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男子出落的如此好看,只可惜,不是女兒身。”
“呵,對於某些官紳來公子來說,男兒身豈不是更好。”
“恐怕那些官紳公子沒有心思欣賞蘇小小班唱的西廂記了,心思全在這名俊俏公子身上了。”
“希望這名男子的出身高貴一些,不然,有可能就此流落風塵了。”
查樓裡很快又響起了議論紛紛的聲音,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從戲臺子,轉移到了大玉兒身上,滿臉的期待,希望大玉兒能夠坐在身邊一起聽戲。
一些官紳公子更是蠢蠢欲動,想要走過去結識俊俏公子,卻又怕貿然走過去,唐突了佳人,引來了俊俏公子的不滿。
官紳公子紛紛慷慨解囊,拿出銀子交給查樓裡的小廝,打聽俊俏公子的來路。
小廝也是頭一次見到俊俏公子,對於他的來路一頭霧水,只能心疼的拒絕了銀子,把大玉兒帶到了李冕所在的官座。
在官紳公子羨慕又嫉妒的眼神裡,大玉兒走進了李冕所在的漆彩屏風裡,明顯是要與李冕一起聽戲了。
“李公子?!”
李冕正在品茶,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驚喜的聲音,聽起來頗爲熟悉。
他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了熟人,還是剛剛分開沒多久的一位熟人。
李冕和大玉兒第二次偶遇了。
不過,先一步發出驚喜聲音的那人不是大玉兒,而是站在大玉兒身邊的小玉兒。
這就讓李冕感到了幾分困惑,從當初在紅螺寺裡算出了姻緣,李瓶兒身邊的小書童就一直對他頗有意見,似乎是在阻攔兩人結交。
李冕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兩人都是男子,知客僧說的那段關於姻緣的話,明擺着不會是他李冕。
小玉兒的行爲着實就讓人看不懂,不知道還以爲大玉兒是個女子,阻攔自家小姐與不清楚來路的京城公子交往。
如果俊俏公子是個女子還說得過去,可惜從俊俏公子脖子上有喉結來看,應該是一名男子了。
李冕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卻沒有在意,就當草原人不樂意與京城裡的普通公子有過多的來往。
只是分開了沒多久,再次見面,小玉兒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了。
李冕和大玉兒在查樓裡偶遇,小玉兒明顯比大玉兒更爲驚喜,似是頗爲期待看到這一幕。
李冕放下了手裡的松花釉茶杯,站起身來做出了邀請的動作:“確實挺巧,沒想到在人海茫茫的京城裡,還能再次偶遇,你我二人真是……”
“真是有緣。”
李冕還沒有說出有緣兩個字,小玉兒搶先說了出來,趕緊拉着大玉兒坐在了旁邊的花梨官帽椅上。
用漆彩屏風隔開的官座裡,擺放着三四張花梨官帽椅,李冕正對着戲臺坐着,緊挨着他的身邊擺放了一張花梨官帽椅。
紅木平頭案的兩旁,各自擺放了一張花梨官帽椅。
由於李冕身邊的兩張花梨官帽椅擺放的位置較近,只有關係極爲親密的兩人,纔會緊挨着坐在一起。
大玉兒本來是想坐在紅木平頭案兩旁的花梨官帽椅上,還沒走過去,就被小玉兒強行按在了李冕身邊的花梨官帽椅上。
大玉兒橫了一眼小玉兒,埋怨她做的有些過了,早些時候還在棒打鴛鴦,這會兒又開始強行成人之美了。
大玉兒白嫩的鵝蛋臉上,是兩道細細的柳葉眉,瞪了一眼小玉兒的行爲,沒有任何的兇惡,反倒是多了幾分嬌嗔的樣子。
李冕自詡定力深厚,也不由得看呆了,愣了神,直到大玉兒的目光奇怪的看了過來,他輕咳了一聲,趕緊挪開了視線。
雉奴、芸娘兩人同樣是看呆了,心裡也暗暗羨慕,要是自己生的像李瓶兒這般好看就好了。
偏偏還是一名男子,出落的比女子還要明豔動人,都快趕得上她們倆見過最好看的女子陳圓圓了。
嗯……
也快趕上長平公主了。
只不過三人各有千秋,同樣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各有各自秀色可餐的地方。
大玉兒頭一回坐在一名男子身邊,平時做事再是大大方方,現在與一名男子幾乎貼在一起,心裡不免多了幾分緊張和拘謹。
她輕蹙起了細細的柳葉眉,看着下方的戲臺:“時候不早了,蘇小小班怎麼還沒唱起西廂記,未免太拖沓了些,還是說在吊着看客的胃口。”
李冕也是第一次來查樓裡聽戲,不清楚查樓的規矩,卻也對蘇小小班遲遲沒有出來感到了不解:“許是西廂記準備的時間比較長,蘇小小班又是京城裡比較精益求精的戲班,所以準備的時間長了一些。常言道好戲不怕晚,李公子稍等片刻,反正閒來無事,多等一些時間倒也無妨。”
放在以前,李冕是不會去幫別人辯解,頗有些多管閒事的意思。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李冕聽到大玉兒有些等不及了,出口多解釋了幾句,似是在安撫大玉兒的情緒,想讓她在官座裡繼續坐着。
就在李冕和大玉兒閒聊的時候,查樓裡不明真相的官紳公子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揣測官座裡那人的身份,養得起俊俏公子那般的俏哥兒。
“難不成是裕王?聽說裕王在什剎海戲樓邀請了從科爾沁草原來的草原明珠,京城裡的幾位藩王全都到場了,官座裡的那人應該不是幾位王爺。”
“這麼說來……就只有六部的部堂公子了。”
“也就只有部堂公子的尊貴,才能得到鹽商進獻那名俊俏公子當做俏哥兒。”
依附在長蘆鹽運使衙門和兩淮鹽運使衙門的鹽商,可謂是天下頭一等的豪商巨賈,比起京城裡的藩王還會享受。
揚州瘦馬便是鹽商折騰出來的快活享受,不僅自己留着享受,還常常拿來孝敬京城裡的高官。
相比較大部分官紳公子的揣測,官座裡的官紳公子從小廝嘴裡,瞭解到了一些實情。
知道那名俊俏公子只是趕巧了沒了位子,一起坐在官座裡聽戲罷了。
僅此而已,沒有其他任何的關係。
這些官紳公子就動了其他的心思,再不願意平白無故的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