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策和葉琳娜悄然退出了人羣,乘電梯來到了樓下大廳。
“真是煩人!這些官員現在來慰問算什麼?人還沒出手術室呢。我真想把他們都轟走。”
葉琳娜現在的情緒很糟......蘇佔託對於她有知遇之恩,把那麼大一個保護基地交到她手裡,對她信任有加,她真接受不了他有什麼意外發生。
“是煩人。不過,葉琳娜,人家在手術室外面咱也管不着不是?反正有助理和縣長在那裡應付。如今,咱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爲蘇佔託先生祈福吧。”
馮天策的心情也很不好,但他強壓着自己的情緒,還要安慰葉琳娜。
有時候,人就這麼脆弱。無論你是權傾天下的強者,還是身家億萬的富豪,面對突如其來的病情,也一樣只能把生命交到別人的手中。
“可惜去不了金邊,我在那邊還認識幾個有名望的醫生呢。”葉琳娜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忽然無意識的掃了一眼大廳門口的額海報。“咦?你來看看,這是不是江哲博士?”
馮天策趕緊湊到近前一看,只見海報上寫着:華夏神經外科專家,江哲博士來我院做學術交流報告......時間,正是今天。
“窩草,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馮天策大喜之下,一句國罵脫口而出。真是太巧了@!巧合得讓人心醉。
那還說啥?他趕緊掏出手機給江哲撥了過去。電話鈴響了很久,一直都沒人接聽。
“走,這個時間差不多已經開始演講了。嗯,在多功能會議室,咱們趕緊過去找他。”
馮天策現在哪還顧得上那麼多,這個時候即便是江哲正在臺上演講,也要把他從會場裡拖出來。
多功能會議室在行政樓那邊,距離馮天策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兩人爲了趕時間,撒腿就跑。
不過跑了不到一百米,馮天策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江哲回過來的電話。
“馮老弟,剛纔在準備演講稿,電話打靜音了。我昨天到的柬埔寨,在菩薩市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活動。我還說等忙完了,去你那裡玩兩天呢。”
江哲此時正準備走向會議室,但看到了馮天策的來電,還是趕緊抽空給回了一個電話。
“江哥,我這會兒也在菩薩市,馬上就到你準備演講的多功能會議室的樓下了。長話短說,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病人需要動開顱手術,你能親自做一下手術嗎?”
馮天策來不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便開口說了自己請求。
“嗯?是對你非常重要的人嗎?老弟,不是我不願意幫忙。咱先不說馬上就要開始的學術交流會,即便是我願意親自做手術,可這是人家的醫院,我也沒這個資格呀。”
醫生除非是得到人家醫院的邀請,否則在別的醫院是沒有行醫資格的。這還真不是江哲推脫。
“江哥,事急從權。你先下來行嗎?醫院這邊我會讓人去交涉,只要你答應就成。”
馮天策有點急眼,說話都開始有些不講道理。
“好好好,我馬上下來。你稍等幾分鐘,我給會議的主辦方打聲招呼。”
江哲經常在世界各地從事學術交流活動,柬埔寨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但目前這種情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馮天策的爲人處世他是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絕不會提出這種非分的要求。
江哲掛了電話,又給會議的主辦方撥打過去,緊急請了個假。同時,他開始往樓下跑。
“天策......”
“江哥,這邊。”
此時站在行政樓樓下的只有馮天策一個人,葉琳娜已經返回了手術室那邊,她需要給蘇佔託的助理和薩梧縣長說明此事,並讓他們負責和院方的溝通。
“病人是何方神聖,讓老弟你這麼着急上火?”
江哲笑着拍了拍馮天策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哎......是農林漁業部的蘇佔託部長,他今天剛好到我的林場視察災情,誰知道會突發疾病?江哥,蘇佔託先生對我很好,也是我在豆蔻山脈長期發展的依仗,請你多費心。”
馮天策長嘆了一口氣,也沒瞞着江哲,三言兩語交代清楚了他和病人之間的關係。
“這樣啊......你放心,我會盡力的。既然病人有這樣的身份,我估計醫院方面會提供一切便利的,那我就做好上手術檯的準備吧。”
江哲聽明白了蘇佔託的身份,就知道自己今天大概也躲不過這臺手術。這家醫院沒有很有名的神經外科專家,他既然趕上了就沒得跑。
果然,還沒走到手術室門口,醫院的院長就親自打來電話,懇請江哲爲蘇佔託先生動手術。
“江哥,那就辛苦你了。萬分感謝!”
馮天策一直把江哲送到手術室門口,那裡已經有不少醫生護士在等着江哲。
他雙手合十衝着江哲行了一禮,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江哲高超的醫術上。
江哲被一羣人簇擁着走了進去,手術室的大門緩緩關上,葉琳娜才拉着馮天策坐到了一處角落裡。
“馮,蘇佔託先生能渡過這次難關吧?”
葉琳娜坐下來就一直用雙手捂着臉,在輕輕地啜泣。良久,她才滿懷期翼的看着馮天策問道。
馮天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會的,蘇佔託先生一定能轉危爲安的。江哥是國內知名的神經外科專家,即便是在國際上也有相當的知名度,我相信他的實力。”
現在只要能把蘇佔託救過來,後續的治療康復啥的都好說,即便是癱瘓在牀都能再想辦法。
蘇佔託具體的病情,二人誰也不清楚。估計醫院方面還會做一系列的檢查之後,才能確診。
“馮先生,葉琳娜博士......”
馮天策和葉琳娜也不知道坐在那裡等了多久,二人都有點昏昏欲睡。這時,蘇佔託的助理走了過來,輕聲呼喚了一句。
“啊?是你啊......手術有什麼問題嗎?”
馮天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激烈的反應把葉琳娜都嚇了一跳。隨即,葉琳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助手連連搖手,說道:“沒有,沒有什麼問題。手術正在進行過程中,暫時還沒有結束。是這樣,蘇佔託先生的家人趕到了醫院,想問問你事情的具體經過。”
“哦?蘇佔託先生的家人來了?那好,你請帶路,我去問候一聲。”
馮天策和葉琳娜隨即起身,跟着助理到了樓上一間醫生辦公室。
蘇佔託的太太是一位典型的柬埔寨女性,看得出來她曾經受過良好的教育。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一樣很注重禮節。
馮天策和葉琳娜上前問候了蘇佔託太太,接下來馮天策便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蘇佔託到西南山脈視察,而後突發疾病的經過。
“多謝馮先生和葉琳娜小姐,爭分奪秒把我的先生送到了醫院。沒有你們,他現在的情況會更糟......”
蘇佔託太太聽完馮天策的述說,大致也清楚了當時的情形。看來還是蘇佔託積勞成疾,這件事還真是個突發的意外事件。
蘇佔託太太再三向二人表示了感謝,馮天策和葉琳娜才離開了那間辦公室。
五個小時以後,從手術室傳出來消息。
蘇佔託的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馮天策和葉琳娜高興的擊掌相慶,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一大半。
“江哥,你出手術室了嗎?在換衣服啊?行,我現在到樓下等你。”
馮天策當然沒忘記江哲,他隨後給江哲打了個電話,和對方說好在樓底下見面。
“天策,這邊......”
馮天策和葉琳娜在樓下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人,說知道江哲從一個小側門走出來招手喊他們過去。
“江哥,真是辛苦你了!蘇佔託先生的情況怎麼樣?剛纔我們的得到的消息是手術很成功,這是不是就意味着蘇佔託先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馮天策的問題,也是葉琳娜想知道的,所以二人都在靜等着江哲的回答。
江哲的神色有點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蘇佔託先生的病情可不輕,腦部不僅有幾處栓塞,而且還有一個不大的腦瘤......雖然說手術成功了,但他能清醒過來的概率大約是百分之五十。而即便是清醒過來了,以後能自主下地的概率還是百分之五十。”
“不是,江哥,你還是說點咱能聽的懂的好不?”
馮天策下意識的選擇了排斥這個信息。他不是聽不懂,換言之他是接受不了蘇佔託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會癱瘓的這個事實。
江哲搖搖頭,說道:“對不起,老弟。哥哥我盡力了......”
葉琳娜瞬間就淚流滿面,她死死的抓住馮天策胳膊不願意鬆手。
“特麼的!”馮天策恨不能給誰一拳,不過最終他還是控住了自己的情緒。“江哥,謝謝你,我知道你一定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哎,這就是先生的命哦,期待會有奇蹟發生吧。”
江哲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要是不能獲得馮天策的理解,他都能鬱悶死。
“馮,江博士,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尤其是江博士,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體能消耗還是很大的。”
葉琳娜也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拉着馮天策和江哲去外面吃飯。
“去我的總部大廈休息一下吧,然後咱們就在金棕櫚大酒店吃飯。”
蘇佔託的家人和助理以及下屬,有多人都會待在醫院。馮天策和葉琳娜倒不需要在這裡熬夜,於是三個人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總部大廈的頂層,馮天策的辦公室。
“天策老弟,你變了。你變得開始貪圖享受了......”
整整一層樓都屬於馮天策一個人,寬敞、豪華、生活娛樂設施齊全。難怪江哲才進來不久,就用羨慕的語氣說了一句很正經的話。
“馮,你這裡真的不錯。對了,你不是說要搞一個慶典嗎?怎麼這麼長時間再沒聽你提起......”
葉琳娜和江哲跟隨馮天策來到了小會客廳,她剛坐下忽然就想起來慶典這回事。
“本來是要搞個慶典的,打算好好梳理一下各方面的關係。這不是旱災來了嘛,結果就拖了下來。”
馮天策一邊說着一邊給公司行政部打電話,讓他們安排從金棕櫚大酒店訂一桌飯菜送過來。
“在這吃?要不還是去餐廳吧。”
江哲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自己很累,但還沒到多走幾步就不行的程度。
“算了,讓送上來吧,我也不想動了。喏,那邊有現成的餐桌,吃完讓酒店的人來收拾就好。”
馮天策也不是懶得走那幾步路,他主要是覺得在這裡說話方便一些,不怕別人聽到。
過了十幾分鍾,安保部的主管打來電話,說金棕櫚大酒店前來送餐。馮天策當即給安保部主管授權,送餐的服務生纔在安保主管和一個保安的陪同下上到了頂樓。
這一次送上來的都是熱飲和點心,熱牛奶,熱咖啡,熱茶水以及溫熱的果汁,當然還有不少的小點。
給馮天策三人倒好它們各自需要的熱飲,服務生就和保安一起下了樓。安保主管笑着問了句:“老闆,我就在電梯口守着吧,等會兒酒店的人還要來送餐。”
安保主管是齊修遠招聘回來的,馮天策見過幾面但沒有太深的印象。這時聽到他說的是華語,纔想起來齊修遠說過此人是從國內來的。
“李玉成......李主任。你是從華夏來的吧?我聽你的口音就不像本地的華裔。權限暫時給你了,你負責就好。”
也是虧了馮天策記性好,要不然連自己的手下都叫不出名字,多少有點尷尬。
李玉成點點頭,表示自己是從華夏來的。然後他就很識趣的轉身離開,臨時守在了電梯間。
“老弟,你這裡的安保措施也太嚴格了吧?你的安保主任都要經過你的臨時授權才能來你的辦公室呀?”
江哲很驚訝,覺得馮天策這麼脫離基層是不是不太好呢?
其實,何止是沒有授權安保主任進不了辦公室,沒有授權電梯都到不了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