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選擇她?爲什麼?!”羅飛瞪着袁志邦說道。
“因爲我需要有人來證明我的死亡,這樣我才能繼續自己的計劃。”袁志邦很冷靜。
羅飛愣住了,是啊,有誰比自己更能夠證明袁志邦的死亡呢?
“計劃,爲了你的計劃……”羅飛看着袁志邦,難以理解地搖着頭,“就是爲了成爲所謂的Darker嗎?”
“你以爲Darker就是我?”袁志邦嘆息道,“你錯了,Darker本來就是你們所創造,你自己就是Darker,孟芸也是……甚至很多人心裡都有Darker,因爲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罪惡,人們需要Darker的存在。”
“不。”羅飛搖搖頭說道,“人們需要的是法律。”
“法律懲治不了所有的罪惡。權勢高的人可以凌駕在法律之上,狡猾的人可以躲在法律照耀不到的陰暗角落中。”袁志邦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個道理我十八年前就明白,而你做了十八年的刑警,難道還不明白嗎?或者,你只是因爲失去了心愛的戀人便放棄公允去駁斥我的理論?”
羅飛竟不知該如何迴應對方。他是法律的捍衛者,可是法律真的能懲治所有的罪惡嗎?
袁志邦不相信法律,而那個好像地位很高,很厲害的張海也不相信法律?可是正是法律才維護着社會的安定,人們的安全。
“Darker?站在法律的對面去懲罰罪惡。是的,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幻想……可是——”他搖頭看着袁志邦,“沒有哪個瘋子會把這種想法真正的付諸於實踐!即便是我和孟芸創造了這個人物,當年我們也只不過是互相鬥氣而搞出了一些惡作劇,爲此而殺人?我們根本想都沒想過。”
“你們沒想過,是因爲你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我所面對的選擇!”袁志邦有些瘋狂了,“是的,每個人都有瘋狂的想法,但只有少數人變成了瘋子。這不是因爲大部分人更加清醒,只是他們缺少能說服自己去發瘋的理由!可是我,我卻有了足夠的理由……”
正如袁志邦給慕劍雲指點的一樣,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那件曾轟動省內警界的“三一六販毒案”。
鄧驊,當時名叫鄧玉龍,在“三一六販毒案”中,他因爲優秀的表現,贏得了薛大林的賞識,同時也給自己贏得了豐厚的“收穫”——他藏匿起了一半的毒品和毒資。
雖然鄧玉龍自以爲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但是他卻不知道薛大林早就對他不放心,暗中監聽着他。
鄧玉龍的事情敗露了,但是鄧玉龍卻用自己犀利的口舌說服了薛大林,讓他放棄追查並接受了一半的贓款賄賂,同時鄧玉龍承諾將私藏的毒品銷燬。
可是事情不但沒有因此結束,當時在薛大林身邊擔任秘書的白霏霏。意外的打開了薛大林監聽鄧玉龍的設備。所以薛大林與鄧玉龍的合作,白霏霏全部知道了,並且還被錄製了下來。
白霏霏還是個實習生,思想單純,沒有過多的社會經驗。她不想自己崇拜的領導和英雄身敗名裂,她說出了實情,並勸薛大林懸崖勒馬。
而薛大林卻是徹底墮落了,他選擇了一種令人痛心的方式來化解自己所面對的這場壓力:兩天之後的夜裡,白霏霏在下班的路上溺死於城郊的一條小河中。
身爲白霏霏的領導,薛大林“證實”了白霏霏的死亡是因情感問題導致的自殺。
世人都把譴責的矛頭對準了白霏霏的前男友——袁志邦,只有袁志邦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因爲白霏霏發現薛大林與鄧玉龍的交易後第一件是就是找袁志邦商量,所以袁志邦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再加上他這些年做警察遇到的很多無奈的事,比如文成宇父親的事,這一切的一切讓袁志邦再也承受不住了。
讓自己成爲Darker,成爲一個不存在的人。
要達成這個目標,他需要其他人的幫助,而他又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計劃。因爲他要做到的是一次徹底的“消失”,他要讓這個世界不再存有任何與自己有關的聯繫。
能夠幫他完成這個任務的最合適的人選便是羅飛和孟芸,Darker的創造者。
當目標和人選都確定之後,袁志邦開始謀劃並正式展開了自己的一系列行動。
他開始與一個並不存在的“筆友”交流,從而在其他人眼中愈發坐實自己“始亂終棄”的罪名,同時,這個“筆友”也將成爲日後警方追蹤Darker的一條幹擾線索。
袁志邦首先用Darker的身份懲罰了薛大林,然後去赴與筆友的“約會”。在離開之前,他將羅飛宿舍的掛鐘調快了五分鐘,讓自己的計劃在時間上不留下任何瑕疵。同時,他將“通知單”留在書桌上,任何人在開門的時候都能一眼發現。
然後他出門並安排了自己與孟芸的“巧遇”,他告訴了孟芸自己將要前往的地點,同時借羅飛之名讓孟芸早點去宿舍等待。孟芸來到宿舍並看到了那張“通知單”之後,理所當然認爲那是羅飛的手筆。她在屋內留言之後,立刻便趕往袁志邦的“約會地點”。在那個廢棄的倉庫中,她找到了被“銬縛”在現場並且揹負着定時炸彈的袁志邦。
於是就有了羅飛和孟芸之間的通話。
下午四點十分,當孟芸在羅飛的指點下準備拆彈的時刻,袁志邦按下了手機中那枚炸彈的遙控器。這炸彈的威力很小,但也足夠在炸燬手機的同時讓孟芸出現了短暫的暈眩。
電話那頭的羅飛聽到了爆炸聲,而宿舍掛鐘此刻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十五分。
另一邊,袁志邦迅速行動,他將拾荒者黃平從隱匿的角落裡拖出來,取代了自己的位置。然後他將孟芸與黃少平銬縛在一起,並對照準確時間,將炸彈的爆炸設置在了四點十五分。此時,他還有倆分多鐘的時間離開現場,這已足夠他到達安全的區域。當炸彈如期在四點十五分爆炸之後,袁志邦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一個沒有任何資料記錄的Darker將橫空出世。