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京到千葉,達成快班車的話大概只要五十分鐘左右,那麼從千葉下車再到我的學校,則是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排除晚點和其它時間耽擱的可行性,從雪之下的住處出發到學校準確來說就差不多是兩小時的時間。
那麼,既然下午要趕回去上課,我預定的車票就是在上午十一點五分的這個時間,畢竟提早一點的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緩衝無法預料到的突發事件。所以在十點四十的時候,我們便已經來到了車站前。
嘛,作爲特大都市的東京來說,車站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十分的忙碌,但又在忙碌中井然有序。至少並沒有造成旅客滯留或者擁堵這些情況...不過果然還是無法和千葉的那種輕鬆的車站想必啊.看來雪之下每次過來的時候都很辛苦呢..辛苦了。
我不禁在心裡默默的感謝了一下。原本計劃是今天和我一道去的,但因爲她自己那邊也得先把社會實踐作業做完才空的下來,所以打算是明天上午七點左右到達千葉,一直如此,畢竟作爲精英教育的一部分,實踐大於書本知識是一貫的作風。
順帶一提,來車站爲我送行的除了雪之下和由比濱外,還有一個讓人意外的傢伙——川端永和。話又說回來,他在昨天下午第一節課的課間確實有問過我什麼時候回去。所以出現在這裡也算是...意料之中?
那麼,現在在檢票口前的我所認識的人就有——葉山、由比濱、雪之下以及川端這四個人,如果說都是爲了我來送行的話,那麼大概也就是這四人了吧。
也許是因爲都是在休息天的緣故,除了葉山依舊是那一副黑色的西裝西褲的打扮以外,大都穿上了比較休閒的服裝,由比濱是一套粉紅色的短袖上衣和七分褲和涼鞋,而雪之下直接就是在白色的休閒裝之外再配上剛好蓋住大腿的白色褲裙。而作爲意外出現的川端則是一身淡藍色的短打——類似於要去打籃球的那種打扮,而且就連叫上也是標準的運動鞋。
我來回的在他們之間看了看,又確認了一下時間
【那麼,就到這裡吧,列車也開始檢票了。】
【小企,記得廟會哦。】
由比濱最先跳出來,說的不是送別的話而是那個被單方面定下來的“一起去廟會”的事情,接着,葉山也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到
【比企谷君,那就下星期見了,廟會...很期待呢。】
【所以?我完全就不會期待就是了..】
啊..送行的話就老老實實的說一些送行語就行了..爲什麼會感覺有些像特地來提醒我廟會這件事呢?
【到時候我回來接你,老老實實的在學校呆着.】
說着,雪之下用手托起了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不過卻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
【我記得...那個廟會的時間是在十月..十六號哦,不管你有什麼預定都先給我空出來,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你們還真是...】
已經不抱任何期待就是了..完全沒有那種真正來送行的意思,已經夠了,這種老婆婆似得叮囑.難道都被傳染了麼?你們到底是有多期待這個廟會啊?真是讓人很在意誒。
正在這時,從廣播裡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提示聲,那是廣播員小姐正在提示我所乘坐的那般列車已經開始檢票的聲音,而且身後的檢票口也漸漸的出現了隊列。
【列車快開了呢。】
待提示音結束後,雪之下終於是說出了第一句與送別相關的話語,對於這樣的結果還真是讓人唏噓啊...
倒是由比濱這邊顯得更勝,有些慌張的左右看了看我的身邊
【啊,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小企的東西都帶齊了嗎?好好記一下有什麼被落下的哦。】
【別擔心不會的啦】
我用力提起了放在腳邊的袋子,那是我從千葉帶過來的所有東西,已經被雪之下加進去的某些東西,不僅沒有忘記而且還加重了許多呢。
【那..比企谷君。】
葉山也擡起了手,對着我輕輕的搖了搖,又一次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再見。】
【啊,再見。】
這麼說着,我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葉山旁邊保持着距離的川端,這傢伙從一開始就只是站在那裡而已,如果不是認識的話大概都會把他當成普通的旅客而已吧。
在臨走之前要不要隨便說幾句呢...正這麼想的時候,又看到雪之下她們的目光,似乎正在等待着我回身出發的那一刻,所以我便也放棄了搭話的想法,提起旅行袋準備出發了。
【那就,我走了。】
說完,我也開始轉身。不過此時的川端卻突然奮力的擡起了頭看着我
【等等,比企谷..同學,請等一下。】
【...】
無言的,我定住了剛轉到大半的身體,淡然的看向他,而雪之下等人的視線也隨之轉到他那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川端先是向着他們三人微微的低了低頭表示抱歉,然後認真的看着我,稍稍彎下了身子,說到
【我想和你單獨說說話...不會很久,五分鐘,可以嗎?】
【哦...】
我一半疑惑一半詢問的回答着,然後瞥了一眼雪之下那邊,只見輕輕的搖了搖頭後便沉默了下來,閉上雙眼思考了幾秒後,看着我說到
【注意時間,到了給我回個電話。】
之後,便帶着由比濱和葉山他們離開了。
看着背影漸漸的消失,然後就接着川端的話接着說了下去
【什麼事?】
【...】
露出了猶豫的表情,眼神不斷的變換着,大概十幾秒中之後,川端突然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正對着我
【對不起.】
聲音很洪亮,甚至連周圍的旅客也都紛紛的看了過來,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川端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說到
【我對至今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比企谷同學。】
【....你是認真的嗎?】
川端慢慢的擡起身子,認真的看着我
【是的,也許...你會認爲我很奇怪,也有可能是像小丑一樣的可笑,但我的道歉,絕對是認真的。補償也好賠禮也好我都不會拒絕。】
【那就沒必要了,這種事情.】
【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
說到這裡,我也不禁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還真是...好難啊.爲什麼每次遇到的都是這種麻煩的傢伙呢...
【但真的沒必要..道歉的話剛纔已經夠了。而且我也不認爲你有必須道歉的理由。】
【.....爲什麼?】
川端的臉色有些煞白,如同大病初癒般的,雙手緊緊的握着拳頭,似乎在忍耐,又或者是在掙扎,雙眼死死的盯着我,即便是隔着鏡片也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種刺人的目光,大概是在尋求着一個過得去的解釋吧。
【因爲...不管你做了什麼,想的是什麼,但對於我和她來說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和損失,同樣的,也沒有人在你所做的事情中受到傷害和損失...硬要說的話,那麼大概就是這個班的同學吧.雖然這麼說並不這麼負責,但你那樣的也算是一種欺騙..要道歉的話去找他們就行了。】
說完後,我也變得認真的看着他,在人來人往中的這個檢票口,似乎在這一刻時間都靜止了一樣,然後,在沉默中川端微微低下了頭,深吸着氣,面露痛苦掙扎了幾秒終於說到
【...我知道了,我會去道歉的.】
【走了。】
既然這樣也就結束了吧,這麼想着,我也轉過身去準備檢票了。
【還有一句話.】
川端站在原地又一次叫到了我,待我回頭後便開始說到
【我...不喜歡你,但也並不討厭...我羨慕你,也可以說成是嫉妒.我也有我的做法,也有了相應的覺悟,無論之後失敗了被討厭也好被憎惡也罷都可以,但只要還有希望,我都一直會繼續下去!】
【這是你的自由,不過有一點我會提醒你】
說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的某事,又或者片段,情緒了變得不再平靜,不過卻被死死的剋制住,但又像隨之噴發的火山一樣想大喊出來,在反覆的深呼吸後,沉聲接着說了下去,第一次..以忠告的語氣說着
【如果你的做法有讓她受傷的話..那就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說完,也不等川端有所迴應,我快速的通過檢票口在臨開車前五分鐘終於踏上了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