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還是不適合使用弓箭這種武器啊……”
索倫眼神空洞的看着被箭矢插入肩膀、現在正茫然無措的打量着四周的哈爾伯爵,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崩壞的笑容。“決定了,以後若是見到用弓的超凡者,見一個打一個……”
如此喃喃自語着,索倫並沒有浪費這個戰機,將手中的弓箭重新掛回了後背上,順手在掛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的腰帶上一抹,隨之一柄匕首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並被他向着法羅恩男爵扔了過去。
而此時其餘的那些超凡者們也都反應了過來,那些沒被箭矢射中的其中一名法師涌動着魔力將法術目標選在了索倫前方不遠的地面上,並將手中的法術釋放了出去。
伴隨着一陣魔力的波動,一堵土牆驟然在那名法師所選定的地方升起,將那柄被索倫投擲出的匕首擋下的同時也擋住了他前進的去路。
“以爲這麼一堵牆就能擋住我嗎?”
正奔跑中的索倫看到眼前忽然從地面升起的土牆,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語氣輕蔑的轉過頭去向着那名法師喊道。
同時索倫也並沒有停止腳步,眼看着就要撞在那座土牆上之時,右腳猛然增加力道深深的踏入了地面之中,藉着之前助跑的慣性一躍而起,直接躍向了那座土牆的頂部。
“哼哼……這種一跳就能跳過去的矮牆到底有……臥槽!”
索倫一腳踏在那座土牆的頂端,剛想下意識的向着那些法師嘲諷幾句,一股猛然浮上來的危機感便讓他驚呼一聲,從那堵土牆上跳了下來。
就在他的腳剛剛離開那座土牆之時,那座土牆的頂端驟然突出了無數尖刺,若是他的反應再慢一點,恐怕會直接被串成葫蘆。
“靠……這麼陰的魔法是誰想出來的?”
從半空中落在地上的索倫瞥見了這一幕,神色不忿的怒罵一聲,動作不停的向着前方法羅恩男爵的位置衝了過去。
“不能再讓你靠近法羅恩大人了!”
看到這一幕的超凡者皆臉色一變,其中一名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戰士更是如此怒喝一聲,邁動腳步向着索倫衝了過去。
然而他的位置本來就距離極遠,速度更是沒有索倫迅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索倫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反而離着法羅恩男爵越來越近。
不過雖然這些被索倫的魔力彈飛極遠的超凡者們排不上用場,但是那些法師卻距離索倫不遠,一個個法師手中的法術也都在剛纔搓了出來,現在見到這一幕,更是一股腦的向着索倫扔了過去。
看着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法術彈幕,索倫的臉色微微一變,卻並沒有多少慌張,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準備憑藉自己的反應能力躲過那些法術。
“哼哼,你在之前囂張了這麼久,接下來可就任我們宰割了……”
那羣法師之中,有一名面相陰沉的法師陰笑幾聲,語氣興奮的自言自語道。“這些法術之中,可有不少都是指向性的法術,我看你該怎麼躲!”
而那些法術彈幕現在也已經逐漸接近了索倫,其中有幾個飛在前面的法術沒有等它們的兄弟姐妹們,直接向着索倫激射而去。
“這些法術的數量還好,比以前碰到的那個變態法師連續釋放的法術數量要少的多……”
索倫微微偏頭瞥了一眼身後,見到那幾道法術向着自己疾射而來,便調整動作躲過了那幾道法術,運動之間給人一種流暢的美感。“所以只要一個個的將這些法術躲過……臥槽!”
正在心中暗想着如何解決這些法術的索倫回過頭來,頓時震驚的看到被自己躲過的幾道法術之中,有一道法術並沒有像其他法術那樣在飛了一會過後直接落在地上,反而像是索倫在吸引着它一般,在它越過索倫並順着慣性向前衝了一段距離過後,便速度極快的向着索倫所在的位置回返而去。
“指向性的法術……沒想到經常用這類法術陰別人的我竟然把這個忘了……”
索倫再一次的躲過了那道法術‘熱情’的追逐,臉色稍稍有些難看的自言自語道。“所以他們剛纔搓法術之所以搓了那麼久,是因爲搓的法術是指向性的緣故嗎……”
‘這類指向性的法術一般情況下並不太受待見,若是想要爲法術附加這個詞綴的話,就會增加一定幅度的吟唱時間,而這段時間在戰鬥中很有可能是生與死的差別……’
‘雖然可以將吟唱時間縮短,不過這樣的話就會導致法術的威力下降,說不定原本可以攻破的防禦就因爲這個原因而沒有攻破,除非有縮短吟唱時間的天賦或是魔法,不然的話添加指向性詞綴就是得不償失的代表——畢竟想要魔法打中人的話還可以練瞄準,不一定非得要指向性的魔法……’
‘而之所以我經常爲魔法添加指向性的詞綴,則是因爲我使用的魔法大多都是增強自己控制敵人之類的輔助魔法,爲了防止將BUFF或是DEBUFF加給錯誤的目標,輔助魔法基本上都是指向性的法術。而控制魔法就更不用說了,一旦命中的話能起到的作用極大,所以就算給它添加指向性的詞綴也不奇怪(纔不是因爲打不準!)。’
‘而他們用上了這種在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用的魔法,是因爲看出了我躲避的能力嗎?’
‘……也對,畢竟都戰鬥了這麼長時間,能夠看出我的能力並找出針對性的方法也很正常。’
‘而我現在的魔力雖然已經恢復到了全盛時期的五分之一,但是卻仍然不夠我將這些法術一下子清除掉……’
“而如果不能將這些法術一下子清掉,像現在這樣不斷追着我的法術就會越來越多……”
不斷的運動身體躲避着在自己的身周環繞着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的指向性法術,索倫微微輕嘆一聲,語氣苦惱的自言自語道。“到時候我肯定會慢慢的變得力不從心,然後被這些好像熱戀的情人一般追着我的法術給‘變(爆)熱(炸)’吧……”
‘不過,破局之法卻也並非沒有。’
如此想着,索倫將視線移動到了仍然站在原地的法羅恩男爵的身上,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精光,聲調低沉的自言自語道:“……想必,那些超凡者不會傷害他們的主人吧?”
…………
‘索倫……何時變得這麼強了?’
捂着肩膀上的傷口,哈爾伯爵臉色有些驚異的看着不斷的躲避着那些法術、並且還在堅持向着這裡跑來的索倫。‘雖然他的弓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爛……不過那些躺在地上的超凡者都是被他解決的?’
“看起來,你並不清楚你手下的實力?”
另一道聲音忽然在哈爾伯爵的耳邊響起,讓他內心微微一驚,轉過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既然你連他的實力都不清楚,你的那個手下應該對你隱瞞了很多事情。”
法羅恩男爵與擡頭望向自己的哈爾伯爵對視着,語氣平靜的向其說道。
“哼……你的挑撥離間是不會起作用的。”
聽到法羅恩男爵的話語,哈爾伯爵的臉色頓時冷靜下來,冷哼一聲向其回答道。“既然索倫現在還站在這裡戰鬥着,那就意味着他還沒有放棄我。”
“既然他沒有放棄我,那就證明他還認我這個人,那我自然也不能讓他心寒。”
“聽起來你對我的敵意很大。”
法羅恩男爵在與哈爾伯爵對視了一會過後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索倫,神色平靜的向着哈爾伯爵說道。“只有對我擁有敵意的人,纔會認爲那句話是挑撥離間。”
聽到法羅恩男爵的話語,哈爾伯爵的臉色驟然變了數變,神色陰沉的思索了一會,最後嘆息一聲向其說道:“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將領……上兵伐謀、上兵伐謀,一直在聽這句話,卻也一直不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知道今天我纔算是見識到了……”
“聽完你的話,我竟然真的有那麼一刻懷疑索倫有什麼陰謀……”
“這只不過是普通的攻心之術罷了,算不得上兵伐謀,頂多算得上伐交。”
法羅恩男爵並沒有繼續僞裝下去,語氣平靜的向着哈爾伯爵回答道。“真正的謀略,當爲堂堂正正、顯於人前,敵者卻不得不入之,爲陽謀。且不論敵友皆爲計策心悅誠服,無有駁者。”
“聽起來很厲害,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能夠想出這種計策的存在……”
聽到法羅恩男爵的話語,哈爾伯爵有些驚歎的對其回答道。
“這個世界當然會有這種人,就連我都能看到這種路途,整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大,有些人站上去難道非常奇怪嗎?”
法羅恩男爵微微輕笑一聲,理所當然的向着哈爾伯爵回答道。“甚至就連現在、巴哈斯帝國就有一些這種跡象——比如你們貴族聯軍進攻天時軍,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聽到法羅恩男爵的話語,哈爾伯爵第一反應便是震驚,而後才逐漸反應過來前者的意思,將震驚的神色收斂了起來,冷靜的向其說道:“不……並不是巧合……”
“貴族聯軍本來就是爲了吞噬三位大公的資源地盤而建立的,但是三位大公的實力不容小覷,最後哪怕集合全部兵力也同樣比三位大公遜色一籌……”
“而那些貴族聯軍的高層們也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這種打了一定損失巨大但卻不一定有收穫乃至有可能直接被別人吞併的戰爭是絕對不會開啓的。而三位大公也同樣忌憚着貴族聯軍的實力,不會輕易的開啓戰端……”
“但是貴族聯軍原本就是因爲三位大公纔會聯合起來,不論是吞併三位大公的地盤也好還是抵抗來自三位大公的壓力也好,總之就是因爲三位大公纔會聯合起來。然而在那之後貴族聯軍和三位大公之間卻風平浪靜,互相忌憚着誰都不敢率先出手,就讓這些貴族們起了其他的心思,各種內部鬥爭紛擁而來——甚至還有‘不如將貴族聯軍解散掉,這樣的話三位大公也說不定也會解散掉結盟,然後到時候我們再重新結盟,在三位大公還來不及重新聯合起來的時候把他們吞併掉’這種睿智的說法。”
說到這裡,哈爾伯爵微微頓了頓,呼吸了幾口氣之後剛想繼續講述,法羅恩男爵便打斷了他的話語,接着之前的講述繼續講了下去:“……而你們在那時候內部矛盾重重,貴族聯軍的高層們就想到了一個古時候經常用到的辦法——轉移內部矛盾。”
“只要將內部的紛爭轉向外部,到時候就不用擔心這個勢力會因爲內部紛爭瓦解,而一個堅固的城堡往往都只是因爲內部的腐爛纔會倒塌,你們把內部的矛盾轉移到外部,這樣的話,所有的人都會上下一心,可以說是很難被瓦解掉,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說着,法羅恩男爵還順勢吹捧了貴族聯軍一句,而後便說出了轉折神句:“但是——”
“——很可惜的是,因爲你們的高層認爲進攻三位大公得不償失,並且並不存在其他目標的原因,所以你們選擇轉移內部矛盾的目標並非三位大公,而是我們、是天時軍。”
“然後,小瞧了我們力量的你們,現在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被選擇轉移內部矛盾的目標,你們自己也打不過,並且還因此招來了三位大公的目光。”
“……呵呵,若是在你提到那個‘陽謀’之前還不覺得,只是認爲現在這種情況是正常發展……但是現在的話,我竟然認爲這一系列的發展都有可能在某人的控制之中。”
聽完法羅恩男爵的講述,哈爾伯爵並不意外的苦笑一聲,語氣苦澀的向其說道。“要麼是你們天時軍,要麼是三位大公……但是這種發展好像對你們並沒有多少益處,所以……是不是三位大公在引導戰局?”
“不,沒有人在引導戰局,這只不過是正常發展而來的結果罷了。”
然而出乎哈爾伯爵意料的是,法羅恩男爵竟然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的如此向他回答道。“或者說,這些都是命運、是歷史大勢。”
“貴族聯盟的誕生與三位大公的結盟都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就像更久之前的那八路大貴族的混戰一樣,同樣也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這兩者之間還有一種因果關係,即:因爲八路大貴族的混戰導致八路貴族的衰弱,而實力的衰弱則必然會讓那些小貴族盯上他們所擁有的資源,而三位大公比其他幾名大貴族更強的實力則註定他們堅持得更久、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而以此來締結聯盟。”
“而三位大公的結盟則給那些其他的貴族帶來的巨大的壓力,這股自保的壓力則促使着這些小貴族結成自己的聯盟……而之後的事情,你也同樣知道了。”
“而哪怕有人看到了這些東西,推測出了未來會發生的變化,也同樣沒辦法改變這個結局——因爲這是歷史的大勢,你以爲參加混戰的八路大貴族不知道混戰之後自己也一定會實力大降嗎?你以爲你回到過去告訴那些傲慢的聯軍高層即將發生的未來,他們就會聽你的嗎?”
“不會!這些東西總會有聰明人想得到,哪怕在當時也會有人提醒那些人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是歷史卻仍然演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覺得這是什麼偶然嗎?”
“這些都是命運的必然性,哪怕那些能夠從現在推測出未來的強大謀者,也只能在命運的大勢中隨波逐流,或是謀取好處、或是躲避浪潮罷了,根本改變不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裡,法羅恩男爵微微頓了頓,以着說笑的語氣向着哈爾伯爵說道:“除非能夠看到這一點的人擁有極爲強大的力量,能夠獨自一人幹掉百萬大軍,這樣才能強行扭轉歷史的大勢、才能將未來該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不過……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