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沒出息,本來是要找他算賬的,可控制不住委屈哭得稀里嘩啦了。
“好了,好了,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哭有什麼用?大不了嫁給我了,反正我也沒有老婆,咱兩個光棍湊合成一對唄。”
邱海華竟然又乘虛坐過來,還攬住我的肩膀,還說出這樣的話。
我真不想活了。
看來這次我是徹底的失shen了,完了,讓這個傢伙賺了便宜。
他妹把我爸撞死了,他又賺了我的便宜。
我更沒有指望嫁給阿南了,這輩子我都不會把自己嫁出去了。
爲什麼會這樣?難到上輩子我欠他的嗎?爲什麼沒完沒了的還債?
“邱海華!我恨你!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我狠狠擡起胳膊用睡袍擦了一把鼻涕,隨即更多的眼淚鼻涕流下來,而在巨大悲傷打擊下,我又趴下腦袋嗚嗚哭起來。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這個無恥的傢伙竟然趁機把腦袋湊過來,嘴巴貼在我的耳朵上,甚至開始抱着我的腦袋親起來。
“我恨你!我恨你!”我拼盡全身力氣,甩開兩個臂膀撲打他。
他沒有躲,反而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這個流氓!你什麼漂亮女人沒見過,異木棉那麼漂亮!你爲什麼要欺負我!我要打110!”我披頭散髮、歇斯底里、涕泗磅礴。
“好了,你累不累?”他抓住我的胳膊,順勢一拉,我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
“你這個傻姑娘,昨晚上你毫髮未損。倒是我損失大了,爲了清理你吐的沙發,折騰了我大半夜。”溫熱的氣息縈繞着我的脖頸。
我擡起頭,模糊淚眼中,看見他英俊的臉龐。
“我?我吐了?”
“是,吐得一塌糊塗。不能喝酒還逞能,我以爲你多能喝呢。今早上客廳裡還有你吐酒的味道。你的衣服就更慘了,已經被我給扔出去了。”
“啊?你把我衣服給扔了?”我又低頭看了一眼紫色的胸罩,低聲抗議,“你讓我穿什麼呀?”
“你不關心我的沙發,倒關心你的衣服。”
邱海華略有責怪之意,我覺得不好意思了,但心中還有隱隱的不安。
“我,唉,我哪知道自己會吐酒……你真的沒有對我怎麼樣吧?”
“沒有,高貴的小姐,沒有你的允許我哪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可是,我的衣服不是你給脫下來的嗎?”一想到這一點我要發瘋了。
“脫是脫了,但我絕對沒有故意去碰你的皮膚。”
“那你發誓!”
“我發誓!我邱海華昨天晚上如果故意對蘇小眉有一絲一毫的冒犯,讓上天懲罰我孤獨單身一輩子!”
看着邱海華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心中釋然了,但轉念一想,竟又有些失落。
“你不用發誓了,其實,像我這樣的,你也不至於……”
“不至於什麼?”邱海華兩眼閃着亮光,整張臉都熠熠閃光,帥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低下頭,暗自神傷一番,“我有自知之明,你是高富帥,我是醜八怪,你還能瞧得上我?”
“呵,聽語氣是怪罪我昨晚上沒有跟你親近?”邱海華把整張臉都貼過來,“要不要現在就讓我堵住你的嘴?”
心臟猛然一皺縮,莫名的涌起一股力量,我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
“哼!別貧嘴!算了,我這次饒過你了!我去幫你清理衛生去!”
“我已經打掃過了!”邱海華跟在我身後,“你老老實實呆着吧,酒喝多了傷身體,你再休息一會。”
光滑的白色牆壁彷彿充滿了生機,而這陌生的房間突然間充滿了溫情與溫馨。莫名的,有一種在家的感覺。暖暖的,懶懶的。
“你對待我的態度,我很滿意。”吃着邱海華煎的蛋,我一臉愜意。
“那你就嫁給我唄。”他腆着臉說。
“不行!”
“這麼絕情,難到連考慮的餘地都不給嗎?”邱海華拿去一張紙巾擦了一下嘴邊的油,一臉的哀怨。
“嗯,因爲生活就這樣殘酷。俗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要堅決做一隻沒有縫隙的蛋。”
“難到你一輩子都要做這樣的蛋?只怕裡面先壞了。”邱海華張開嘴巴狠狠咬了一口奶黃色的麪包。
“我這條縫不是給你這樣的人開的,我心中已經有人了,所以你不要再拿着開心了。”
這間房子好舒適,桔紅色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窗戶灑落在光潔的牆壁上。我的心底劃過一絲失落。
“你真的要嫁給他?”沉默片刻,邱海華幽幽問道。
“啊,”我慌亂地點點頭,“應該是。”
“應該是?到現在還不確認?”
“不是了,如果,如果他不食言的話……我想沒有意外應該沒問題……”我像鑽進毛線團裡的蟑螂,要把自己搞暈了。
“你寧願接受一個不確定的人,也不考慮一下我?”邱海華的眼裡帶着一抹桔紅色的光,他的嘴角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什麼呀!”我把雞蛋往盤裡一扔,藉此掩飾內心的慌張,“你覺得這樣子對待我,很開心,是不是?”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開心。”邱海華像楔釘子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又張開大口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麪包,眼眸中閃爍着不可捉摸的光。
我想如果爸爸還活在人間,我會不可抑制地愛上他。哪怕粉身碎骨。
匆匆吃完早飯,不想再穿着如此曖昧的睡衣,呆在這樣曖昧的氛圍裡。
“你把我衣服扔哪兒了?”我一邊收拾餐桌,一邊試探着問。
“扔外面的垃圾桶去了。”他指指外面,說,“氣味太難聞了,我怎麼會放在屋裡?”
“嗯,你幫我再拿回來,行不行?”我仰起頭,近似祈求。
“爲什麼拿回來?太難聞了,不去。”邱海華端着盤子往廚房走。
“我幫你洗刷!”我呼啦着長及腳裸的睡衣,緊跟上去,搶過他手中的盤子,“麻煩你去幫我拿回來吧,我穿這身衣服出不去門。”
“那就不出門。”
“那怎麼行啊?我總不能老呆在你家吧?”
“我喜歡……”
“你不要再說那些話!”我連忙制止住他,再讓他說下去脆弱的神經就要崩潰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還要上班,你也要工作,不要鬧了,好不好?我知道我曾經爲難過你,也知道欠了你的人情,可是,我真的沒有時間跟你在一起磨牙。”
“可是,我喜歡看見你穿着我睡衣的樣子,喜歡看見你,給我收拾桌子,幫我洗碗。”邱海華猛地把嘴巴湊到耳邊,近乎耳語。
一陣溫熱通過耳際傳過來,我覺得臉頰通的紅了。一個哆嗦,差點把盤子扔到水池裡。
好在水龍頭裡的水流出來,沁涼沁涼的,讓灼熱的心不至於燒成烤串。
“不過,你放心,我會去給你買來衣服穿。”一陣響亮的流水的嘩啦聲之後,邱海華慢騰騰地說。
“不用買,你給我找回來,我洗洗穿。”激動與莫名的緊張讓我幾乎喘不上氣來。
“桄榔桄榔”刺耳的鑰匙開鎖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海華,你還在家嗎?”悅耳的女高音響徹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讓人心生無望。
“燕玉,你怎麼又來了?”邱海華扭過腦袋看了看,不情願地說。
“難道不歡迎我嗎?”燕玉一張俏臉帶着燦爛的笑容閃了進來。
當她的目光與我的相撞,笑容僵住了,代替笑容的是一臉的鄙夷。
“呵,怪不得不歡迎我呢,原來還金屋藏嬌。”
“不是,不是了,”我連忙擺着溼溼的手,解釋,“我,我沒有衣服穿,哦,不是,是我的衣服被我弄髒了,吐酒了,你不要誤會,等我一有衣服我就離開。”
“沒有衣服穿?”燕玉用迷人的眼眸審視着我,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問道。
“是,不好意思,我昨晚上喝酒喝多了,吐酒了,把衣服弄髒了。”
“是嗎?還喝酒了?”燕玉把聲調拖得很長,同時擡起好看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向邱海華瞥去。
“嗯,你不要誤會,是我口渴了,自己喝的,就是爲了解渴……”
“你今天不是去歐洲的嗎?”邱海華突然打斷我的話,似乎有些不耐煩,問燕玉。
“我不想去了。”燕玉垂下眼瞼,淡淡說道。
“爲什麼?”
“如果我去了,豈不是看不到這齣好戲了?邱海華,我真沒想到你的品味這麼差!”燕玉彷彿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耐心,她突然擡高音調,紅漲了臉。
一種深深的負罪感讓我感到又羞又愧。
在這樣漂亮女人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請你一定不要誤會,我,我現在就出去找回衣服。”
一邊說着,一邊邁開腳步想盡快逃離這尷尬的場面。
“我不許你去!”隨着邱海華一聲怒喝,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昨天晚上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我說過了,我會再給你買一身!”
“不就是一身衣服嗎?”燕玉忽然像平原上捲起的龍捲風,倏的一下,向客房跑去,隨後是猛烈的廚門的碰撞、關閉聲。
很快,她抱着一團各種顏色的衣服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