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證據是警方的事情,但流言蜚語卻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的流傳開來。
“老王,聽說了嗎?家家樂超市賣假酒,喝死人了。”
“真的假的?我還正準備去家家樂給我的小孫子買零食呢。這要是真的,我可不敢再去他們那裡買到東西。要是買到假貨,可不得了。”
“誰說不是呢?我說家家樂超市的東西怎麼就比別的地方便宜呢?原來是賣假貨......老王,還是去益佰家吧。他們的東西也就稍稍貴那麼一點,要是辦了會員卡,還能享受會員價,算下來也和家家樂的價格差不多。關鍵是人家可沒賣假貨,能讓人放心......”
僅僅也就一天的時間,家家樂(超市)的所有門店就都變得門可羅雀,生意一落千丈。
“好險,我差點就步了家家樂(超市)的後塵。那啥,我在這裡先表個態,以後益佰家所有的進貨事宜,我都不再插手,就交給費經理和阿茂負責吧。”
這天下午下班以後,李浩主動邀請胡楊、費志軍和吳茂生吃飯。
胡楊看看小舅,想了想還是沒有勸。以後大家的工作職責進一步細化也好,各司其職還是比較完美的。
再者說,李浩這個人喜歡交朋友,愛講情面。這一次進了假酒,就是因爲那個供貨商郭文藝投其所好,慢慢騙取了他的信任。
“小舅,你以後就負責全局,把財務那一攤子管好就行。剩下的事情,不是還有他倆嘛......另外,要是和西江友誼談成了,人家還得安插人手進來,到時候再重新分工吧。”
李浩管全盤、管錢,費志軍管內部管理和人事,吳茂生負責進貨以及跟供貨商的結算。
對於這個分工,幾人都沒意見。
“另外,我當初答應費經理的,會給他一部分公司股份的期權獎勵。我想,現在就把這件事情辦了,免得以後引入了新股東會有麻煩。我的意見,給費經理公司2%的股份,價格就按照目前公司的註冊資本計價。”
這2%的股份自然是由匯嘉實業轉讓給費志軍,當前公司的註冊資本是二百萬元,那麼轉讓價格就是四萬元。
李浩和吳茂生當即表示沒有意見。費志軍是個人才,這一點已經經過了時間的檢驗。留住這個人,對於益佰家的發展很重要。
費志軍一聽,激動的臉都紅了:“謝謝胡總,謝謝李總和阿茂。不過,現在公司的未分配利潤也不少,這樣處理是不是讓我撿了大便宜?”
胡楊擺擺手,笑着說道:“賺回來的這些錢有你很大一部分功勞,你就別客氣了,回頭咱們就去辦理工商變更手續。”
費志軍剛纔不過是說了一句客氣話,現在有了胡楊的表態,他也不再言語。反正他打定主意,哪怕是出去借錢,也要趕緊把購買股份的錢湊上。
“今兒可是雙喜臨門哦......首先慶賀益佰家(連鎖)的單日銷售額上了一個新臺階,十六家店門總營收突破了二十二萬元。再一個,歡迎費經理跨入了公司股東的行列.....來,一起碰一個。”
李浩從來都是酒桌上的掌控者,有他在,絕不會冷場。
四人舉杯同慶,都沒有再提家家樂(超市)。
一頓飯吃到晚上快十點,費志軍和吳茂生都跟着李浩的車走了。
胡楊鑽進自己的桑塔納,韓文發動了汽車,正想起步,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有事兒?”
韓文將車窗搖下了一條縫,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胡楊喝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暈,他偏過頭,恰好和這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是益佰家(連鎖)的胡楊胡老闆吧?我是分局刑警隊的馮庸。”
男子一邊說着話,一邊掏出證件晃了一下。胡楊離得稍遠沒看清,但韓文卻看清了,他轉回頭朝着胡楊點點頭。
“馮警官,找我有事啊?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和你打過交道。先上車吧,外面好冷。”
胡楊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分局刑警隊的人找自己做什麼。
馮庸也不客氣,拉開車門就上了後排座。
“胡總,一個小問題想問問你,請你配合一下。當然,這一次算不上正式的訊問......我想知道,那一天打電話向工商局舉報家家樂賣假酒,是不是你安排人做的?”
儘管胡楊當天吩咐韓文走遠一些打電話,不過警察能調查出來,倒也不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沉吟了片刻,胡楊說道:“沒錯,是我。”
馮庸眼前一亮,他沒想到胡楊會這麼痛快的承認了。於是他繼續問道:“爲什麼匿名舉報呢?遮遮掩掩的是怕被人知道?還有就是,你是怎麼知道家家樂(超市)賣假酒的?”
“呵呵,我當然不是怕被人知道啊。問題是,我的益佰家(連鎖)和家家樂(超市)是競爭關係,我要是實名舉報,大概很多人都會懷疑我的用心不是?”
胡楊也沒啥好隱瞞的,當即就把自己爲了瞭解競爭對手,去家家樂的門店查看,結果發現他們的賣的這一種伊力特曲不對勁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你是知道的,我們店裡也曾上過當,購進了一批假酒。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並報了案。我覺得家家樂(超市)賣的這種酒,和我們購進的那種假酒相似度很高,所以就買了一瓶。回去嚐了嚐,嘿,還真是一模一樣的假酒。所以......”
“所以你就舉報了家家樂(超市)。明白了......”馮庸說不上失望,但最起碼可以排除“匿名舉報”這個疑點。“胡總,多有打擾,謝謝你的配合。另外,你們公司的人和嫌疑人郭文藝有過接觸,要是想起什麼線索請記得給我打電話或者傳呼。”
留下一張名片,馮庸下車離去。
“嘿,還是分局刑警隊的隊長。馮庸,馮隊長。”胡楊收起了名片,“阿文,開車吧,送我回家。”
桑塔納開上了馬路,天空中片片的雪花,在車燈的照耀下飛舞着。
胡楊靠在椅背上,進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