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躍入雲端,親身體會自然大道,終於頓悟風雷七殺槊的最終奧義。藉助雷霆之力,天地之威,施展出超越自身修爲的一式絕學。
天際出現的奇景,讓上官鳳儀看得目瞪口呆。她出於信任,沒有問任何緣由,拼盡全力將林羽鴻送上高空,卻沒想到,對方真的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只見長槊電芒繚繞,宛若游龍,而林羽鴻,就像一名操控天地法則,執掌九霄雷霆的神祗。
挾着無上威勢,向仰首望天,神情呆滯,電池用光似的毗沙門天神像撲去。
“柳生老狼,接招!”
柳生宗澤萬萬沒想到,才片刻工夫,被自己隨意捏死的螻蟻,在天上轉悠了一圈之後,竟然能夠絕地翻盤。看此招蘊含的意境,隱隱有九天驚雷的威勢。
心中暗想:“嗯,一定是這小子,服用了能夠短時間提升修爲的霸道丹藥。只需抵擋幾招,他肯定力竭而亡。”
想到這,柳生宗澤將手一招,墜着佛家七寶的混元傘,立刻擋在身前,正面迎擊林羽鴻手中的風雷槊。
七種珍寶發出各色光芒,曲線轉折,迅速匯聚凝結,繪出密密麻麻的符籙,組成一個玄奧的法陣。
“滋滋滋——”林羽鴻雙手持槊,猛地衝進法陣。就像進入了黏稠如漿的泥潭,身形受阻,在其中艱難跋涉。
電芒與七寶泛出的光澤各自角力,一時間相持不下。法陣時聚時散,一點點遲滯着林羽鴻前行的步伐。
柳生宗澤心中暗喜,覺得勝利在望:“看樣子,他撐不了多久了。”
見林羽鴻攻擊受阻,上官鳳儀立刻舉起長劍,神色淡然,在左腕脈門處狠狠一劃,深達寸許!
“嚓”血如泉涌,鳳血鳴泛出耀眼的光芒。上官鳳儀口中一聲清唳:“鳳翎火羽!”長劍脫手飛出,直奔神像而去。
鳳血鳴微微震顫,彷彿歡呼雀躍,在空中疾速掠過,劃出一道炙熱無比的烈焰軌跡。
它通體緋紅,劍身交織着繁複之極,玄奧難懂的符文。
就像上古洪荒時代中,翱翔於九天之上的火鳳,脫落下的一片翎羽。雖然看似羸弱,但紋路間,卻天然蘊含大道至理。
柳生宗澤受到兩面夾攻,有些手忙腳亂。一邊操控混元傘,抵禦挾帶風雷之威,從天而降的林羽鴻。
一邊揮舞白骨戰刀,格擋上官鳳儀大耗精血,發出的十步飛劍。
“喀拉”林羽鴻長槊倒持,把混元傘戳出一個缺口。那琉璃、珊瑚等七種佛門至寶,紛紛綻出裂紋。
鳳血鳴光華大作,將白骨戰刀包裹在內,熊熊烈焰不斷燒灼,讓它發出垂死的哀鳴。
片刻之後,林羽鴻首先突破防線,七寶同時崩碎,混元傘上的法陣,立刻光芒消散,湮滅無蹤。
柳生宗澤心中一慌,正想施展術法應對。林羽鴻卻得勢不饒人,長槊對準了神像的天靈蓋,雙臂發力,狠狠刺下。
“轟——”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從頭頂靈臺灌入,瞬間通達全身。
只見神像身上的衣物、肌肉、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成了一具骨質慘白,泛着點點幽光的骷髏!
再看鳳血鳴,繚繞的火焰將白骨戰刀消融之後,悍然前行。猛地刺中那副骷髏架子,讓它瞬間分崩離析,還原成漫天銀色塵霧。
金色電芒與緋色火焰的相遇,就像彗星撞地球,兩者剛剛發生接觸,立刻互相絞纏,你推我搡,似乎誰也不肯退讓。
片刻之後,一道璀璨耀眼的光團,在原地冉冉升起。
緊接着,“轟——”毀滅性的力量爆炸開來,將所有丹汞粉末,全部掃蕩殆盡。
在目光不可及的數百里外,端坐於雪地上的柳生宗澤,口中發出淒厲慘叫:“啊!”
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全身劇烈顫抖,眼耳口鼻中,鮮血潺潺流出。
衆屬下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嘴裡叫着:“大人,大人,你怎麼樣了?”
七嘴八舌呼喚了許久,柳生宗澤的眼皮動了動,彷彿從一個悠長的夢魘中醒來。
嘴脣哆嗦了幾下,發出細若蚊蚋的聲音:“速速送我,去……去扶桑,回柳生家族。”
這一仗,柳生宗澤敗得慘不堪言,修煉多年的毗沙門天化身,被對方斬滅。從真言宗繼承的兩件法器,混元傘和舍利塔,也毀於一旦。
他雖然肉身無損,但神識遭受重創。如果不馬上靜坐調養,服用養神安魂的靈藥,很有可能會跌落現有境界,修爲大減。
在這種時候,柳生宗澤不敢回渤遼城。因爲他最能幹的直系屬下,已經全部遇害,再也無人可用。
而對方身後,站着上官世家和萬馬堂,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後手,還是小心爲妙。
想來想去,只有先回到扶桑,在家族裡養好傷,再想辦法報復。
坐在直升機上,柳生宗澤心有不甘,望着下面的莽莽雪原,揮舞拳頭髮誓。
“上官鳳儀,還有那個卑鄙無恥的臭小子,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羽鴻不知道,柳生宗澤搶了灰太狼的臺詞,正在撕心裂肺地叫喚。
方纔大爆炸發生時,林羽鴻首當其衝,被光焰席捲,經受了地獄熔爐般的考驗。
手中長槊雖然威力驚人,但畢竟是篾條、生漆、牛筋所制,瞬間被高熱消融分解。連紅銅槊尾,都化成了一團渣滓,只剩下精鋼打造的槊首,還完好無損。
林羽鴻整個人全身上下,都焦黑一片,成了從非洲來的難民,神智也變得模糊。
幸好真氣尚存,自動流轉,勉強護住方寸靈臺,和經絡肺腑,纔沒有被火毒攻心。
他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猛地推向高空,又轟然落下,向山巔旁的無底深淵墜去。
緊急關頭,一道倩影閃過,上官鳳儀及時出手。身形躍起,玉臂輕舒,在空中將他接住。
上官鳳儀剛纔兩次自殘肢體,失去了大量血液,現在也是臉色慘白,手腳無力。
接住林羽鴻之後,突覺真氣不濟,原本看準的一個落腳之處,竟然有心無力,和那個地點擦身而過。
“哎呀!”上官鳳儀口中驚呼,一手攬住林羽鴻的熊腰,一手拔出鳳血鳴,使勁向崖壁插去。
“錚——”鳳血鳴不愧是上古神兵,倉促之間,依然能夠深深沒入山石。兩人像臘腸一樣,掛在半空中。
上官鳳儀歇息片刻,低下腦袋,凝神望去。選中了幾塊凸起的山石,迅速拔劍歸鞘,憑着敏銳的武者本能,一步步向下墜去。
眼看崖底已經舉目在望,上官鳳儀心中一喜,身形起伏的動作大了些。沒想到幾步之後,腳底突然一沉。
原來,那塊山石經過多年風霜雨雪洗禮,已經鬆散成渣,不堪重負。
上官鳳儀此時體力將盡,真氣也快要枯竭,再也不能像平時那樣,施展華美無比的鳳舞九天絕技。
沒奈何,只得身形陡轉,用自己的背部着地,期盼三層護甲能起點作用。
就在兩人飛速墜落時,林羽鴻被凜冽的山風吹醒,他睜眼一看,立刻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想都沒想,虎軀扭轉,在離地僅數尺之遙時,硬生生翻了個筋斗。雙手攬住上官鳳儀的纖腰,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砰!”
林羽鴻運氣不佳,那塊看似人畜無害、綿軟柔弱的雪地下面,竟然隱藏着一塊造型奇葩的大石頭。
石頭頂部的三根棱狀突起,就像白堊紀時,劍龍背上的棘刺。“撲哧”,直接沒入林羽鴻的皮肉,痛得他眼淚狂飆,口中鬼哭狼嚎般慘叫。
“媽呀,疼死老子了!”
上官鳳儀連忙翻轉身子,從林羽鴻的懷中滾落地面,小心翼翼地將他從石頭裡拔出來。
看見石柱上淋漓的血跡,想到方纔林羽鴻的行爲,上官鳳儀產生了奇怪的感覺。有欣喜,有心痛,還有一絲茫然,五味雜陳。
林羽鴻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喚了一陣,從懷裡掏出小瓶子。伸長手臂,夠背後的傷處。
上官鳳儀把藥瓶搶過來,將林羽鴻殘餘的衣服撕掉,抓了幾把雪,給他清理傷口。玉掌輕拍,將石頭碎屑震出體外,然後仔細地敷上金瘡藥。
上藥完畢後,上官鳳儀想了想,面頰微紅地探手入懷。撕下自己的貼身小衣,扯成一條條的碎布,用來當做繃帶。
感受着布料上的溫暖,和淡淡的處子體香,林羽鴻心花怒放,向上官鳳儀眨了眨眼睛。那副浪蕩模樣,分明是個如假包換的登徒子。
上官鳳儀臉上出現怒意,大聲道:“明明知道我身上穿着護甲,爲什麼要調轉身子,是想逞英雄,還是想找死?”
林羽鴻理所當然地說:“你是菜鳥,又是女人,和映雪還是姐妹。我身爲百戰老兵,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你的好哥哥。擋刀擋槍這種事,肯定是我上,怎麼也輪不到你!”
上官鳳儀伸手拔劍,口中啐道:“呸,看不起女人嗎?來,咱們單挑!”
林羽鴻讚許點頭:“嗯,趁你病,要你命,你現在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兩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一邊鬥嘴,一邊商量對策。
現在他們都是傷殘之軀,脆弱到了極點,必須立刻找到地方隱蔽,好好療傷。否則如果再遇敵手,小命不保。
林羽鴻手指前方:“走,到密林中去。進了了林子,就是我的天下。”
兩人步履蹣跚,就像是相互扶持,渡過了一生風風雨雨,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在雪地中艱難前行。
忽然間,遠方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那穩健有力的步伐,聽在耳裡,是那麼熟悉、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