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韜喪身獅口的噩耗傳來,整個韓家馬上就亂成了一團,韓子韜的老父親最近情況本來就不大好,一聽這個噩耗馬上就暈了過去,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人生的一大悲劇,他病了好幾年了還沒有死,竟然還眼睜睜的瞧着自己的兒子慘死異鄉,真是悲莫過於此。
送到醫院後馬上送到了ICU重症監護室,但是一直也沒能再醒過來,他本來就是已經是燈枯油盡了,之所以能夠支撐下來,就是因爲一直提着一口氣,這口氣一泄,人馬上就完了。父子兩人同時去世,對於韓氏集團的打擊是巨大的。
一個精神領袖,一個實際領袖,忽然一下子全都沒了,韓氏集團上下一片人心惶惶,羣龍無首啊,以後韓氏集團會是什麼樣誰知道啊?
很多家族企業都是興之也忽焉,亡之也速,很多都是因爲失去了絕對領導人所造成的。大家都知道後果嚴重,還怎麼能夠定下心來工作?
尤其是公司的上層人員,都是韓子韜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家也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韓子韜死了,不知道誰來接替他的位置,但無論是誰,自己的位子肯定都要坐不穩了,既然位子都坐不穩了,誰還有心情做事呢?不如早作打算,趕緊先自謀出路吧。
韓家就那麼幾個人頭,掰着指頭也數的過來,韓子焉,還有韓子生是嫡系,但韓子焉似乎女子,韓氏集團歷來也沒有女子當家做主的先例,韓子生才上大學,毛還沒有長齊呢,不可能擔起這副重任來。
說實話,要是大家可以選,都會選韓子焉做董事長的,她爲人正派,能力出衆,也不搞什麼任人唯親那一套,只可惜。
其他那幾瓣蒜都不用想,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要能力沒能力,要水平沒水平,一個個的還都自以爲很牛逼,就因爲他們姓韓。
韓子韜在的時候能夠壓住他們,韓子韜一死,這幫傢伙肯定就要冒頭了,嘿嘿,韓氏集團,只怕要有大熱鬧嘍!
大家有的想着看熱鬧,有的想着跳槽,公司的業務雖然還不至於亂七八糟,但是很多項目也都停下了,合作對象們急的直跳腳,卻也無計可施。
韓子焉現在纔算是真的焦頭爛額了,母親早逝,父親又沒了,弟弟韓子韜慘死,小弟韓子生才十九歲,家裡的的頂樑柱只剩下她了,可是她卻已經快被壓的直不起腰來了。
父親和弟弟的喪事都要辦,還不能一起辦,光是爲了兩人葬禮的誰先誰後,家裡人的人就快吵翻了天。
兩個叔叔全家人都住到了韓楚的別墅裡,還有三個姑姑也都從外地回來了,另外一些什麼堂叔堂大爺的都是整個家都搬到了這裡,好在別墅夠大,要不這些人都住不開了。韓子焉又要處理喪葬事宜,又要處理公司的大事小情,又要接待這些來參加葬禮的親戚。
這才罷了,最令她頭疼的是這些人對於父親的葬禮在先,還是韓子韜的葬禮在先這樣的事情還吵起來了,有的說長者爲先,沒有小的先入土的道理。
有的說死者爲大,豈能後葬?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來了兩天就吵了兩天,現在連父親和弟弟的葬禮日期都沒定下來。
兩個叔叔和三個姑姑一邊跟這些親戚爭執這些沒用的道理,一邊又拉着韓子焉苦口婆心的促膝而談,說公司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交給你的哥哥弟弟們去處理嘛,你要集中精力先把家裡的喪事安排好,這纔是頭等大事。話裡話外的,就是要奪權的意思了。
還有韓楚生前是佔有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的,韓子韜只有百分之十,韓子焉也是百分之十,韓子生因爲未滿二十歲,照例是不在公司佔股的。
父子三人佔了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還有百分之十是公司員工的紅利股,其他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則是叔叔們還有哥哥弟弟以及姑姑等持有。
韓子韜也是以副董事長的名義領導公司的,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韓楚死的太突然了,遺書也沒有留下,現在他的財產分割,幾個叔叔姑姑也要插手了!韓子焉聽的心都涼了,父親弟弟屍骨未寒,這幫親人們就已經開始惦記着要分家產了。
韓子焉幾乎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了,好不容回家就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要不明天的事情更多,自己簡直都要應付不下來了。
哪怕只讓她睡一個小時也好,可是家裡亂的好像一團粥一般,那些親戚來參加葬禮還竟然都帶了小孩子來,說是留在家裡沒人照顧,但是葬禮又不能不來。
言外之意好像他們覺得還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一樣,十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成天的在別墅裡上下亂竄,尖叫玩鬧,大人的罵聲,小孩子的叫聲哭聲笑聲,幾個大嗓門的姑姑婆婆的說話聊天聲,簡直都要把人的頭都弄炸了。
到了晚上,那幾個堂兄堂弟們又回來了,因爲跟表哥表弟這些親戚都好久不見了,必須要喝一點啊,葬禮期間到外面去玩怕影響不好,在家裡沒關係的,都是自己人嘛。
於是到了晚上也是雞飛狗跳,甚至有喝多了划拳唱歌的,總之一天到晚,家裡沒有一個清淨的時候。
韓子焉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傷心,又要想着各種事情,又要忍受樓下的吵鬧,整個人真的就要快繃不住了。
可是就算這樣,叔叔姑姑們還要拉着她說這些話,韓子焉好幾次都想要站起來大罵他們一頓,但是都強自忍住了。
韓子生是個內向的性格,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麼人也不見,誰也不理,啥也不管,連飯都是在房間裡吃的。
韓子焉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真是孤立無援,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這裡公司的人她也都不熟悉,一個得力的可以幫他分擔事情的幫手都沒有。
她好幾次都想要不自己也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活着真他媽的沒意思!可這也不過就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但也可見她現在的壓力是有多大了。叔叔和姑姑們找她要說的無非就是父親韓楚的股份還有財產,他們也真是夠厲害的了,竟然把他家的家底調查的清清楚楚。
有的連韓子焉都不知道,他們的意思也很清楚,韓楚的家業是老韓家祖輩傳下來的,不是你家一家就可以獨佔的,我們兄弟姐妹那可都是有份的。這官司就算打到天上去也打的過兒,當然我們也不想鬧的這麼僵,讓別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子焉你是明白人,這個道理你總是懂的,現在我們就要你一句話,表個態就行,具體的我們可以等葬禮辦完再說,不着急。
韓子焉心說你們還不着急哪?這幾天都等不了了?但是儘管他們步步緊逼,韓子焉卻始終不鬆口,說這個以後再商量吧,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還有弟弟。
二叔說子焉啊,迴避總不是辦法,子生纔多大?他懂什麼啊,還不是你這個做姐姐的當家做主?不是我們逼你,有些話啊,還是早說的好,早說早了嘛。
省的事到臨頭,大家吵吵鬧鬧的不好看,趁着人都在,我們都說好了,到時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大家也都不傷和氣。
韓子焉苦笑着說叔叔姑姑啊,你們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我都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現在腦子裡亂的很,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你們讓我現在就答覆,我真的是答不出來。
韓子焉的老姑是個潑婦的性格,向來就是蠻不講理,見韓子焉不吃軟的,就開始來硬的。冷笑着說喲,這就受不了啊?過去的孝子那可是要跪在靈前守七天七夜都不帶閤眼的,你這才兩天就不行了?問問良心,說的過去麼?
二叔也說子焉你看你這話說的,誰不累啊?我們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是天天在這裡熬着,我們都沒說累,你一個年輕人怎麼還喊起累來了呢?平時嬌生慣養的也就罷了,這是什麼時候?咬咬牙你也得停住啊。
他們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每天除了吃喝屁事不管,想睡就睡,想躺就躺,甚至還能打麻將消遣時間。養足了精神,天天就惦記着折磨韓子焉,這樣的長輩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只是在如此豪門,自稱都是上等人的身份,這麼做就有點表裡不一了。
韓子焉對他們真的是無語了,已經快十一點了,韓子焉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可是老姑一見她不吭聲,就過來用力的拍她一下,要不就在她耳朵邊大叫子焉你幹什麼呢?我們長輩跟你說話呢你還睡了?太不懂事了吧!
樓下卻又響起了陣陣放肆的笑聲,這是堂哥堂弟們回來了,肯定又喝上了,這個晚上又是一夜不得清靜了。三叔見韓子焉神色不愉,總算說了句人話,說這幫小子怎麼又喝上了?現在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天天喝像什麼話?
老姑卻說喝點怎麼啦?孩子們都忙乎了一天了,累了乏了喝點酒解解乏怎麼啦?再說他們哥幾個都好久不見了,在一起聊聊天也正常嘛。我們說我們的事,子焉,這次你姑父可說了啊,以前都沒有佔過老韓家一點便宜,這時候要是再啥也沒有,那就不近人情,說不過去了啊!
說的這都不叫人話,韓子焉心說感情你們是來佔便宜的啊,有點不是時候吧?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說兩句硬話可能他們這一宿都不會讓自己清靜的,冷笑一聲正要開口,門卻忽然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正是韓子生。
他長的白白淨淨的,戴着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他平時就是一個蔫吧人,用韓子韜的話說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讀書讀的腦袋都壞了,老韓家怎麼出來這麼一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