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使者師妃暄

城內洛水之端,外郭城西北處,坐落着氣魄宏大的東皇宮。

皇宮分爲皇城與宮城兩部分。皇城圍護在宮城的東、南、西三面,呈“凹”形,北面與宮城有城牆分隔。皇城城牆都是夾城,有兩重城牆。北面則有三重,更增其防禦能力。

皇城內東西有四條橫街,與南北三直道交錯,中央大道居中軸線,什麼省、府、寺、尉等官署分別排列在大道兩側的橫衝,衆星拱月般,不離皇宮左右。

宮城則是楊侗這小皇帝的居處和接見羣臣的地方。王世充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所以把留在洛陽的楊廣之子楊侗供起來。不求挾天子以令諸侯,至少先借一個大義名分用用。

不過,楊侗和皇宮,實際上卻不是控制在王世充手中,而是在獨孤閥手中,王世充的大部分勢力其實都在洛陽外的幾座軍事要塞和衛星城裡。

宮城之北,再有曜儀和圓壁兩城,使宮城處於重重包圍之中,防範嚴密處,更勝江都的皇城。

李翎一行人來到洛陽就直奔皇城,魔皇下榻在皇宮,正好適合。

“屬下參見主上!”獨孤峰對李翎大禮參拜道,他對李翎奪得天下信心十足,自然要做好臣子的本分。

“尤老婦人還好吧?小鳳凰呢?”李翎揮手示意他起身,隨口問道。

“家母很好,自從教主治癒家母的傷勢之後,家母的功力日益精進。小鳳凰最近帶着單婉晶小姐一直盯着師妃暄和佛門,一直不曾回來。”獨孤閥一邊領着李翎往城內走去,一邊彙報道。

“楊廣答應給他的皇后和皇子買命的東西現在在誰的手中?”

“罪己詔和禪讓詔書都在蕭皇后手中,蕭皇后和楊侗都被屬下好吃好喝的保護在皇宮之中。現在有獨孤家和聖門精銳在,皇宮固若金湯,比洛陽城要安全百倍。”

“很好!待會兒安排她們母子見我,兩天內我們的力量就足以控制洛陽城。”李翎微微一笑道。

李翎毫不掩飾的進城,城中的其他勢力自然知道,暗地裡各種謀算,暗流涌動,等待好戲開鑼。

……

以李翎的見慣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涌起驚豔的感覺。但她的“豔”卻與陰葵派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素的天生麗質。

縱使在這繁華都會的核心處,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

“好一個慈航靜齋,好一個【慈航劍典】,好一個師妃暄。人與自然的協調度達到如此程度,距離天人合一、劍心通明的至境已經不遠矣。現在我才知道,地尼由道入佛創出的【慈航劍典】根子裡還是道家的東西,加入佛家修心的法子。然後不謀求佛道合一,而是想徹底把道家根子轉化爲佛家功果,由寂滅求涅槃,梵我合一,求無上正法覺明。這是何其的愚蠢,自殺也不用如此死法!”李翎仰天大笑,繼而搖頭嘆息,竟然在一瞬間看破了【慈航劍典】,簡直不可思議。

“你一個慈航靜齋的‘仙子’,跑來攔我這位魔皇的路,你哪裡來的勇氣。我若現在把你拿下,有的是法子讓你慈航靜齋蒙羞。你就不害怕嗎?”李翎繼而戲謔道。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妃暄就在這洛陽城中,魔皇若是想要對我出手,我現不現身又有什麼區別?況且,爲了天下百姓,妃暄何惜一死?妃暄擋不住魔皇,魔皇也無法阻止妃暄自殺,妃暄師門不會蒙羞的。”師妃暄淡淡的說道,好似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

“哈哈!”李翎朗聲大笑,對旁邊的婠婠打趣道:“婠婠,看到沒?這就是你們和慈航靜齋的差距,欺騙天下人不算本事,把自己都騙了纔是真本事。比如,這位師仙子就相信自己正在解救天下蒼生,真是在爲天下百姓選取明主。”

婠婠風情萬種的白了李翎一眼,然後嬌嗔道:“傻子我見過很多,還沒有見過自己自願把自己變成傻子,還把別人也變成傻子,讓傻子背後人偷樂,我纔不去做這種傻子呢。”

笑完,李翎對師妃暄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所謂天下百姓的明主?理由又是什麼?”

遲疑了一下,師妃暄斟酌着說道:“魔皇陛下確實雄才大略,惜乎手下之人太過良莠不齊,很多都是大惡之輩,作惡多端。用他們治理天下,非百姓之福!”

“這可真是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了!我們聖門聖皇治下,百姓飢有食,寒有衣,吃飽穿暖,相比於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人間樂土。別的不說,現在每天都有大量百姓逃亡我們聖門治下。什麼是人心所向,這就是人心所向。而不是憑藉你的一張巧嘴,指鹿爲馬,顛倒黑白,大言不慚的代表天下黎民蒼生。沒有人能夠代表民意,任何妄圖竊取民意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竊國賊。睜眼望去,此時天下除了我們聖門治下,可還有一處不是民不聊生的樣子嗎?師仙子,你以爲呢?”婠婠嘲諷道。

師妃暄默然不語,她真的做不出信口開河這麼無恥的事情。她一直以來都是當作仙子培養,而不是政客。

“婠婠,何必揭掉人家的遮羞布。佛門嘛,最喜歡幹這種表面上正氣稟然,暗地裡男盜女娼的事情。”李翎調笑道,然後再次向向來舌燦蓮花的師妃暄發問道。

“好!你說你是爲了黎民蒼生,選取的是天下明主。那我問你,如今佛門有着200萬和尚、數萬座寺廟,所佔有的財富資源足足佔了天下的四分之一以上。各處寺廟的田產居然多達當地兩成還要多,一半的金銅被拿去鑄造一無是處的佛像。而整個大隋的人口總共大約有八千萬,平均十個人才能夠供養一個不事生產的和尚,維持他們的享樂。”

“我想知道,佛門趴在天下人身上吸血,該不該滅掉。其實對於任何一個聖明君王來說,佛教都非滅不可,因爲你們已經觸及到了最根本的底線。”

“你們真要爲了天下蒼生,就應該拋棄田產,分發佔有的財富,不勞作不吃飯。但養尊處優的佛爺們會這麼做嗎?什麼代天選取明君,不過是代佛教選擇傀儡,找一隻聽話的狗罷了,哪個真正的明君能夠容下你們。”

“當然,自然曾經有明主看出過這一點,也滅過佛,只不過被你們佛教出手暗害了。最後,撿便宜的楊堅,不還是藉着滅佛的遺產開啓了開皇盛世嗎。”

李翎每多說一句,師妃暄的面色就蒼白一分,如今臉上簡直毫無血色,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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