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冕沉默了半晌,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是緊張兮兮的雉奴芸娘兩人,拒絕了:“公主殿下瞧得起李某,那是我的榮幸,只可惜已經成親了,不能跟你去草原了。”
大玉兒眸子裡的神光暗淡了下去,聽到了預料之中的答覆,心裡失落的同時,還有些欣喜:“看來李公子不是喜新厭舊的人,爲了新人,拋棄糟糠之妻。”
大玉兒頓了頓,認真的說道:“我這輩子認定了李公子,也就會像察哈爾部的太鬆公主那般,只要李公子一日不來草原,我這輩子便不會嫁給其他人了。另外……不知晉冠公子能否答應一個不請之情,我在京城待不了幾日了,晉冠公子能否在這幾日陪着逛一逛京城。”
李冕坦蕩的笑了:“這有何難,聽說你來到京城裡的第一件事,想要聽一回陳圓圓的崑腔,李某不敢說能夠讓你聽上一回,不過,帶伱去見一回陳圓圓倒是可以。”
李冕只想儘快離開紅螺寺的偏殿,說完這話以後,擡腳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了禪院,心裡沒來由的輕鬆了很多,臉上的笑意也更加自然了:“公主殿下別再愣着了,咱們一起去一趟銀錠橋,幫你引薦京城裡無數王公貴胄追捧的陳圓圓。”
大玉兒也不知怎麼了,就在李冕走出禪院的那一刻,鼻子酸楚,險些流了淚。
大玉兒很快平復了心情,臉蛋再次出現瞭如草原天空般乾淨純潔的笑容,跟在後面,一起前往了銀錠橋。
兩人來的快,走的也快。
前前後後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離開了紅螺寺的偏殿。
知客僧望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心疼的齜牙咧嘴:“早知道李駙馬想要算姻緣的那位是草原明珠,就找他多要一些香火錢了,這一回可虧大發了。”
李冕帶着大玉兒兒前往銀錠橋的一路上,由於大玉兒兒過於明豔動人了,不出意外引起了很多官紳公子的頻頻側目,心裡感慨世上還有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子。
等到兩人來到了銀錠橋附近,再次讓李冕、大玉兒兩人都失望了,沒有碰見出來賣豆腐花的陳圓圓。
“陳大家早上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沈宜修拉走了。”
孫傳庭坐在小杌子上,悶悶不樂的吃着冷淘,看見李冕東張西望尋找着陳圓圓的身影,說明了陳圓圓不在這裡的情況。
當他放下手裡的瓷碗,看到了李冕旁邊那人的長相,愣住了:“草原明珠大玉兒?”
孫傳庭的聲音不大,卻傳到了冷淘攤子另一側。
孫公、袁公二人閒談的聲音戛然而止,全都是扭過頭來,看向了李冕旁邊的那名女子,臉容上出現了詫異的神情。
孫公很快又把視線挪到了李冕身上,嘖嘖稱奇:“老夫剛纔還在與袁公長吁短嘆,女真人和科爾沁草原的聯姻勢不可擋,這一次只能眼睜睜看着兩方聯姻,大朱王朝的北方出現了危機。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完,你小子就把大玉兒給拐來了,看來你小子還真是一個天生的花花公子。”
袁公捋了捋鬍鬚說道:“小友今天的行爲可謂是解決了朝鮮當今最大的一個難題,仕林文壇肯定是對你交口稱讚,流傳一些風流韻事,獲得了很大的名聲。當今陛下也會記下這個功績,到了關鍵時候,說不定有大用。”
李冕不想有什麼大用,只想從朝廷爭鬥的漩渦裡活下來,他這艘小船,經不起朝廷裡那些大浪的拍打。
說不定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浪花,就能讓他粉身碎骨。
大玉兒走過去,學着中原大家閨秀的樣子,作了一個萬福:“大玉兒見過孫公、袁公。”
孫公、袁公看見大玉兒主動過來行禮,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笑容慈祥,示意大玉兒無需多禮。
大玉兒行過禮以後,眸子看了一眼孫傳庭,頓時就讓他如坐鍼氈,臉色尷尬的躲到了一旁。
李冕沒能在銀錠橋找到陳圓圓,打了一個招呼便走了:“李某還要帶着公主殿下在京城領略中原的風土人情,就不在這裡多逗留了,先行離開了。”
李冕看着坐立難安的孫傳庭,問了一句:“白谷要不要一起去?”
孫傳庭趕緊擺手:“不了,不了,孫某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晉冠趕緊帶着大玉兒和小玉兒去吧,孫某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李冕點了點頭,騎上了五明驥,離開了銀錠橋,開始在京城裡四處遊覽閒逛。
大玉兒的騎術比李冕嫺熟,卻讓獅子玉落後了半個身子,怔怔的看着李冕的背影。
見他坐在五明驥上,侃侃而談,詳盡地介紹着京城裡的各種風土人情。
大玉兒不知爲何,突然說了一句:“晉冠公子不用生分的喊上一句公主殿下,以後叫我大玉兒吧。”
李冕騎着五明驥,愣住了,很快又回過神來:“希望不要冒犯了公主嗯.大玉兒。”
大玉兒聽到他親切地喊了一句大玉兒,笑靨如花,失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起來,輕輕夾動馬腹,與李冕並排在一起,共同遊覽京城。
小玉兒跟在後面,喜滋滋地說了一句:“你們看倆人像不像一對神仙眷侶。”
“哼!”
芸娘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沒有理睬小玉兒。
雉奴下意識點了點雙環髻腦袋瓜,很快又不停的搖頭,始終沒有說話,不想打擾了姑爺的好心情。
接連逛了幾天,李冕帶着大玉兒逛累了,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李冕、大玉兒再次回到了柳泉居,坐在柳蔭下喝着青稞酒。
小玉兒一臉的驚喜:“掌櫃上一回說把青稞酒全都賣給了我們,結果沒喝上幾口,全都被黃臺吉給浪費了。本以爲喝不上了,沒想到晉冠公子手裡還有青稞酒。”
李冕看了一眼旁邊訕笑的掌櫃,沒有戳破掌櫃的心思,應該是隻賣了一部分,還剩下不少留給了他。
兩人推杯換盞,沒過多久,就把青稞酒喝完了。
大玉兒再次付了酒錢,沒有像京城女子那般,出門在外任何花銷全都讓男子付銀子。
大玉兒兒先一步離開了柳泉居,坐在門口的千里馬上,等着李冕出來。
就在他來到柳泉居門口的那一刻。
大玉兒留下一句話,一騎絕塵而去。
“我在草原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