開地圖炮,一句“傻大兵”,惹得衆人紛紛不爽。
脫口反問道:“那依你說,怎麼辦?”
秦霜月理所當然道:“土匪四處亂竄,鑽樹林子,當然不好弄了。要是把他們聚在一塊,就容易搞定啦。”
這種外行話,讓衆人直翻白眼,上官鳳儀嘲諷道。
“嘖嘖,大小姐還懂兵法呢。只是不知道,你有什麼高招,能讓他們排排坐,等着被轟成渣?莫非召開武林大會,推選黑道盟主,或者華山論劍什麼的。”
秦霜月裹着皮大衣,挪到地圖旁邊,把林羽鴻擠下樹樁凳子,自己坐了上去。
她指手畫腳,眉飛色舞地講出一個點子:“只需如此這般,接着……然後轟隆隆,一切搞定!”
衆人先是面帶不屑,接着開始認真起來,聽到最後,都呼吸停滯,面露懼色,心中寒意大起。
林羽鴻倒吸涼氣,豎起大拇指:“月兒的心思,真是夠陰、夠狠、夠毒辣,我喜歡!”
上官鳳儀卻心中暗想:“這個女人心機太深、心腸太狠。映雪絕對不能跟她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否則下半輩子,肯定生不如死。”
衆大兵互相對視了一陣,覺得這個想法,的確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要不,就按這位大小姐說的辦?”
“嗯嗯,我看行。”
大家又七嘴八舌,把細節推敲一番,各自分配了任務。
上官鳳儀和大兵們,負責尋找合適地點。秦霜月用衛星電話,和葉瑤聯繫,讓她和高層溝通,準備各種東西。
一切商議妥當之後,兩人乘馬回到牡丹集。接下來的幾天,秦霜月深居簡出,行蹤神神秘秘。
林羽鴻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到那些流浪兒,發放好處,讓他們散佈消息。
漸漸地,一首順口溜在市集上開始流傳:地獄炎魔出,大清龍脈現。金堆山,銀似海,珠玉鋪地,珊瑚成林。
衆人議論紛紛,憑着各自的理解,領悟其中的意思。
有人言之鑿鑿地說:“我在古籍上看過,當年大清入關之後,怕坐不穩江山,所以把搶來的寶貝,都秘密送到關外,藏在龍脈裡。他們想着,如果被趕了回去,照樣能享受榮華富貴。”
他朋友好奇地問:“是什麼古籍?借我瞅瞅唄。”
這人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的厚書,只見上面用古篆體,寫着三個大字《鹿鼎記》。
“拿去,好好鑽研,如果這票幹成,咱們就可以洗手養老了。”
有人根據風水學判斷:“大清屬於水德,如果說他的龍脈下,鎮壓着地獄炎魔,這點很有可能。現在朝廷完蛋多年,宗廟不存,沒了香火傳承,龍脈衰竭,所以炎魔出逃。唔,非常合理。”
又有人想起,當日炎魔出現時,林羽鴻和他大戰了三百回合,而且還緊追不捨,不知有沒有收穫。
此人是生面孔,突然出現在牡丹集,身手又如此了得。嗯,很有問題。
來關外之前,林羽鴻因爲上回造的殺孽太多,怕被人認出,惹來麻煩。
所以精心化了妝束,蓄起鬍子,描粗眉毛,又用染料,將皮膚塗成了古銅色。
乍看上前,比他的真實年齡,足足大了十歲。如果不是非常熟識的人,根本認不出來。
一些有心人,藉着感謝林羽鴻驅逐邪魔的由頭,經常請他喝酒、吃飯、賭錢。
三來二去,大家混熟了,這些人開始拐彎抹角,打聽林羽鴻和秦霜月的身份來歷。
某次大醉之後,林羽鴻無意間透露,自己的家族,歷代都是大清皇族的貼身近衛。而秦霜月也搖身一變,成了納蘭月,號稱東果格格。
在衆人費盡心機的打聽下,迷迷糊糊的林羽鴻,又透露了許多重大隱情。
他說,皇室中早有預言,當炎魔重現人間,就是龍脈衰竭之時,也是大清秘藏的開啓之日。
這些天來,根據祖先留下的地圖,四處查訪,已經有了線索。等到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就可以開啓寶藏。
衆人聽得心癢難耐,不停詢問寶藏的地點,以及開啓之法。可林羽鴻卻一頭栽到桌上,鼾聲大作,睡死過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
沒辦法,衆人只好耐下性子,等到八月十五。
月圓之夜,寶藏開啓的事,林羽鴻通過各種渠道散佈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弄得路人皆知。
躲在旮旯裡瞄準老虎豹子的偷獵者。攜帶毛皮礦石的走私犯,還有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的土匪,全都不務正業。丟下手頭的活,從四面八方,向牡丹集涌來。
隨着人羣聚集,大家互相拉攏,增加自己的實力,各種團伙慢慢形成。下黑手、打悶棍的事件,也越來越多,大有山雨欲來的架勢。
秦霜月和林羽鴻住的小木屋,被圍得水泄不通,周邊全是窮兇極惡的悍匪。
始作俑者的大小姐,既感覺興奮,又心驚膽顫。整天拖着林羽鴻的胳膊,一刻也不敢鬆開,讓他佔了不少便宜。
隨着日子越來越接近,衆人的情緒愈加亢奮,都有點憋不住了。
善於組織鼓動的人,振臂高呼道:“反正有金山銀山,一個人誰都吞不下。大家都是來求財的,一起定個章程,你們看好不好?”
有人舉手響應:“王大麻子說得對,我看就這樣,大家按着手下兄弟的多少,一人一份,怎麼樣?”
立刻有人反對:“不行,你們清風嶺和老虎寨,足有百十號小弟。我們雌雄雙煞,只有兩個人,這不公平,應該按幫派分!”
“草,兩個人還想佔大頭,信不信我們兄弟一起上,先把你們斃了!”
“來呀來呀,老子身上捆了炸藥,有種你開槍。”
有人連忙調停:“別急着爭,咱們得先把納蘭月和他的姘頭看住,這纔是重點。”
“噠噠噠……”衆人在小木屋外沖天鳴槍,要秦霜月跟大家見面,把寶藏的秘密說出來。
面對黑壓壓一片人頭,個個都端着槍械,眼珠子通紅。秦霜月素來伶俐的口齒,也差點緊張地說不成話來,深呼吸半天,才稍稍穩定心神。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本格格身爲皇族後裔,看慣了花開花落,生生滅滅,視富貴如浮雲。此次前來,只是想拿回祖先的傳國玉璽,其它所有財寶,我一概不沾。”
說着,秦霜月舉起手中一塊晶瑩的玉佩:“大家看見沒有,這就是開啓寶藏的秘鑰。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一到,龍脈就會從絕龍嶺上,破土而出,迴歸九霄洞天。到那時,寶玉會泛出奇光,顯示地圖。”
衆人推選了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土匪,出來接過玉佩,腦袋湊在一起鑑定。
“嗯,是極品羊脂玉,有年頭了。”
“我看這塊玉也平常,空口白話,你們信麼,反正我不信。”
“帶她一塊上絕龍嶺!”
林羽鴻肩上揹着旅行袋,挽了秦霜月的胳膊,在前方開路。
數千號土匪,浩浩蕩蕩尾隨其後,一番跋涉,來到了絕龍嶺。
這裡地勢高拔險峻,幾千人在山上站得密密麻麻,扔塊石頭都能碰到仨。
大家席地而坐,看着頭頂上的太陽,嘴裡唸叨着。
“孃的,怎麼還不下山?”
“這小丫頭,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面對質疑,秦霜月一聲冷笑:“是真是假,結果就在今夜,到時自有評斷。你們連幾個小時,都等不了麼?”
說着慵懶地一擺手,像老佛爺一樣,拖長了聲音叫道。
“小林子,扶我去崖邊坐着,看看風景。”
“喳。”林羽鴻立刻應聲。扶起秦霜月,慢慢挪到懸崖邊,兩人對視一眼,眸中都是滿滿的興奮。
終於,太陽落山,夜幕拉上,皎潔的圓月爬上天空。
衆匪全體擡頭仰望,看着頭頂亮如銀盆的滿月,有人驚咦:“沒想到,月亮這麼好看,以前都沒注意到。”
林羽鴻心中暗笑:“嘿嘿嘿,好好欣賞吧,這是你們最好一次享受月光了。”
突然間,有人高聲大叫:“閃了閃了,玉佩發光了!”
“轟——”衆人集體起身,紛紛向山巔涌去,惦着腳尖觀看,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林羽鴻手腳麻利地打開旅行袋,取出傘包束在身上。抱起秦霜月,後退兩步,然後縱身一躍,跳下萬丈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