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那廂裴鳶久久不再說話了,這廂顧銘和沈風瀾忙問何帆,“怎麼樣?裴鳶她說什麼沒?”
何帆笑,“沒有說什麼,估計跑去吐了。大家放心吧,我們嬌弱的裴鳶今天肯定會害怕的睡不着覺的。”
沈風瀾在心裡說這丫頭可真損呀,居然這麼嚇唬裴鳶。就算他沒有密集恐懼症他還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估計是裴鳶吐好了,打電話給何帆,吼她:“你丫的這麼噁心我!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何帆把電話拿離自己遠遠的,待裴鳶宣泄完之後跟她說,“怎麼?是不是害怕的睡不着呀?”
裴鳶猶豫……剛纔腦海中就控制不住想象那個畫面,渾身都有種被雞毛調戲的感覺,她對何帆說:“你趕緊過來陪我,我估計今晚真的睡不着了。”
“你忍心嗎?”何帆說,“這麼晚了你讓我一個妙齡少女穿着我的真絲睡衣從我的東方明珠步行到你們陰森幽暗的梅園小區,要是路上遇見尾行大叔你難道不會後悔一輩子麼。”
裴鳶:“……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嚇唬我!”
“哎呀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麼,我怎麼知道你居然怕芝麻呀~”何帆賤賤的說。
“你!”裴鳶怒。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去幽會極品男優了,拜~”說完,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
然後跟顧銘和沈風瀾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大功告成!
……
裴鳶除了感慨交友不慎之外再也無話可說了。她把家裡的所有燈都打開,還是覺得冷颼颼的。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手臂,確認是光滑白皙沒有粗大毛孔也沒有裡面陷着的芝麻。
可是心裡還是會想到何帆跟她說的,然後再次看看自己的手臂……
不行了,神經質了。
她拿起手機給何帆發短信:現在我的世界裡充滿了芝麻和毛孔,跟我說會話吧,我要奔潰了。
過了一會兒何帆回短信:不行呀,人家真的下載了一個極品受君的片子,無劇情無下限,就一張牀和從頭做到尾的兩人,人家真的沒空理你啦!
裴鳶回覆:你這個禽獸!
何帆無奈,心說自己可是爲了你的人生幸福和你的後代着想呀,於是回她:你幹嘛不去找陸硯清陪你呀,他不是就在你家對面麼。
其實,剛纔被嚇唬的時候裴鳶一下子就想到了陸硯清,可是……他畢竟也是個有受的人了,還是纏着人家這樣好嗎?
最後何帆還是很沒義氣的再次丟下裴鳶看鈣片去了,裴鳶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一閉上眼睛就看見密密麻麻的芝麻和毛孔……最後不得以又打開燈盯着自己的胳膊看。
不行了,必須要轉移注意力,她打開電腦隨便點開一部電影,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老往人家**出來的地方看,到底有沒有芝麻……
看來電影轉移法無效,乾脆看書好了。她拿起新概念X語隨手翻……可是,爲什麼每一個字母看起來都那麼像芝麻啊!
好吧,她妥協了,還是去找小鹿吧。
她推開後門走到陽臺上,卻看見對面的房間燈已經關上了。
是呀,畢竟都夜裡十點多了,小鹿他當然睡了。
於是裴鳶只好鬱悶的坐在陽臺的柵欄上,伸手把陸硯清房間陽臺上的薄荷拿過來轉移注意力。
其實陸硯清並沒睡呢,因爲不久前裴家阿姨給他發了短信:我跟裴鳶她爸旅遊去了,這幾天拜託小鹿你照顧裴鳶啦~
這照顧……究竟是什麼樣的照顧呢。裴媽媽真是可愛的人。
正想着,手機響起,顯示是顧銘。
接起來還沒等陸硯清說話,手機那邊就嚷嚷,“哎小鹿,裴鳶有沒有強迫你跟她同牀共枕呀~”
陸硯清莫名其妙,“估計今晚我的夢裡會吧。”
那邊顧銘連忙跟身後的沈風瀾說,“裴鳶怎麼這樣彆扭呀,寧願自己嚇死也不找小鹿陪她,死心眼。”然後回過頭來對陸硯清道,“不過我估計你推開門就可以看見裴鳶坐在她家陽臺上遙望夜空呢。”
“……你對她做了什麼?”陸硯清問。
“當然是對你有利的事情啦,”顧銘說,“你趕緊推開門看看,說不定裴鳶立即就撲倒你懷裡了。”
陸硯清:“要是哪一天她主動撲到我懷裡我請你吃一年的藕絨燉肉。”
顧銘:“是你說的呀,我掛了,兄弟你今晚千萬不要把持住呀,咩哈哈哈哈~”
狂笑玩之後就把電話掛了,陸硯清立即從牀上爬起來推開對着陽臺的那扇門,本來想看到的不過是裴鳶緊閉的窗戶和裡面閃爍的幽藍的光,但是沒想到竟然真的看見裴鳶坐在陽臺的短牆上,看着手中的薄荷發呆。
今晚的月色很好,裴鳶攔腰的長髮溫柔的隨着夜晚的風輕輕揚起,她穿着拖鞋的腳以及其上一節白皙的小腿順着牆面垂下去,她此時身上散發着一種別樣的氣質,類似於她右手邊那盆含苞待放的小雛菊。
這時裴鳶擡頭看他,還沒等她說話,陸硯清立即從他家陽臺跨過來拉起裴鳶說,“不要坐在這裡,掉下去怎麼辦?!”
裴鳶站起來,把手中的那盆薄荷放到雛菊邊上,“不就是二樓麼,掉下去又摔不死。”
陸硯清無奈,揉揉她的頭頂,“可是會摔疼啊。”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倆跳過來跳過去,也不是從來沒有摔下去過麼,短短5.5分米的間隙,是相互站在陽臺上伸手就可以夠到對方的。當然,得同時伸手才行。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陸硯清問。
裴鳶剛纔用轉移注意力大.法數薄荷上的紋路已經把何帆說的故事忘記了,現在他一問立即又想起來了,於是滿臉悲憤的說,“我聽見了一個特別噁心的故事,噁心的睡不着了。你要不要聽聽?”
陸硯清連忙搖頭,“還是不要好了,別想它了趕緊睡覺吧。”
“唔……不行呀小鹿,”裴鳶皺眉,“一回到房間裡我就會看見滿屋子的芝麻……”
“芝麻有什麼好惡心的,”陸硯清拉着她進房間,把她按到她的牀上,跟她說,“你看哪裡有芝麻?就算有吃掉不就行了。”
“小鹿你不明白……”裴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後拉過陸硯清的手臂看,是骨節分明沒有多少肉僅有的一些捏起來來硬硬的,沒有芝麻……
陸硯清就覺得她拿着他的手臂捏來捏去到底是要鬧哪樣?難不成她在調戲他麼……
“小鹿你陪我一會兒,我必須要轉移注意力。”裴鳶似乎是在央求。
“……好。”——求之不得。
“那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好了,”裴鳶盤腿坐在牀上,“要有深度吸引人的,能讓我立即忘記芝麻的。”
陸硯清坐到她身邊,託着下巴想了想,“要聽時間簡史麼?”
“……算了,”裴鳶無奈,“還是陪我打三國殺好了。”
說完轉身從牀頭上拿過一盒三國殺卡牌,開始抽角色抽身份。
本來一對一的打是內奸和主公的,可以裴鳶猶豫沒有很好的保管東西的習慣,內奸的身份找不到了。
裴鳶剛想說那就用反賊的身份吧,但是陸硯清已經拿過忠臣的身份說,“既然是兩個人打拿什麼都無所謂了吧。”
——怎麼會無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若容得臣生臣一定拼盡全力護你。在他心裡,裴鳶就是君主,而他就是替她奪得天下永遠不會背棄他的忠臣。
裴鳶覺得的確兩個人沒什麼好計較的,就開始選將。
第一局,裴鳶用了孫尚香,而陸硯清卻用了劉備(這是個單挑廢材,一般人絕對不會選他單挑的。)。
裴鳶驚訝,問他,“小鹿,你確定要用劉備?”
陸硯清點頭,“不行嗎?看不起劉備啊?”
裴鳶搖頭,“明明就是單挑不過三回合必須死的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硯清笑了笑,沒有說話——可是,我也知道劉備是孫尚香的老公啊~
然後果然是陸硯清慘敗。
如果裴鳶的心思再慎密一點,她一定會發現她選甄姬的時候,他選了曹丕;她選張春華的時候,他選了司馬懿;她選大喬的時候,他選了孫策;她選小喬的時候,他選了周瑜;她選貂蟬的時候,他選了呂布……
可是她就是沒看出來,還在意外到底爲什麼陸硯清他老是輸啊……
最後一局,裴鳶選了呂蒙,陸硯清選了陸遜。(好吧,這個也是官配。)
兩個超級難死的武將鬥爭了一個小時之後還是無果,裴鳶只好開始屯牌,當她屯到九十九張的時候,終於靠在牀頭睡着了。
還沒有分出勝負。
陸硯清微笑,該說她信任他呢還是說她缺心眼呢,明明他就是這麼危險的一個人,她還如此放心的在自己面前睡着了。
實際上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睡顏了,一年前的某天她同樣是睡不着拉着他說話,說一半睡着了,而且還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還把她睡着的樣子偷偷拍了下來用作電腦桌面。
看吧,明明自己並不是十分純良的人。裴鳶她還如此相信自己,再一次毫無防備的把她最無害的樣子展現在他面前。
她的胸口隨着她均勻的呼吸有節奏的起伏,陸硯清抑制住自己內心別樣的情緒,低聲嘆息,然後將她輕輕放到出牀上,給她蓋好被子關上窗戶,默默離開。
注:三國殺是一款桌面卡牌遊戲,其中選到忠臣身份的人是絕對要守護主公直到贏了或者是死了。但是有時候某些比較渣的主公是會把忠臣幹掉的。話說裴鳶究竟是有多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