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是那名陌生男子先開的口,他是一箇中年男子,西裝筆挺,鼻子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相貌普通卻打扮得體,言語間盡是客氣禮貌:“請問是寧蔚兒寧小姐嗎?”
寧蔚兒這時才逐漸清醒過來,看着那位陌生的黑衣男子,木訥地開口道:“我是,那請問你又是?”
那名黑衣男子扶了扶鼻子上的黑框眼鏡,笑着說道:“你好,寧小姐,是這樣,我是顧少爺委託派來與你交涉的律師,哦,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陳紹謙,你可以叫我陳律師。”說着,陳律師從隨身帶着的黑色文件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恭敬地將它遞到寧蔚兒眼前:“這份是您與顧子晉先生的離婚協議書,還請你仔細過目,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還請你在上面簽字。”
寧蔚兒在聽到離婚協議書那幾個字的時候,腦子突然轟的一下,臉色頓時白了三分,身子也是往後略微傾了傾。
陳律師察覺到了寧蔚兒的異常,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關切地問道:“寧小姐,您還好吧。”
寧蔚兒卻並不理他,目光空洞地不知在看何物,只是嘴邊在喃喃些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總以爲他看在昊言的面子上不至於真的那麼絕情,我總以爲那天他只是太過生氣,所以才說出那些話,我,我還以爲,便算他真的要那麼做,這一天也不會來的這麼的快。”
陳律師扶着悵然若失的寧蔚兒進了屋,將她扶到了椅子旁邊坐了下來。溫聲勸慰道:“寧小姐,您先別太過傷心,既然兩人已經沒有情分可言,分開說不定反而是件好事,我看寧小姐這麼年輕漂亮,說不定以後還會找到比顧少爺更好的男人。”
“比顧子晉更好的男人?”寧蔚兒扯了扯嘴角,不帶溫情地笑道:“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沒有見到過比顧子晉還要優秀的男人。”
說着,寧蔚兒死死地盯着陳律師,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對顧子晉放手,要想我跟他離婚,除非我死!”
陳律師扶了扶他的那副黑框眼鏡,溫文爾雅地笑道:“寧小姐,凡事不可說的太過絕對。”
頓了頓,陳律師又重新拿出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將它擺在桌子上,說道:“顧少爺對寧小姐您開出的條件可是非常好的,如果寧小姐您能給予配合,同意與顧少爺離婚,並在這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那麼您將得到以前你們兩人共住的那套別墅,按市場價的保守估計,那套別墅正坐落於本市的繁榮街區,至少值五千萬,而且顧少爺還承諾,如果你
能同意離婚,他還會將他在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你百分之五,如果您將這百分之五的股份脫手,那絕對是一筆想當客觀的資金,至於孩子的撫養權問題,顧少爺認爲,無論是在精神方面還是物質方面,他都比您更適合照顧孩子,但顧少爺也承諾你可以在每個星期的週六週日前來看望他。顧少爺這樣做,可謂對寧小姐您仁至義盡,寧小姐你何不就承了顧少爺的這份情,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寧蔚兒並不說話,只是久久地發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約過了好幾分鐘,她纔有了些反應。
只見寧蔚兒緩緩地把手伸到了陳律師面前,然後慢慢地擡起頭來,語氣木然道:“拿來,離婚協議書拿來。”陳律師以爲寧蔚兒終於想通,要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遂十分高興地將那份離婚協議書給寧蔚兒遞了過去。
寧蔚兒接過離婚協議書後並不直接在上面簽字,而是細細地瀏覽起上面的條款來。終於翻好了,可是寧蔚兒並不像陳律師所期望的那樣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而是冷笑着將那份協議書一點一點撕碎。
陳律師大吃一驚,看着寧蔚兒問道:“寧小姐,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寧蔚兒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在做什麼,難道你陳律師看不到嗎?”
“這……”陳律師頓時啞口無言。
寧蔚兒淡淡地看了一眼陳律師,又繼續說道:“顧子晉隨便派了個人來,就想打發我?我是絕對不會籤這份離婚協議書的,你給我回去告訴顧子晉,如果他真的鐵了心要和我離婚,那就親自來見我,如果我見不到顧子晉的話,無論他提什麼要求,”寧蔚兒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陳律師:“我都是不會答應的。”
“寧小姐,這……”陳律師顯得很猶豫不定。
寧蔚兒卻絲毫不肯鬆口:“我話已經撂在這兒了,做與不做全在於你。”陳律師愣了一會,淡淡地拿出另一份備用的離婚協議書,又反覆翻了幾遍,過了一會,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轉過頭來跟寧蔚兒說道:“寧小姐,那請您稍等一會。”
說完,陳律師便匆忙起了身,從懷裡掏出了手機,淡淡地走開了幾步,像是在給誰撥打電話。大約過了一會,好像是電話打通了,陳律師馬山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到了聲:“顧少爺。”
聽到顧少爺這三個字,寧蔚兒苦澀地笑了笑,她知道陳律師會打給他。她慢慢地起了身,不動聲色地踱步到陳律師身邊。可陳律師此刻正全心全意地
在與顧子晉說話,故而,他並沒有察覺到寧蔚兒的靠近。陳律師向電話那頭的顧子晉報到了這裡的一些情況。
他語氣極其小心翼翼:“顧少爺,我,我這邊遇到了一些小麻煩。寧小姐,寧小姐她似乎不怎麼肯配合,縱然我已經將她與您和平離婚的好處都說給了她聽,可她依然執意不肯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還說,還說如果不親自見到您,她,她是絕對不會答應與您離婚的。”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電話那頭緩緩地傳來顧子晉好聽的富有磁性的溫柔嗓音。寧蔚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彷彿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聽到顧子晉的聲音,觸莫到關於他的任何東西。
顧子晉在電話那頭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既然這樣,那麼,就照着她說的做吧,給我開車送她過來,順便帶上那份離婚協議書,告訴她,我在民政局等她。”
“好。”陳律師恭敬地回道:“我馬上按照您說的辦。”等到顧子晉把電話掛斷後,陳律師才合上電話,緩緩地轉過身來。
可就在陳律師轉頭後卻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剛纔站在他背後的寧蔚兒,說道:“你,你,寧小姐,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寧蔚兒卻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地轉身向剛纔她坐的那把椅子上走去,邊走邊淡淡地說了句:“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等寧蔚兒坐定後,陳律師也緩緩地走了過去。寧蔚兒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漫不經心地將它打開,隨意瞟了眼顯示屏,苦笑道:“再過一個月便是我和顧子晉的結婚紀念日了,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着急。”
說着,寧蔚兒擡頭向陳律師那邊望去:“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去見他?”陳律師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顧少爺此刻應該已經在路上,我們自然是越快啓程越好,要是寧小姐現在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我們現在就可以走,我的車就停在外面。”
“現在,我還能有什麼事情?”寧蔚兒緩緩起身,順帶拎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一隻黑色拎包:“你現在就送我過去吧。”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寧蔚兒一直在想等會見到顧子晉後該說什麼,到底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才能夠回心轉意。她剛纔對陳律師倒是振振有詞,說什麼如果顧子晉真的想跟她離婚的話,那就必須親自前來見她。可實際上,她卻哪裡會願意跟他離婚,她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再見一面顧子晉罷了。
而事到如今,她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了。而事到如今,她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