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不堪的戴維斯酒吧裡面。
兩個女人面對面跪在一起,只不過一個是雙膝,而另外一個是單膝。
前者是失敗。
而後者,則是勝利。
“哐當。”
雙膝跪地的銅頭蛇手指一鬆,匕首摔落在地板上,她眼裡的淚水不斷往外面溢出。
儘管已經說不出話。
但嘴脣卻在蠕動,掙扎着想要說出一絲話語。
雖然不懂脣語。
可伊森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麼。
對不起!
這個信息自然也被黑曼巴接收到,她緩緩點頭,接受了這一份歉意。
“唰。”
手臂突刺。
刀尖穿過衣服,就像切黃油一般輕而易舉地捅入到銅頭蛇的身體裡面,將劇烈跳動中的心臟刺破,並且讓它徹底停止泵動血液。
帶着胸前的刀柄,捲髮黑妹無力地往側面栽倒。
眼神裡的光亮迅速黯淡。
但她的臉上,卻多了一份釋然。
這個外號叫黑曼巴的金髮女郎仍然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上的皮夾克上多出了一道道裂縫,血液從裡面冒出。
近身刀戰,極爲兇險。
一個不留神就是開膛破肚,亡命在匕首之下。
儘管成功將仇人解決,可她的身上還是多出了幾道刀痕,這是剛纔激烈戰鬥的證明。
“漱~~~”
伊森拿起在酒架上找到的一瓶還算完好的威士忌,細長的酒線不斷撞入杯子裡:“我覺得你現在非常需要來上一杯,不過你還能站起來嗎?”
“當然。”
棕色皮衣女子身體晃了晃,掙扎着站起身。
踉蹡來到吧檯旁,在一張高腳凳坐下,她顫抖地手指抓出酒杯,晃得威士忌不斷盪出:“謝謝,我相信這杯酒的味道一定很不錯。”
在糖果忌憚的目光中,黑曼巴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氣喝光。
剛纔兩個女人比刀的架勢,差點沒把他嚇壞,出手相當凌厲,每一刀都是衝着要害去。
這要是換成自己,估計兩三下的功夫就被捅死了。
“該死的。”
老酒保將毛巾重重摔到吧檯上,一臉幽怨地看向伊森:“還好現在是深夜,我附近也沒有人居住,不過接下來肯定要停業十來天了。”
“還要重新裝修。”
“爲什麼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叫毒蛇組織的敵人,還有麗貝卡·鮑曼?”
“到底發生了什麼?”
“再給我來一杯吧!”黑曼巴敲了敲吧檯,有氣無力地問道:“這幫人是過來找你的?”
“你幹了什麼事情值得出動那麼多人。”
伊森聳了聳肩,又從吧檯下面翻出兩個杯子,給自己和糖果倒上。
就着滿地的屍體和彈殼,他將杯子端起抿了一口,隨即把事情撿了一部分說出,聽到已經有兩條毒蛇死在伊森的手下時,黑曼巴一陣失神。
有能力幹出這種事情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當然不少。
但她沒想到。
竟然在鄉下小鎮就能遇到一個,就連自己單單幹掉銅頭蛇就弄出一身的傷。
“該死的。”
糖果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幽怨地說道:“你應該早點警告我的,年紀大了心臟不好,對付白人至上分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招惹一個殺手組織。”
“還有麗貝卡!”
說完話,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待會再收拾。” 伊森拉停他的手臂,將老酒保穩住:“現在還不確認有沒有人聽到這個動靜,等幾分鐘,沒有警笛聲再處理現場。”
“放心,所有的損失都算我的。”
糖果着急,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這樣。”
伊森揮手打斷老酒保的話,事情是自己招惹來的,賠償損失理所當然。
總不能哐哐一通亂砸。
再讓朋友白白經受損失,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對了,我是摩根。”
他又端起酒杯,向滿臉汗水的金髮女子示意:“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總不能讓我叫你黑曼巴吧!”
“拜託,我心裡的黑曼巴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絕不是你。”
“碧翠絲。”金髮女子緊了緊皮夾克,和他碰杯。
這個名字有點好玩。
說得再快點,再含糊一點就直接變成了碧池。
搞笑的是,她剛纔還總是這樣罵人。
“很好。”
伊森點頭,咬着香菸說道:“我們現在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關於這點我想你應該不會否認吧?”
這個女人是從那個組織裡出來的。
本就頭疼毒蛇組織的情報,現在倒好,估計會有大收穫。
“當然不會否認。”
碧翠絲兩杯酒下肚,總算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她帶起勉強的笑意:“好在有你幫忙,才能這樣輕鬆解決,不過這一次算扯平了。”
“誰讓你把我的仇人給殺了。”
“開個玩笑。”她看到伊森有些錯愕的樣子,解恨地笑道:“不過你確實也把我的仇人解決掉兩個。”
“沒錯,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
“加利福尼亞蛇。”
再次示意伊森倒酒,碧翠絲說道:“她是比爾的情婦之一,失蹤後,也難怪他會派兩個傢伙帶人出動。”
“戴着牛仔帽的那個傢伙,他是比爾的弟弟。”
端起微微晃動的威士忌,女殺手挑起眉毛:“恭喜你,這件事情成功變成私人恩怨。”
“追殺永遠不會停止。”
“除非。”
說到這裡時,她的話語停頓下來。
雙眼變得怒火澎湃,剛纔幹掉一個仇人,卻不能讓她的怨恨有絲毫的減弱。
復仇。
仍要繼續。
“除非你告訴我比爾在什麼地方。”伊森接過她的話,和碧翠絲碰杯:“讓我把他搞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
“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
“我不確定。”女殺手抿嘴,漠然說道:“我重傷昏迷了幾年,這才醒過來沒多久。”
“不過,有一個人或許知道比爾的下落。”
蠕動嘴巴,碧翠絲狠狠吐出一口血水:“我和她有着同樣的一筆賬要清掉。”
“也是和她一樣?”
糖果收回往屋外看去的目光,皺着眉毛對倒在地上的銅頭蛇示意道:“那個人也有份製造了婚禮血案?”
前者緩緩點頭,眼睛佈滿血絲。
伊森揮動手指將菸灰彈落:“在什麼地方?”
舌頭在口腔裡刮動,碧翠絲感受着那股刺痛,惡狠狠地說道:
“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