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反向推定,誰得到的好處最大,誰就是兇手。那麼幹掉保護基地的高層(葉琳娜和洪烈),進而搞垮保護基地,受益者排第一位的當然是鬆戈山保護站。
不過這會兒還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葉琳娜和士兵們一路奔波到現在,水米未進。馮天策就吩咐林管家和喬木森組織人手立即做飯,讓大家吃飽喝足後再返回保護基地。
“馮,你害怕嗎?在柬埔寨,在豆蔻山脈,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一樣?我聽說你的國家總體來說很安全,民間沒有槍支。可在這裡呢?五千美元一枚的肩扛式地對空導彈,人家還不是一樣能搞到?哎!”
葉琳娜今天也是深受刺激,情緒有點低落。
“葉琳娜,去吧,回到屋裡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會後悔來到這裡,也不怕任何困難。在前進的路上無論遇到什麼,對我來說都是一道風景吧......”
吃過飯,馮天策親自把葉琳娜送回了保護基地。分別前,馮天策很認真的說了一句廢話。
葉琳娜從座位上側身探頭親了一下馮天策的臉頰,纔開門下車。剛纔馮天策說的令她很感動,但她也覺得那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話而已。
“嘿嘿,我可從不說廢話的哦......”
駕車駛離保護基地,一邊開車一邊自言自語的馮天策,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得有那麼一點點神經質。
......
當日,軍方的調查組就抵達運輸直升機的出事現場。而內政部和警察總局的調查組也在次日到了林場。
馮天策現在對於像這樣的調查,可以說是習以爲常,也可以說是不報太大的希望。但終究該配合的要配合。
這一次林場的對峙事件,馮天策安排了人全程錄像,就連牧羊犬也都納入了鏡頭之中。唯一沒有記錄的,就是出現在林場邊緣地帶的豹子,原因當然是那天離得太遠的緣故。
而這一次針對士兵的襲擊,造成了二十一名軍人死亡,一架運輸直升機損毀。軍方大爲震怒,邊防部隊一口氣打掉了六個走私軍火團伙,只可惜這次襲擊事件的幕後黑手並沒能找出來。
儘管洪中將不滿意,但也只能這樣,畢竟軍方也會受到很多的限制,後續只能將案件移交給警察總局。
“葉琳娜,等咱們見過蘇佔託先生,我需要回國一趟。時間不會太長,大概一週左右吧。”
結束了調查,馮天策和葉琳娜受到了蘇佔託的召見。此時他倆正坐在“蜂鳥”直升機上,蘇克楊會把他們送到金邊。
“你回去呆一陣子也好。等有調查結論了,我會電話通知你。這次勞工組織在林場發起的行動,明顯不合法,我個人認爲結論不會對你不利的。”
葉琳娜的心情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一絲的笑容,她對於未來又重新有了信心。
馮天策笑笑,就不再言語。他當然相信調查結論不會對自己不利,問題是怎麼處罰勞工組織呢?他心裡表示懷疑。
到達金邊之後,蜂鳥直升機直接降落在金棕櫚大酒店的頂層停機坪上。馮天策和葉琳娜依次走下飛機,乘電梯來到了二十八樓的多功能宴會廳。
今天,蘇佔託就是安排在這裡和他們兩人見面。
“馬上就要到晚餐時間了,怎麼宴會廳裡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他們今天不營業嗎?”
一路走進來,二人只見到了有限的幾個服務人員和一些安保人員,宴會廳里居然一個顧客都沒有。
“也可能是有人包下了整個宴會廳?”
馮天策也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他估計這些可能是蘇佔託的安排。
“馮先生,葉琳娜小姐,你們好!請跟我來吧,蘇佔託先生馬上就到。”
蘇佔託的助理已經先行到達,他走過來笑着和兩個人打過招呼,就把二人帶到了一間小會客室。
馮天策注意到,在小會客室的傍邊還有一間很大的包房,一眼看去裡面裝修的很豪華,有兩個服務人員正在進行餐前準備工作。
助理請二人坐下來,又讓人端上來茶水和咖啡,才掩上門走了出去。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鍾,蘇佔託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坐......坐,不用起身。喊你們來,是有些事想和你們聊一下。然後咱們共進晚餐,剛好有位朋友介紹給你們認識一下。”
蘇佔託微微一笑,示意二人不必多禮。他也走來坐在沙發上,助理馬上就給他端過來一杯咖啡。他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嗯,馮先生,對於目前國內經營環境的一些變化,我很抱歉。在這件事情上,我會想辦法敲打一下那個肆意妄爲的勞工組織的。”
馮天策笑笑,微微欠了欠身,說道:“多謝您的關心。不過,這些非政府組織很難纏,我怕他們老實一陣子又來找林場的麻煩。”
他也是實話實說,在柬埔寨的這些個非政府組織,因爲背後都有國外勢力的支持,一般處理起來都很謹慎。處理的輕了吧,人家不當回事。處理重了,就有國外施壓,真的是很麻煩。
葉琳娜撇撇嘴,也抱怨道:“蘇佔託先生,勞工組織總是這麼亂搞,不僅增加了企業的負擔,也會把像馮這樣的投資者嚇跑的。”
蘇佔託哈哈一下,道:“所以說嘛。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情你自己也可以做起來呀,比如馮先生做了那麼多善事,也可以支持本省成立一個林業工會嘛......像菩薩省本來也是一個林業大省,從事林業的工人很多,如果有了自己的公會,工人的利益也能得到保障。”
馮天策和葉琳娜對視了一眼,心裡不禁佩服蘇佔託的深謀遠慮。成立菩薩省林業工會,這纔是釜底抽薪的一條好計策。
這時,蘇佔託的助理走進來,低聲說道:“部長,陳先生已經來了,我安排他在另一間會客室休息。”
蘇佔託“嗯”了一聲,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馮天策,就起身說道:“行了,我喊你們來也沒別的事兒,咱們一起吃頓晚飯吧。”
助理趕緊上前,打開了一扇側門。原來這扇門直接連通着隔壁的大包間,此時包間裡所有的餐具都已經擺放好,服務人員也都離開了房間。
而於此同時,包間的另一側的小門也正好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箇中年男人。
“蘇佔託部長,你好!我是不是來遲了?抱歉抱歉。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中年男子看起來和蘇佔託很熟悉,話語裡玩笑的成分居多。
等二人寒暄了兩句,助理才走上前笑着說道:“馮先生,葉琳娜小姐,這位就是柬埔寨皇嘉集團的掌舵人,陳家明董事長。陳董,這位是馮氏木業的馮天策先生,這位是豆蔻山脈自然保護基地的負責人,葉琳娜小姐。”
陳家明,柬埔寨十大富豪之一,擁有華人和高棉人的混合血統,是柬埔寨最年輕的皇家勳爵。同時他還是柬埔寨總商會的會長,首相閣下的私人顧問......可謂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
不說葉琳娜,就連馮天策也聽說過這位的傳奇經歷。
“陳董,你好。”
“陳董好!”
馮天策和葉琳娜主動上前問候。要說資產,陳家明身家四十五億美金,也不見得就比馮天策多太多。但是論在柬埔寨的影響力,馮天策就望塵莫及了。
“馮先生,葉琳娜小姐,兩位如此的帥哥美女,真是讓人羨慕啊!蘇佔託部長,非常感謝你能讓我有機會認識這般的年輕俊彥。時間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先上桌?坐下來邊吃邊談......”
陳家明是個熱情爽朗的人,很明顯今天是他做東。
助理在一旁笑着給馮天策和葉琳娜低聲的解釋了一句:“金棕櫚大酒店,就是陳董的產業。”
蘇佔託笑着點點頭,大家就依次落座。陳家明吩咐了一聲,各種菜品就很快端了上來。
席間,蘇佔託滴酒不沾。馮天策和陳家明象徵性的碰了幾杯,葉琳娜也只好乖乖的當起了淑女。
“我吃好了,諸位慢用。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蘇佔託吃的不多,話也很少。他大概坐了有一個小時,就起身告辭。“你們多坐一會兒,不妨好好交流一二。”
臨出門,蘇佔託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馮天策。
幾人將蘇佔託送至包間的門口,助理就伸手攔下他們,話說得很客氣,但誰都知道這是蘇佔託的意思。
陳家明笑笑,也不勉強,就拉着葉琳娜和馮天策重新回到了酒桌上。
“哈哈,部長走了也好。那誰,把我的那壇窖藏茅臺拿來,我要和馮先生他們好好喝幾杯。”
陳家明等蘇佔託離開以後,顯得更加隨意。他招呼了一個服務生進來,讓他去重新拿酒。
馮天策倒沒什麼,葉琳娜卻眼睛一亮。等服務生拿來酒給大家倒滿杯,在陳家明的提議下,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就有點皺眉。
“怎麼?是不是喝不慣啊?要不葉琳娜小姐還是喝紅酒吧。”
陳家明看到了葉琳娜的表情,以爲是她不習慣茅臺酒的味道,便很體貼的想給她換酒。
“對不起,陳董,我不是那個意思。剛纔只是......只是覺得和我以前喝的窖藏茅臺的味道不一樣。”
葉琳娜趕緊解釋了一句,她怕人家誤會。
“你看看我,有時候也真糊塗。馮先生可是地地道道的華夏人啊,你應該喝過茅臺的。馮先生,不知道你的窖藏茅臺是多少年份的?”
陳家明有點好奇,他自己的這壇酒是十五年年份的,買回來又放置了五年,應該算不錯吧?
“陳董,我還有幾壇三十年窖藏茅臺,等回頭我送你兩壇。其實啊,我不是太好酒,所以也分辨不清酒的好壞。”
馮天策笑笑,還不着痕跡的在桌下輕輕碰了一下葉琳娜,示意她別亂說話得罪人。
“好啊,那我就先在這裡謝謝馮先生嘍......說實話,要不是聽蘇佔託部長介紹,我又特意讓人去查了一下資料,真不敢相信馮先生今年菩薩沉香的出口量,居然佔到了往年全國出口總量的五成以上。說起來,你纔是沉藏不露的大富豪呢。”
陳家明說到這裡也是感嘆不已。種植沉香是一個技術活,不是有錢就能做好的。
“陳董,客氣了。我是做林業的,是靠天吃飯,不比你們。”
馮天策笑笑,謙虛了一下,他知道出口數據是瞞不過有心人的,遲不早晚都會被人瞭解。
“嘿,年輕人也學會謙虛了啊。說真的,名聲不顯有好處也有壞處。而對於馮先生來說,太過於低調了,未見得是什麼好事。在柬埔寨呢,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纔是正解,免得阿貓阿狗都敢上門欺負你。”
陳家明意有所指,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觀點。
葉琳娜接過話頭,說道:“陳董這句話纔是真理。我就說馮太低調了,要不然也不會老有麻煩找他。就比如前些天的那個勞工組織,簡直是欺人太甚。”
“來,一起幹一個。”陳家明又提議了一杯酒,放下空杯之後他才說道:“馮先生,你不能總是窩在豆蔻山脈那個犄角旮旯裡,多出來走動走動唄。別的不說,在柬埔寨經濟實力最大的,基本上都是華裔。大家同根同源,很多時候都需要團結起來互相幫助。等回頭有機會,我多介紹幾位給你認識。”
“那就多謝陳董了。說實話,我是兩眼一抹黑就來到了柬埔寨,到目前爲止,我也就熟悉豆蔻山脈那一片。不過以後就好了,最起碼現在咱不是已經認識了陳董嗎?”
馮天策並不排斥社交,他僅僅是不願意投入過大的精力而已。
“哈哈,好說,好說!馮先生,有些話蘇佔託先生不好說,但我能說。我給你交個底,那什麼勞工組織按理說不會盯上你,人家可是所圖甚大呢。
我私底下調查了一下,這個勞工組織和某個國際動物保護組織背後的金主,應該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嗯,鬆戈山野生動物保護區以及保護站的建立,基本上都是我所說的那個動物保護組織贊助的。因此呢,問題核心就是你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