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看着李冕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給他臉上來了一拳,着實是氣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孫傳庭突然又想起來另一件事,從袖口裡拿出來一封銷金大紅紙,上面用秀娟小楷寫了白谷先生親啓幾個字。
孫傳庭直接把銷金大紅紙放在了李冕的面前:“你應該聽說過京城名伶柳如是的名聲,這封銷金大紅紙就是柳如是派人給孫某送來的帖子,邀請孫某前往柳灣堤。”
李冕瞭解京城裡的柳灣堤,知道那是京城裡與陳圓圓齊名的柳如是,時常居住的住所。
陳圓圓過去居住的廊院,極爲有名的同時又頗含詩意。
桃花塢。
無論是柳灣堤,還是桃花塢,過去都是京城裡鼎鼎大名的梨園。
只不過自從陳圓圓金盆洗手以後,桃花塢的名聲大不如以前,漸漸被柳灣堤的名聲給蓋了下去。
桃花塢背後的東家,爲了挽回桃花塢的頹勢,最近又請了一位姓董的名伶,重新執掌桃花塢的梨園。
孫傳庭拿出了柳如是的帖子,明擺着不是隻爲了讓李冕看一眼,還有其他的目的。
孫傳庭知道李冕對於京城裡的美食美人都頗有興趣,剛好柳如是送來了一封銷金大紅紙帖子,便動了其他的心思。
幾次邀請李冕擔任錢糧師爺,幕銀都快給到了一千兩銀子,那可是布政使身邊的幕僚師爺才能拿到的幕銀。
結果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李冕對於擔任錢糧師爺不感興趣。
孫傳庭又把銷金大紅紙拿了回來,笑眯眯的說道:“只要晉冠答應做孫某的錢糧師爺,不需要多久,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把這一次見到柳如是的機會讓給你如何?”
李冕挺認真的考慮了起來,思來想去,還是拒絕了:“李某很想見到柳如是的風采,只是還需要在白谷身邊擔任一個月的錢糧師爺,恐怕只能拒絕了。以你的性子,真要是跟着去了一趟大興縣,還不得把李某給榨乾了。”
孫傳庭尷尬了,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直接被李冕給戳破了。
就像他所說的那般,只要李冕跟着去一趟大興縣,立即從爺爺的宅子裡偷出來滿滿一匣子的黨蔘。
整天給李冕熬上幾碗神湯,把一個月當成半年來用。
孫傳庭說道:“伱把孫某想成什麼人了,絕不會幹出官紳壓榨佃戶的事情來,只要晉冠跟着去一趟大興縣,每天只需要翻看兩眼賬冊就可以了,不會很勞累。”
李冕啞然失笑了,看到孫傳庭臉上的表情,就明白戳中了他的心事。
何止是像官紳壓榨佃戶那般,估摸着直接把他當成了磨房裡的小毛驢。
一刻空閒都沒有,不榨乾所有的精力也絕不罷休。
孫傳庭鬱悶了,難得找到了一個好機會,卻又讓李冕拒絕了。
這封銷金大紅紙又不能不用,過了明天,可就白費了。
孫傳庭只能偃旗息鼓了,暫時打消了帶着李冕再去一趟大興縣的心思,只能另想辦法了。
孫傳庭無奈了:“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願意擔任錢糧師爺也就算了,今晚若是有空閒一起去一趟柳灣堤,帶你去見識柳如是的風采。”
李冕笑了:“這纔像話,晚上見識柳如是有何等風采,可以讓柳灣堤與桃花塢齊名。”
有了晚上前往柳灣堤的美事,李冕沒有心思出去了,直接去了一趟清客園,教授女清客一些俗體字上的難題。
今天在清客園裡待的時間比較久,就是爲了找些事消磨時間。
免得總是想着晚上可以去柳灣堤,見識柳如是的風采,感覺時間過得比較慢了。
李冕在清客園裡消磨了時間,很快便到了傍晚,收拾妥當,帶着雉奴、芸娘兩人前往了柳灣堤。
李冕按照約定,來到了金水河畔的柳灣堤,還沒走進去,就看見掛着華燈的園子門口停了各種官轎。
就在他四處尋找孫傳庭身影的時候,門口的小廝直接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這位公子想必就是駙馬李冕,孫公子早在園子裡等候多時了,還請公子跟着小人進去。”
柳灣堤門口站着很多官員,等着進入園子裡。
官員們突然看見有人可以提前進去,立即出現了不滿的情緒,想要把那人給攔下來。
當官員們聽到那人的名字叫做李冕,小廝又喊了一句駙馬,知道他是長平公主的相公。
放點過去,官員們知道李冕是一名駙馬,還是會肆無忌憚的欺負他,一點顏面也不給他留,當衆羞辱李冕不能進去。
現在不同了,長平公主再次掌握了宮裡的財權,就連江西按察使都送去了一份孝敬,京城裡的官員不敢隨意得罪李冕了。
官員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李冕提前走進去,按照小廝的意思,還是直接去柳如是所在的戲樓。
柳灣堤比起京城裡有名的查樓寬敞多了,是一大片園子,建造着各種亭臺樓閣,以及各式各樣的戲樓。
柳灣堤的衆多戲樓裡,最爲引人注目的戲樓,毫無疑問是柳如是所在的戲樓。
容納的客人不多,每一次只有幾名客人有幸進入戲樓,聽到柳如是的唱曲。
另外的大部分客人,只能前往其他的戲樓,聽着東家培養出來的戲班,唱着崑山腔、餘姚腔等各種戲腔。
李冕順着迴廊,跟在小廝的後面,一直來到了柳灣堤靠後的位置,臨近金水河畔。
一座歇山式的戲樓,依河而建,重檐脊獸,看起來頗爲華麗。
李冕撥開門口的珠簾,走進了寬敞的戲樓裡,只有孫傳庭一人坐在官帽椅,面前的紅木圓桌上擺放着各種茶點。
孫傳庭看見李冕進來了,立即招手:“晉冠快來,孫某在這裡等了快有一盞茶功夫了,着實無聊,早知就不來這麼早了,晚一些再來。”
李冕說道:“戲樓外的很多官員,想要在這裡等着都沒有機會,你可倒好,埋怨了起來。這要是讓戲樓外的官員聽見了,還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肯定會說上一句大煞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