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和洛秋眉這對雌雄大盜,不僅搬空了葉家的庫房,就連山上正在生長的藥材,也不肯放過,真是貪婪無度,缺德到家了。
葉家族人心火燎原,卻不敢奮起反抗。一來實在打不過,上去就是個死;二來,族長老太太還在人家腳底下呢。
在林羽鴻手中鐵棒的威逼下,衆人用目光把這對狗男女殺了一百遍。然後無奈地扛起藥鋤,拿着藥鐮,準備上山。
正在這時,半截身子陷進地裡的葉老太,眼中精芒閃爍,面孔扭曲。使勁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開口道:“等等,這位少俠,請手下留情,放葉家一條生路。”
林羽鴻斜眼瞅她,冷聲道:“憑什麼啊,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你是怎麼對待瑤瑤姐的?”
葉老太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可以用一個驚天秘密,換取你們高擡貴手。”
“哦,是麼?”
林羽鴻拄着棒子,感興趣地問道:“什麼秘密,莫非葉家有絕世功法,修煉之後,能破碎虛空?”
葉老太心中暗恨:“如果我族有這種神功,還輪得到你放肆麼?”
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
“家裡藏着上古神器?”
“也沒。”
“要不,你們知道諸聖遺骨的線索?”
“不知道。”
林羽鴻變了臉色,厲聲道:“這也沒,那也沒,敢情說了半天,你耍我呢?”
葉老太心裡那個恨,自從當上族長,幾十年都沒人敢跟她大聲說話,更別提給臉色看了。
可現在形勢嚴峻,對方是個毫無人性的傢伙。稍有不慎,葉家就會遭遇滅頂之災,只能卑躬屈膝,好言相勸。
葉老太忍氣吞聲地說:“少俠稍安勿燥,請聽我解釋。先祖來到這裡之後,偶然間發現一處地縫,裡面佈置着玄奧陣法,疑似上古宗門的遺址,現已被列爲葉家禁地。”
“哦,上古宗門?”
兩人同時來了興趣,洛秋眉更是情急,連忙丟下緊抓在手裡的各種寶貝,一迭連聲地說:“快,馬上帶我們去!”
林羽鴻腳底發力,“轟!”震散了地上的砂石,將葉老太從土裡刨出來。
“走吧。”
葉老太指着中了劇毒,躺在地上哭嚎的衆傷員,苦苦哀求。
“這位女俠,在去遺蹟之前,能不能留下解藥,我怕後輩們支撐不住。”
洛秋眉不耐煩地丟下幾個瓶子,吩咐了用法,還不忘叮囑。
“記住,每個人一百斤上好玉石,或是一株千年靈藥,有拖無欠,還要算利息!”
葉老太聽得心中怒火萬丈,但面子上卻陪着笑臉,連連點頭。
“那是那是,就算砸鍋賣鐵,也一定足額奉上。”
知道族長要帶着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和壓榨勞動人民的地主婆,進入家族禁地。所有人露出古怪的表情,用訣別的眼神看着葉老太。
林羽鴻和洛秋眉對視一眼,心中生出警覺,都知道肯定有花樣。不過上古宗門遺址的引誘太大,讓人無法抗拒。
兩人藝高人膽大,就算地下有什麼機關陷阱,也自信能安然逃脫。
爲保險起見,洛秋眉招來血羽火鴉,收入囊中。等需要的時候,放它出去探路、當炮灰。
又用金針制住葉老太的穴竅,封了武功,諒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至於昏迷中的葉志超,就讓他繼續睡吧。林羽鴻相信,有老太太在手,葉家人不敢對他怎麼樣。
這條地縫的位置,就在山莊東北角,上方是一座斷崖。通過懸掛的繩梯下行數十米後,豁然開朗。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洞窟,隨處可見人工雕琢的痕跡。
地上聳立着一根根石柱,粗如房樑,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林羽鴻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看起來厲害的樣子。
只可惜經過無窮歲月的洗禮,又有山中流水的沖刷,石柱風化脫落,文字斑駁不清。
見兩人左顧右盼,看得很感興趣,葉老太像狼外婆似地笑着。
“怎麼樣,老身沒騙你們吧,是不是大開眼界?這裡的符文,都是無上秘典,只要參透一星半點,出去就能縱橫天下,當世無敵。”
林羽鴻翻了個白眼:“真有這麼厲害?那你葉家霸佔此地上千年,怎麼被我殺得落花流水呢?”
“呃,這個嘛……”葉老太牛皮吹過了頭,一時語塞。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她思慮急轉,馬上圓了回來。
“這當然是因爲,我葉家歷代先祖資質駑鈍,不堪造就。如果是少俠你參悟的話,肯定能事半功倍。”
馬屁話人人愛聽,林羽鴻含笑點頭:“嗯,這話說得在理。”
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洛秋眉的背心,低聲問:“喂,看得懂不,說的是啥?”
洛秋眉瞟了幾眼,隨口道:“這裡是一座演武廳,刻的都是衆位門人的感悟,只能作爲修煉的參考。而且字跡模糊,含義不明,如果照樣畫葫蘆地練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原來是這樣,草,耍我呢?”
林羽鴻可不是土包子,當日在十萬大山的白蓮宗總壇裡,見過綿延無邊的恢宏建築,獨木成林的萬年古榕,還有翡翠美玉打造的星空古道法陣。
就像欣賞過現代好萊塢大片的人,再去看扶桑七十年代的奧特曼、恐龍特級克塞號,根本沒啥感覺。
不滿地咂咂嘴:“老太婆,如果你以爲,隨便找個山洞就能糊弄我,那就大錯特錯了,咱可是見過大世面的。”
葉老太連忙回道:“不敢不敢,在洞窟深處,還有更玄奧的奇珍,請容我頭前帶路。”
這裡位處地底,亂石交錯,多處滲水。地面上長着青苔,還有蜈蚣、蠍子、百足蟲等小動物四處亂竄。
見洛秋眉躡手躡腳的樣子,林羽鴻乾脆將她扛上肩頭,手持聖猿棒,緊隨在葉老太身後,步步深入。
很顯然,身爲族長的老太太來過多次,雖然真氣被封,但憑着她對地形的熟悉,依然走得穩健無比。
洛秋眉沒有武功,但天賦異稟,六覺敏銳,暗中視物只是小意思。
舉目四望,雙眸星芒璀璨,可是看着看着,不由長嘆一聲,心中很是失望。
林羽鴻聽出了她語調中的幽怨,好奇問道:“嘆什麼氣,是不是暗戀我,打算表白呢?”
洛秋眉二話不說,先握着拳頭,“咚”地敲了一記,然後纔開口解釋。
“我仔細看過了,此地環境簡陋、佈置粗俗不堪,看來這個宗門,在上古時代只是不入流的小門派。也就是類似於惡虎嶺、黑風寨,這種草臺班子的水準。”
林羽鴻聽得大爲驚訝:“是嗎,這也能看得出來,原來秋眉姐真的能掐會算。幫我看看,今年有沒有桃花運?”
“切,還桃花運呢,你早就是桃花劫了!”
“呵呵呵……”林羽鴻自戀地摸了摸臉蛋:“人長得帥一點,有時候還真是麻煩。”
“呃——”洛秋眉做反胃狀:“再敢說,小心我吐你一身。”
林羽鴻連聲求饒:“姐姐口下留情,我真的承受不來啊!”
“嘿嘿,怕了吧,這洞裡的好處全歸我,就考慮放過你。”
“去死,我可是在死人堆裡睡過覺,屍山血海爬出來的。別說吐,有本事尿我一身試試,看我怕不怕。”
“噫,臭小子你真噁心,竟然跟一個絕世美女說這種話。”
“還絕世美女呢,你這句話說得才噁心。”
“我打!”
兩人邊走邊鬥嘴,鬧得不亦樂乎。前面帶路的葉老太,卻面容肅殺,暗暗冷笑。
“哼,開開心心走完最後一段路吧。老身今天成全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
片刻之後,洞窟猛地劇震。衆人的耳中,聽見驚雷般的隆隆巨響,腳底左右搖晃,彷彿天塌地陷一般!
林羽鴻反應迅速,立刻將肩頭的洛秋眉甩了下來,護在懷裡。
“嗤——”鐵棒插入堅硬的地底。先穩定身形,然後真氣外放,掃開頭頂上落下的石頭。
葉老太在暴風驟雨般的落石中站立,雙臂張開,高舉過頂。滿頭白髮無風自動,仰天大笑,神情極其得意。
“哈哈哈,狗男女,殺我的乖孫兒,還有二十多名葉家子弟,我要你們陪葬!”
林羽鴻一邊忙活,一邊心裡嘀咕:“我嚓,這老婆子瘋了!”
好不容易等到震動結束,轉頭一看,只見葉老太穩穩當當地站着,還在笑得前仰後合,渾身上下毫髮無傷。
“真是沒天理啊,她擺出那種遭雷劈的造型,竟然一點事沒有,運氣也忒好了吧。”
洛秋眉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囂張氣焰,像小松鼠似的,提心吊膽地從林羽鴻懷裡探出腦袋,東瞧西看。
“怎麼回事,地震還是火山爆發?”
林羽鴻鼻翼微動,搖頭道:“都不是,有硝煙味,看來是人爲的。”
“不錯!”葉老太厲聲斷喝:“這是我葉家的決死之計,如有不可抵禦的大敵入侵,就把他們引入禁地,炸塌上方的斷崖,將所有人永遠埋葬在地底!”
林羽鴻聽得好笑:“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們,也太天真了吧?”
拍了拍衣兜:“看見沒,辟穀丹、營養劑,有這些東西,一年半載也餓不死,挖條路出去就是了。”
葉老太眼帶蔑視:“你以爲,我葉家的手段僅此而已麼?”
話音剛落,只聽四面八方,傳來悉悉索索的細碎響動,還有嗡嗡的飛蟲振翅之聲。
伴隨着陣陣濃烈的腥臭味,令人一聞就頭暈目眩,噁心反胃。
林羽鴻和洛秋眉在十萬大山中,經歷過這種陣仗,不由臉上微微變色。
“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